美国、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建国

刘伯松

此时此刻，美国总统奥巴马真的不该作出中东局势的讲话，因这已是太迟了，他早就该在“阿拉伯春天”在中东初现时讲的。这可能是一个错误，但谁也没预料到中东的发展局势。此时此刻，奥巴马又不得不作出中东局势的讲话，因为明年总统选举，因为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到访，因为他俩将在美国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的政策会议演讲，因为以色列总理要到国会两院演讲。这也可能是一个错误，但也许是不得已的。

在将近40分钟的演讲里，奥巴马到底说了些什么？说，倒说了很多很多，有的甚至说得天花乱坠的，而且还点了中东和北非几个国家的名字，可惜尽是一些空空洞洞的大原则，老调重弹，毫无新意，同时过去几个美国总统和以色列总理也是这样讲过的。不过，还是有一两个实际行动，如对埃及和突尼斯民主派的经援；还是有一两点较为新鲜的，如把多年以巴和谈的隐藏基础终于正式说出了。问题是，就连这一点也是说了等于没说。我们就谈谈它吧。

奥巴马一句话，引来亲以势力和团体群起而攻之

5月19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国务院就中东和北非局势发表讲话时，他说：“我们认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界线应当以1967年的界线为基础，并加以双方同意的土地互换，从而为两国建立起安全和公认的边界。”

奥巴马这么一句，却迎来亲以势力和团体群起而攻之。

其实，这个说法一点儿也不新鲜，早在克林顿任期间和几位以色列前总理都已公认过的，为什么这一次突然引起美国亲以势力和团体群起而攻之？美国总统奥巴马讲话隔天后遭遇到访的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面驳“不切实际”的教训后，不得不22日在美国最大的亲以色列游说团体“美国以色列公共事务委员会”（AIPAC）澄清。奥巴马说，19日他提出的以巴划界以1967年分界线为基础的本意，不是要求以色列退回到战争前的边界线，同时也要考虑当前人口实况。为了缓和以色列和亲以人士的不满和愤怒，奥巴马还在会上高调誓言说，美国对以色列的安全承诺是“牢不可破”的（iron-clad）；还说巴勒斯坦的两个组织——法塔赫和哈马斯——最近达成的协议，“为和平进程带来巨大的障碍”。

但此时此刻，奥巴马这句话也与以往的不同：以色列已变，美国已变，中东已变。

在以色列，一个右翼政府，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显得十分“温和”，因为利库德集团领导的政府是一个联合政府，其中极端右翼鹰派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比如以色列外交部长阿维格多·利伯曼，就是一个凶残的反阿拉伯激进种族主义者，他的政党是一个新法西斯政党，主张种族清洗，制造一个犹太人的“大以色列”。

在美国，以色列游说集团今天的势力已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美国主流媒体、学术机构和国会两院议员等没有一个敢得罪它或不得不听它的话的。美国总统也不例外。其实，今天的奥巴马面对两个“内外夹攻”的严峻挑战：一个来自外国领袖，另一个来自国内支持那外国领袖的反对派领袖。前者，美国政府对它的要求其实是合情合理的——善待占领地的巴勒斯坦人、暂定建筑新定居点、坦诚商讨等——，它竟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就“罢谈”；后者，绝大部分是开口闭口“爱国主义”的共和党议员，为了一个国外利益而在骂奥巴马“出卖”以色列，《华尔街日报》报道、福克斯新闻甚至警告，犹太裔捐款者将不支持奥巴马竞选了。

在中东，“阿拉伯春天”从北非吹向中东，阿拉伯人民觉醒，开始掌握自己的未来命运，比如埃及，竟然把美国数十年的傀儡穆巴拉克赶下台，然后取消了对以色列天然气优惠，并计划开放通往哈马斯控制的加沙地带的拉法口岸，打破以色列的全面封锁。更严重的是，阿拉伯人民自己的政治崛起冲击甚至破坏了美国在中东民主议程和美国的大中东计划。中东格局有逐渐脱离美国掌控的危险。埃及和叙利亚的民主革命，似乎可能形成一个伊斯兰精神与西方式民主互相兼容的政体？

无根、无国籍、无家可归的巴勒斯坦难民追寻一个国家

是什么促使巴勒斯坦人在他们63周年的“灾难日”在边界举行大规模和平抗议示威？是一直处于绝望和无国籍状态中：没有权利、没有财产、没有前途、住在同种同文的国家里，一面遥望着不远的故居，一面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

本来不是这样的，但在1948年，这一切全都变了。那一年，住在英国托管巴勒斯坦的欧洲犹太定居者进行种族清洗，70万巴勒斯坦人被迫离开故居，从此剥夺了1920年国际联盟承诺他们的国家，当时国际联盟确认巴勒斯坦为“A级授权”，任命英国托管并把它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可惜，以色列的诞生，这块三分之二巴勒斯坦人的地方变成今天的以色列了：巴勒斯坦人被犹太复国主义军队逼走，北上黎巴嫩、东至西岸、叙利亚和约旦、南下加沙地带和埃及。大部分这些从家园被驱逐的巴勒斯坦人是非战斗人员，有的甚至与邻近的犹太定居点签有非正式的和平协议的。63年了。

今天大约共有1200万巴勒斯坦人，几乎全是来自自然增长的：约有150万住在以色列，公民权不稳定，仅占“犹太人国家的以色列”20%人口；大约有360万住在约旦并拥有约旦国籍，另外14万左右（主要来自加沙）巴勒斯坦人则没有；约有40万人住在黎巴嫩没有国籍，约有45万个住在叙利亚的也一样；还约有400万巴勒斯坦人住在以色列军事占领的加沙和西岸的也都缺乏一个国家的公民权。

今天的巴勒斯坦人已被迫分散，很多仍然住在联合国的“临时”住所或难民营里，不能工作，不能享有财产，甚至不能随意旅行。这是今天巴勒斯坦人的悲惨处境。一句话，他们缺乏人的尊严，甚至连最基本的权利都没有。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一直在渴望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哈马斯-法塔赫联合政府将在9月向联合国大会要求独立建国，虽然奥巴马已两次发出警告说这是徒然的，但国际社会到时可能给美国和以色列一个大惊奇？

“阿拉伯春天”终于吹向巴勒斯坦了，巴勒斯坦人民解放的日子恐怕不会太远了吧？

小结

这几天来，美国总统奥巴马可以说就中东和北非问题忙得不亦乐乎，先是就中东和北非局势发表讲话，接着欢迎以色列总理到访，然后又得在亲以游说机构“交代”。同时，他所涉及的问题个个都是十分敏感，且具有爆炸性的。

有人说中东问题，归根结底，是巴勒斯坦问题，也就是美国、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建国问题。但奥巴马提起“1967年前边界”几个字，虽是新瓶旧酒，了无新意，仍然引来以色列和亲以人士与团体的多方为难，被迫立即澄清。

奥巴马上台后，的确曾想在以巴和谈问题上大干一番的，只是问题越来越复杂，几乎步步难行。这次巴和谈边界“以1967年前为基础”一句，就招来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的公开侮辱一番，令他不得不澄清为“以1967年前不一样为基础”。唉，堂堂一个大国的美国。竟然惨败在区区小国的以色列手上！而巴勒斯坦人民长期渴望的国家仍然遥遥无期。（2011-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