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力工再与徐绰先生商榷:恩道尔是个阴谋论者吗?
编者注:徐绰先生就俞力工先生的《与徐绰先生商榷:Engdahl是个“阴谋论者”吗?(原黑色字部分)》给予了答复(红字部分),为方便阅读,以“徐驳”标示;俞力工先生针对徐绰先生的反驳也给予了答复(蓝字部分),为方便阅读,以“俞答”标示。
与徐绰先生商榷:Engdahl是个“阴谋论者”吗?
安全考虑还是阴谋论?
保钓人士里不乏反转基因作物、反克隆、反核能发电人士。其出发点应当不在于反对科学研究,或主张回返“石器时代共产主义”,而是,反对这些科技领域的冒然商业推广。具体而言,就像欧洲联盟的官方态度一样,大家担心这类未经长期考验的产品会对生态造成意想不到的污染,对消费者的健康造成无可弥补的损害。这种朴素的安全考虑,不能就因为拒绝买单,而横加指责为“反转基因技术”或“阴谋论者”。
徐驳:【我已说明,对科学技术本身与其社会实践须分别对待。“朴素的安全考虑”不但完全合理,而且是应该的,无人反对。但若超越了合理范围,由于对科学的不了解,误认转基因技术为洪水猛兽,据以反对所有转基因技术的社会实践,那是错误的,也是我希望能略为纠正的。保钓人士去年对中国主粮转基因政策发表异议时,我也曾口头上表达了这同样的看法。希望大家尽管对具体政策`主粮安全做批评讨论,但若把反对的立足点放在转基因(作物)水稻本身的“原罪”性的话,那将会损害了几十年累积起来的信誉。
欧盟的转基因作物暂禁令(moratorium)颁布于1998年,取消于2006年。表面上看,禁令之取消是美国上告WTO的结果。但最根本的原因是转基因作物在世界各地栽种十多年,并未发生伤害人畜或环境事件。若本书讲的山西`吉林野生动物被转基因作物伤害,或欧洲偶尔出现的一些转基因作物伤害动物的报告真实可信的话,这禁令不但不会解除,还会很快扩大到全球,绝不是美国或任何霸权国可能遮盖的。以物资丰足的欧盟来说,转不转基因对它的农(商)业并不太重要,即使禁令已解除,转基因作物长时间都不会是欧盟重点,这是世界现实大格局使然。】
俞答:【欧盟禁令终止于2004年。2006年WTO做出“禁令为非法”的裁决。值得关注的题外问题是,WTO是个不受民主监督,但受美国控制的机构。裁决小组一般对外不公开,进行秘密协商,而其决策却可以推翻成员国民主议会的决议。WTO决议不止对所有成员国有效,甚至可跨越组织,对非会员进行制裁,因此功能凌驾于联合国之上。尽管欧盟禁令早已不存在,迄今仍有许多欧盟成员(如德、奥、匈等)在若干保护条款的维护下,回避转基因作物的种植与种子进口。因此,孟山都公司至今还不时向WTO与欧盟成员地方政府提出控诉。不过,世界大格局确是无法抵挡。两年前,德国抽样调查自然种子有2%受污染,如今提高到7%,这也是舆论激烈反应的问题。当前全球转基因作物以年10%的速度增长。究竟是表现出转基因作物的优越,还是突出了孟山都的能耐,也值得关注。】
如果日本福岛核电站不发生事故, “主 核派”今天依旧会振振有词地提出“核能最为清洁、价廉与安全”,至于切诺比事件,“那是集权社会的必然,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由民主社会。”如今,不需再多做解释,大家都明白那其实是“最昂贵、最肮脏、最不安全的能源”,而且今后再谴责那些“主核派”的官与商,也不必担心让人指责为“阴谋论者”。
Engdahl先生(下文简称恩先生),据我所知,出发点与我们并无二致,最大不同之处,在于他积极探索资料汇编成书,而且“捞过了界”做了一些不当的解读,于是让徐先生在若干专业问题上“逮了个正着”。
徐驳:【我一向认为,“捞不捞过界”是一个很没格局的观点。科学上有许多局外人冷眼旁观,提出另类见解,最后得到证实的例子。若我们自以为是某一范围的专家,就对“界外人”的看法不理不睬,说别人“捞过界”,那才是该大力批评的。问题的重点不在于恩先生是不是“捞过界”,而在于他的观点是否符合事实,是否造成不良影响。对自己不熟悉的议题发表言论,要先搞懂一些基本的事实。否则随政治需要讲话,是一种不尊重知识的反智态度。恩先生2008年的中国演讲记录(未经他本人审阅)是书中的附录五,柴卫东先生全盘接受其论点,并据以发挥成“超限生化战 - 转基因食品和疫苗的阴谋”一书。书评是针柴先生的书写的,根本不是针对恩先生的任何著作,请莫误会。】
俞答:【“捞过界”提法,不过是说明“超限解读”的通病常来自“捞过界”,这属常识范围,与“没格局”毫不搭界。本人提出的异议始终局限在“超限解读”范围。
徐先生凭着一篇未经Engdahl本人审阅的讲稿,以及《毁灭的种子》书名,把柴卫东与他“捆绑”起来(见大作· 附錄5),鄙视之意跃然纸上,这才引起我的抗议。最近有人凭着记者的记录批评我在BBC的发言“不当”,令人哑口无言。类似经历,徐先生定然有过不少。这也是“超限解读”的一例。本人不过是尝试讨回点公道。】
保钓圈里的某些基本态度
二十年来,或说冷战结束以来,大家眼前明摆的是以美国为首的霸权主义的扩张。大西洋这头,该战略布局的具体结果就是阻扰了欧洲联盟的“独立外交与安全政策”(GASP)的发展,而将其转变为美国的帮凶。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更不待言,从一个冷战时期没开过一枪,没跨越自身领土一步的协防组织,蜕变为涉足阿拉伯海与中亚的战争机器。
至于第三世界,迄今凡具有经济、地缘战略价值而又无法自保的国家,也大多先后为西方集团所摧毁或制服。我们似可这么认为,自16世纪发现新大陆以来,延续近500年的白种人扩张政策,除了冷战时期短暂冷冻之外,不但再度死灰复燃,甚至还把早已形成的“白种人盎格鲁萨克森新教集团”(WASP)小核心,扩大为囊括天主教、东正教文化圈的“多边性侵略集团”。
除 了上述新保守主义扩张政策之外,西方国家同时又遍及全球地推动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也就是说,试图把全球纳入一个可供跨国集团“自由取得资源、自由组织生产和自由销售产品的一条龙作业框架”。他们的表面理由是,自由经济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协调,使得全球人民获得好处或相对利益。
实际上,根据我们的观察,这只“无形的手”不过是各个跨国企业的“触角”,他们图的是,把商业利益与社会责任隔离,肆意发挥不负社会责任的自由。正因为如此,诸如孟山都的企业能够在越战时期不眨眼地大规模供应恶毒的橙剂,而在三十年之后,这类企业广泛发展转基因作物之际,也绝不会突变出一个对社会负责的良心。企业要求投资回收、科研回报,要对迫不及待的股东负责,要照顾CEO之流的年终奖金。这些无法回避的压力、冲动,就是资本主义世界的潜规律!
徐先生毫无疑问是位生物学界最具资格评论恩先生的权威人士(徐驳:过奖了,我不是。保钓圈中有更有资格的人)。可惜的是,在提供宝贵专业知识之余,也同样在非专业问题上过度发挥;同时,又很遗憾地对大家普遍担忧的问题,没有提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解说。
越界的解读
我无意歧视性选择负面议题,而后对徐先生作出“XX论者”的指控,仅仅为求方便列举几个例子,以说明自己的失望:
一,徐先生一方面举出“終結者技術確實很霸道…引起全球各國強烈抗議,2000年聯合國生物多樣化公約(Convention on Biological Diversity)正式下達暫禁令。”这信息,其实是从法律上替恩先生的主张做了注脚。随后,徐先生却又指责他“超限”解讀,把終結者技術形容成一種可以攻打敵國,隨時陷害它,可以任意讓它顆粒無收的基因科技武器。這種由於不瞭解,把一個使用範圍有一定限度的科技,曲解為一個神乎其技、法力無邊的技術,把它神奇化,再進一步妖魔化,變成陰謀論的立論根據,這三段式的推理模式,是貫串本書的思維 主軸。
徐驳:【书评已努力从原理上解释终结者技术为何是个有限的技术,即使大田试验成功(我很怀疑),也改不了这特性,不赘。若这技术要推展到第三世界国家,也必定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相情愿。只可能是“阳谋”而不可能是“阴谋”。请看原书是如何誇大描写的,再来谈我对这点是否批评得太过分。】
该 问题其实有点像全球定位系统,大家和睦相处时相安无事,一旦发生冲突,谁能保证美国不突然切断卫星服务?基于此,俄罗斯、欧盟、中国都在发展自己的卫星系统。出于类似的安全考虑,世界上不会有哪个国家心甘情愿地让粮食种子控制在他国政府或企业的手中。这方面不只是上述国际公约加以禁止,欧盟也不同意,恩先生提出同样的警告为何就成了“阴谋论的理论根据”?此问题涉及国家安全政策的长远战略部署,与转基因科技毫无关系。
徐驳:【如上,接不接受终结者转基因作物完全看受方意愿,(需每年向孟山都购买用化学激活剂处理过的种子)。确实没任何国家愿意放弃对粮食种子的控制权,恩先生提不提警告根本不是重点,书评是反驳柴先生把这技术神奇化,誇大成一种阴谋武器。】
恩先 生提出同样的警告为何就成了“阴谋论的理论根据”?(俞答:这是针对“附录5”所提出的批评。没交代清楚。抱歉!)
二,2002年非洲饑荒,尚比亞`辛巴威領導人因轉基因作物的理由(13-14頁),悍然拒絕接受許多國家運去的救濟糧,寧可老百姓餓病、餓死。本書對這種草菅人命的行為,不但不批判,還把它歌頌成反轉基因的英雄行為,這是何等錯亂的價值觀!
据 我所知,这些非洲政府并非“宁可老百姓饿死”,而是像欧盟一样地对转基因作物的可靠性质疑,而希望捐赠国改为提供正常粮食。我觉得非洲国家即便出于饥饿状态,提出如此要求也属基本权利。如果西方国家宁可让他们饿死,也不愿违抗转基因作物企业的利益而提供正常的粮食,才真正是乘人之危,价值错乱。不食嗟来食向为中国古训,合理性固然值得商榷,却不必因此而对持不同道德观念者口诛笔伐。这点,也不属科技范畴。
徐驳:【以前读到朱自清先生宁可饿死,也不愿领美国救济粮,对他的人品操守肃然起敬。但这是他个人选择,不论我们同不同意,都须尊重。若当时有些人为了不挨饿,愿领救济粮,我们也不该就此轻视他们。非洲饥荒时,领导人有权替全国百姓决定不吃转基因食物吗?西方国家并没有特别运他们自己不吃的转基因粮食去救济,他们自己种的`吃的是同样的粮食,如何能要求他们变出”正常的粮食“呢?怎能说这是”乘人之危“呢?其实,这不是一个道德观的问题,说到底,还是一个我们该如何看待转基因作物的科学问题。】
俞答:【要求全世界突然接受、理解基因作物是否要求太过?徐先生提出过,转基因作物的推广迄今历时15年。非洲若干国家拒收捐助转基因粮食应当是2004年,而美国控告欧盟的时刻为2003年,考验期均还不足7年。美国通过“实质等同”时刻基本上是转基因作物申请专利的“次日”。如果以专家的定论为准,又究竟该听谁的?非洲不看欧盟的态度看谁的?】
徐驳:【顺便提一下“绿色和平“(Green Peace)打压黄金水稻的逻辑。这项目从头到尾是十足的人道主义,绿色和平惯用的反转基因理由都不能成立。他们只好说,反对黄金水稻不是反对它本身,而是不愿非洲人民因此对转基因作物产生好感,让别的转基因作物乘虚而入!绿色和平不但不关心非洲人民,对他们的痛苦视若无睹,还藐视他们的智慧,蛮横地剥夺了他们对转基因作物的话语权。我们在意气纵横论述历史大势的时候,不妨也花点小力气,来关心一下这类实际问题。】
俞答:【此立场的确偏激,却有一定缘故。这点,容后谈及东北问题时再讨论。】
三,一個重要的事實是,各種轉基因作物問世15年多,到現在還沒有充分可信的人畜傷亡事件。反觀傳統作物,在美國每年約100人死於花生過敏(26),而0.3 – 0.5%的人對麥子(小麥`大麥`燕麥)麵筋(gluten)蛋白不適或過敏,所造成的腹腔疾病(celiac disease)不勝其數(27)。但是,我們可曾聽說有人呼籲禁止栽種麥子與花生?或有人說應該長期追蹤觀察吃花生`小麥的人的後代,觀察其遺傳變異?若真有人這樣提議,可能會被送進瘋人院。
徐先生这段阐述大概可说是全文的最大败笔。转基因作物短短15年的的实践考验与人类食用麦子食品的近万年经验之间有任何可比性吗?迄今固然有若干人士对麦子蛋白过敏,但原因或是本身的生理病变所致,或麦子蛋白受到工业污染。把问题演绎到“疯人院”程度,的确让人觉得强词夺理,而且丝毫不能缓解我们对转基因作物短短15年实践经验的担忧。
徐驳:【1。已有大量研究证明麦子食品的过敏确是来自麵筋蛋白(gluten),这源于麵筋蛋白的分子结构,不是工业污染所影响得了的。
2。书评中这段的逻辑对比可能讲得不清楚,造成某些误会。人类为了生存,对粮食作物的开发一向是实用主义挂帅,“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先吃饱了肚子再说的。麦子`花生造成过敏是晚近的了解(其他许多食物也有过敏问题,不赘),但它们的优点`好处实在太多太多了。少数人过敏受罪,比起大多数人得以吃饱饭来说,实在是小事。利害权衡之下,我们当然就继续接受这些作物。所以,若有人呼吁废止小麦`花生,而又提不出好的替代作物时,这人是需要看精神医生的。】(俞答:好像没有这种疯子。)
徐驳:【3.食物的安全度不是简单的15年与10000年对比。以今天的医学科学水平,任何食物是否造成毒性或过敏,是很快就可判辨的。转基因作物在批准上市之前,都须通过毒性和过敏性测试,以及环境影响评估,这些测试在美国共需一千万美元。若我们反过头来,要求以同样标准来“测试”小麦`花生或其他传统作物(如果你不怕被关进疯人院的话),有许多可能会过不了关。这里要说的是,目前对转基因作物安全测试之严格标准,是史无前例的,远远超过其他任何食物。书评里已说过,这种测试标准并不科学,若我们不设法合理地把它放宽,只会更助长了跨国公司在这领域的垄断。】
四,在人類歷史上,所有的安全要求,都只能限定在“具體的危險”上。當“具體的危險”被清楚地界定之後,才可能用科學的方法測試它存不存在,以及發生的機率多大,才能形成一個現實可行的`有實質意義的安全標準。當我們使用一個產品的經驗與時間增加,用來檢驗“具體的危險”的內容才會與時俱進,日趨完善。
徐先生专注于学术问题时,却忽略了人们还有自主选择商品与品味的自由,拒绝充当实验品的自由,以及拒绝服从美国行政命令的自由。如果连欧洲联盟都拒绝接受美国单方面通过的“實質等同”(substantial equivalence)法令,为何要强人所难地拿他人的健康开玩笑,以表明大家对新科技的支持?美国佬习惯于制定法令来达到推销产品的目的。他们认为非常合适的东西,譬如“台湾关系法”,中国人为何一定要买单?食品还涉及品味问题,每个民族单单品味、习惯不同便有充分权利拒绝进口某类粮食。硬性制定标准,甚至依靠世贸组织施加压力,非但是将霸权主义表现无遗,甚至更加让人担忧是否图谋不轨。
徐驳:【“實質等同”(substantial equivalence)只是一个立法的理论轮廓,而非法律本身。完全同意你对美国强行推销它(所谓)的“民主“`文化`食物的看法。即使转基因作物没任何安全问题,也只是多提供一个选择而已。书评完全针对科学,只希望说明这新选择是安全的。没涉及选择自由或国家自主性,这并不表示我对这方面没一点起码的了解。】
五,221-222頁說:“美國政府必須將獲得專利的轉基因作物視為與一般作物“實質上相同”,因此美國政府不需要對轉基因植物進行特別的衛生和安全檢測。”這要不是對事實完全無知的胡扯,就是有意造謠。
本人认为,徐先生如果指称恩先生“胡扯”、“造谣”,起码得说明美国政府“认定转基因作物为一般作物”之后,如何在法律上、行政上进行安全检测?如果提不出什么证据,就做出如此严重指控,似乎也有些操之过急。
徐驳:【其实书评已讲了,“實質等同”只是美国管理医疗器材的一个概念,绝不是不须再做安全性`有效性测试,否则何须一千万美金注册测试费?这是起码的常识。有兴趣的人可以自行上网查看在“實質等同”的框架下,医疗器材(510 k)或转基因作物需做什么样的测试。】
六,但是,在如今鋪天蓋地的反轉基因聲浪裏,不但本書不提這樣成功的正面例子,任何反轉基因作物的言論都不提它。
比起黃金水稻來,轉基因木瓜實在是非常幸運的,由大學科研單位直接轉移給農民使用,只花了短短的幾年時間。當年(1995-1998)正值轉基因作物萌芽時期,註冊費用遠低於現在每一作物一千萬美元。否則,以夏威夷大學這樣的非營利機構,恐怕是無力承擔的。
本 人无意继续摘引其他论述,部分原因当然是恩文涉及疫苗、血样和基因武器的部分是他的“软肋”,因此让徐先生批驳得体无完肤。不过,我认为可以理解的是,该领域属于高度机密的黑箱作业国防情报,以恩先生之处境、身份与专业训练,对美国这“大玩家”的生化武器研究的了解,或许还不及徐先生。这也大概是为何徐先生把恩先生当做“阴谋论者”一拳打倒在地之后,想想不妥又补充道:“我并不排除任何“阴谋”之可能性。毕竟,新老帝国主义谋我之心不死,断不会坐视中国和平崛起。“阴谋”不但是可能,而且是必然。”
我愿意按捺自己的好奇心,不追问徐先生为何会做出“必然”的结论或推论?但是,却要强调当前真正严重的问题绝不是铺天盖地的“反转基因声浪”,而是铺天盖地的转基因作物的推广。据最新报道,单就东北地区,美国进口的4000万吨转基因大豆已使4000万农民的传统作业受到威胁,且当地大多大豆加工厂已落入美国企业之手。(注一)
何来的阴谋论?
徐驳:【我在书评一开始就说只就事实讨论科学上的问题,绝无意针对任何个人。我与恩先生`柴先生素昧生平,不但无任何来往与交集,也没看过他们的其他著作,我无意讨好或打倒任何人。这类情绪性的解读,已超出书评的实质范围,对我的影射是不公平的。
帝国主义“阴谋”当然是有的,是必然的。我只呼吁不要用错误的科学认知作为你阴谋论的依据,因为,那是站不住脚的,是经不起分析的。
转基因作物是个多方面的问题,我只有能力对科学实质上的事情做点分析讨论。转基因作物的社会实践,当然远比科学实质要复杂千百倍,那实在不是我能力所能及,也不是书评的重点。】
其次,今年一位意大利哲学教授罗苏窦先生(Domenico Losurdo)以《帝国的语言》为题Die Sprache des Imperiums. Ein historisch-philosophischer Leitfaden, Papy Rossa-Verlag, Köln 2011, Paperback, 391 Seiten, 19,90 Euro(注二),推出了一本讨论后冷战时期,美国为推行新保守主义战略,而在政治语言上的一些布局。他以George Orwell 提出的“新话语”(newspeak) 概念为蓝本,检验当前帝国主义如何地把传统负面概念采用新包装的方式给合理化。譬如,对“国家内政的干预与侵略”说成是“国际保护责任”;把“削减社会福利”说成是“提高国家竞争力”;把“发动侵略战争”说成是“反恐”等等,而其中最重要的章节,就是讨论如何把所有“对新保守主义、霸权主义的批判”,说成是“阴谋理论”。我绝不认为尊敬的徐绰先生有任何为霸权主义辩护的意图,但是,希望他能理解恩先生数十年来从事的“新保守主义、新自由主义批评”是一件性质艰巨,范围广阔、风险极大的工作(徐驳:完全无异议,虽对恩先生毫不认识,但相信你的看法)。Engdahl先生纵然经常在专业领域外犯了些常识性错误,但以他在国际评论界所享有的崇高声誉,绝对不是一句“阴谋论者”的指控,便可轻易打翻在地。如果采用歧视性选择办法汇集每个人的错误,则徐先生也讨不了好。(徐驳:这几句像是市井流氓的挑衅口吻,请自重。)
徐驳:【亚里士多德的名言:“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若我们的战友有认知上的错误,我们就不该指出吗?何况,在没看到这一段之前,我对恩先生生平并不知道。如今知道了,我也不觉得需要修改书评里对他错误认知的看法。第一段我就说了,去年保钓人士对中国主粮转基因政策进言时,我就口头上表达了这类看法。当时,那位比我更有科学发言权的保钓老友,劝我别惹这事,他说事情的复杂性实在太大了,你还没来得及讲清楚道理,就惹得棍棒辱骂加身。但我总相信事在人为,有理走天下,反帝反霸,务必要建立在一个扎实的科学基础上,才能真正长久有力。否则,为了一时方便,从错误的认知里汲取了许多反霸的理由,即使短时间能有效,长期还是不利的。】
俞答:【针对徐先生的辱骂,本人只好不厌其烦地载录徐先生的原话(着重体为我所标示)。如下:
Engdahl先生2007年寫了一本“Seeds of Destruction”(毀滅的種子)(37), 全面否定轉基因作物。這篇演講還更擴大到優生學`糧食`人口控制`轉基因生物戰`生物病毒戰,本書即由此勾勒出理論框架。前面講到的轉基因作物不穩定`黃 金水稻的“騙局”、只要“實質等同”,轉基因作物就不須安全檢查、終結者技術、殺精玉米、末日種子庫之曲解,等等,都在這附錄裏。此君對許多重大科學事實 極度無知,導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末世陰謀”理論,害得本書作者花了大力氣,把它們引申擴大成一本書,實在害人非淺。最可笑的是,他把半個多世紀以來大放 異彩的分子生物學,講成當初只是為了掩飾對優生學的研究,而由洛克菲勒基金會創出來的一個騙人的名詞(220頁)。 本書作者更進一步演繹,把這個歷經數十年,由多國、多種專業科學家多重努力才建立起來的分子生物學,講成是洛克菲勒基金會的獨家成果(185頁)。
看看这段解读,徐先生是否“超限”把恩先生描绘为“阴谋论”的罪魁祸首,自有公论。本人对徐先生一向持尊敬态度,却不料几句不同意见,被解读为“ 像是市井流氓的挑衅口吻”。既然如此,本人的回复就到此为止。】
(注一) 一时查不到报道原件,数字若有偏差,望贤达指正。
俞答:【根据刚接触到的资料,1996年中国仅仅进口110万吨大豆,而2010年进口量达到5480万吨(前所提供的4000万吨数字明显偏低),且都属转基因大豆。绝大部分来自美资掌控下的产品,价格低廉,榨油量高,因此在中国官方允许下大量进口,加工,以至于今天80%的豆油加工厂控制在美资之手,而这些加工厂基本上又拒购国产自然大豆,结果是,国内市场架上的豆油全是转基因产品。
2010年的大豆进口破记录,甚至比前一年增加29%。国产大豆在国内四处碰壁,国际上却仍受欢迎,甚至美国Cargill公司也是大买主之一。尽管如此,由于价格相对偏高,东北的大豆种植逐年减少(2009年至2010年减产8%,450万种植面积缩减为330万公顷)。据估计,再过10年,中国的自然大豆将退出内、外市场。另一方面,全球转基因作物却以10%的增长率快速增加。(参阅http://german.china.org.cn/fokus/2011-04/07/content_22309646.htm
China: Genmanipulierte Importbohnen verdrängen traditionellen Sojabohnenanbau weiter)
以这么快的速度摧残一个传统农业项目,需要的当然首先是譬如世贸组织的国际压力,政府的配合,与跨国企业的搅合。另据报道,也有中国产方打算种植转基因大豆,但却遭到日商警告,将拒绝接受可能受污染的国产大豆。4000万东北豆农何去何从?这是个非孟山都所关注的社会责任问题!对许多第三世界国家和“绿色和平”而言,转基因作物就代表掌控90%以上全球转基因作物的孟山都,孟山都就是美国。
2008年底国际金融危机爆发,经长期探讨,有人得到几个结论:一是80年代雷根总统开始,便逐步放宽对金融市场的监督;二是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使然,使得投机资本大增而失去控制;三是政府监控部门根本无法理解金融界的繁杂操作与不断创新,以至于成为无政府、无管制状态。转基因技术的发展与社会实践又何尝是例外?身历21世纪,我们有谁不意识到,资本与科技的结合已异化到全然失控的地步。落后国家即便缺少理解新科技的智慧与能力,至少应当有暂缓进口、限定市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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