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破产的影响与启示

易宪容

9月15日可能是美国华尔街百年以来最为黑暗的一天。美国第四和第三大投资银行双双倒下。百年老店雷曼黯然宣布破产、美林忍痛出让控股权予美国银行，全球最大的保险商AIG财政岌岌可危，可能寻求政府紧急贷款，由此触发全球金融市场一轮抛售潮。有媒体说，源自美国的金融危机，已演变成为波及全球的金融大海啸。

那么，华尔街这些巨大的金融机构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一个个倒闭？特别是为什么有传奇色彩并有着158 年悠久历史的雷曼兄弟也不能够在这次次贷危机面前挺身而过？其问题就出在雷曼兄弟持有的资产在次贷危机中亏损累累。该公司在次贷危机爆发前，持有大量的次级债金融产品（包括MBS和CDO），以及其他较低等级的住房抵押贷款金融产品。次贷危机爆发后，由于次级抵押贷款违约率上升，造成次级债金融产品的信用评级和市场价值直线下降。随着信用风险从次级抵押贷款领域扩展到其他住房抵押贷款领域，则较低等级的住房抵押贷款金融产品的信用评级和市场价值也大幅下滑。

因为，如何来评估这些金融资产呢？一般来说，由于MBS和CDO的流动量不高，没有一个根本性、中肯而基础的方法来衡量这些市值，因此美国《证券交易条例》就规定，持有这些资产的金融机构每天都要度量这些MBS和CDO的市场价值。但是，传统的商业银行是不需要每天来评估账面上房贷的价值。试想，每天对一套房屋的估值都已经十分困难，当成千上万的房贷聚集在一起结成MBS和CDO时，要衡量它们价值更是困难。唯一可做到的是，将这引起MBS和CDO形成一个新指数ABX。但这个指数的流通量不高，容易被投机者操纵扩大了升跌波幅。随着2005年和2008年借出的房贷问题逐渐显现，MBS和CDO的价格和仅有的流通量便随ABX指数一起大幅下滑。

随MBS和CDO的市值快速下跌，不仅导致一些持有这些资产的金融空壳公司破产及挤提现象，而且使得传统商业银行把这些原本放在表外的业务重新放在表内，以此来加大次贷相关的拨备，使得这些商业银行和其他投资银行都遇上现金流和资本的问题。这时，商业银行只好减少贷款以及增加贷款所需的利息。这样，金融市场流动性进一步减少。

同样，雷曼兄弟的资产也是以市定价的记账方法，它必须定期根据金融产品的市场价值来确定自己资产负债表上相关资产的账面价值，这就导致该公司自次贷危机以来就不断爆出巨额的资产减值，而资产减记的过程同时就是暴露亏损的过程。当与次贷有关的MBS和CDO的市值越来越低时，巨额资产减记已经严重侵蚀了雷曼兄弟的资本金。如果雷曼兄弟不能通过及时注资来补充资本金，那么它很快就将陷入资不抵债的困境。虽然雷曼兄弟采取自救也他救的办法，最后还是MBS和CDO这些资产贬值过快而回天乏力，最后只得申请破产保护。

可以说，在当前的金融风暴中，雷曼兄弟申请破产保护，并不是最后一间破产的美国金融机构，也可能还有金融机构步雷曼后尘，走上破产末路，当前美国金融市场的形势前景未卜，不确定性很大。因此，中央政府要对此密切关注，更不可轻易让国内金融机构进入该所谓抄底。

可以说，在当前的金融风暴中，央行能够及时调整货币政策，此行为应该是肯定的。它不仅减弱了美国金融风暴对中国脆弱的股市冲击。从9月16日国内A股的情况来看，尽管上海综指同样难免一跌，但是下跌幅度有所放缓。而深圳股市其缓冲的影响更是明显。而且，央行这次货币政策调整，不仅看到当前中国经济下行风险，而且在处理维护国内经济稳定、提振股市信心及防止国内房地产市场泡沫上用心良苦。

因为，从上述的分析可以看到，这次美国次贷危机的根源就是“911”以来美国房地产市场泡沫，在次贷危机爆发的前5年，美国不少地方的房地产价格都上涨一倍以上。而这种房地产市场泡沫当然带来在纳斯达克股市泡沫及“911”之后美国经济繁荣，金融市场的旺盛以及各行各业的利润的水平大增。但是快速上涨的房价或房地产泡沫是不可能持续的，当房地产市场泡沫破灭，所有的问题都会暴露无遗。这就是美国的现实。

目前中国的情况，早几年的房地产市场价格上涨或泡沫吹大已经到无以复加地步。如果这种房地产市场泡沫吹大不考虑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因素，世界房地产市场发展史上有哪一个时期出现过中国这样的房地产价格暴涨呢？即使是香港台湾及日本也是逊色十分。而且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泡沫不仅吹得很大，还在于用全国人民的土地资源、用国有各种要素在短期内把社会财富聚集在极少数的几个人手上。所以说，中国房地产不仅出现的严重价格泡沫，也出现了严重的社会财富掠夺。可以说，如果这种现状不可改变，中国经济的繁荣不仅不可能持续，而且所面临的问题一定是难以解决。一个房地产市场泡沫问题（其实美国的房地产泡沫与中国相比则是太小了）就把美国金融市场弄得危机四起，让美国经济进入衰退边缘，全球金融市场海啸泛滥。如果再加一个通过房地产市场导致社会财富严重的分配不公，那么中国社会经济发展面临的问题会更大。

可以说，当前的中国房地产市场泡沫还可以在房地产开发商及地方政府推动继续吹大，也可以制造短期的中国经济繁荣，甚至可以把GDP增长写在脸上，但是从美国次贷危机的经验可以看到，即使国家的法律制度最完善、金融监管最严厉、金融市场最发达、社会财富分配最公平等，但是由房地产市场制造出的泡沫与风险最终还是会暴露出来，还是要由这些人来还。因此，为了保证国家经济持续稳定的发展，什么时候也不可放松对房地产市场泡沫遏制。不要以为房地产是支柱产业可以拔高GDP，但是如果这种GDP增长是是建立房地产泡沫的基础上，是建立在掠夺绝大多数人民财富的基础上，是建立在让极少数人把祖宗、我们现代人、未来子孙的东西都在其手上卖出或掠夺去，那么中国的经济想持续稳定健康是发展是不可能的。因为，经济发展根本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如何来改善全国每一个人的生活福利条件吗？但是吹大房地产市场泡沫与此是南辕北辙的！这就雷曼破产的重要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