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优胜劣汰、自然选择的信条夯实了“强权即公理”的理念，潜移默化地支持了物质争夺的暴力行为。面对这些，我们是顺从还是批评“自然优势”带来的不平等？

　　社会不平等、财富分配不均等问题日益严峻，问题背后的原因是什么?4月24日，英国《泰晤士高等教育》官网刊文《在这场道德论战中，你站在哪边?》(Whose side are we on in this moral contest?)，文章作者、英国华威大学英语和比较文学教授托马斯·多彻蒂(Thomas Docherty)认为，在所谓公平的“市场竞争”的掩饰下，“自然优势”的观念在英国社会扎根，是不平等问题挥之不去的一大原因。

　　英国不平等现象日益严峻

　　目前英国社会不平等现象颇为严峻，已渗透到社会各个层面，甚至波及高等教育体系。回首英国大学的发展历程，其本身在制度上就有诸多不平等现象。2009年，罗素大学集团主席迈克尔·阿瑟(Michael Arthur)声称，90%的研究资金流向25—30所精英院校、机构，无形中剥夺了其他院校师生的科研机会。更有甚者，牛津大学教授大卫·沃森(David Watson)于2012年表示，英国真正的精英学校仅有牛津、剑桥、伦敦大学学院、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帝国理工学院5所大学。

　　英国剑桥大学政治科学家大卫·朗西曼(David Runciman)表示，英国民主如今已遭遇信任危机，其中部分原因在于其内在制度的失败。事实上，包括银行、大都会警察局、政府通讯总部、议会、大学等众多机构都失去了民心。朗西曼认为，这些机构失去民心的共同原因在于，他们都由精英群体构成并享受“有罪不罚”的优势。随着英国社会发展失衡，衍生出不少所谓的“特权阶层”，正常的秩序、规则不适用于“特权阶层”受益者。

　　“自然优势”观念加剧不平等

　　不平等现象由来已久，对此现象学界解释各异。一战结束不久，法国哲学家保尔·瓦雷里(Paul Valéry)提出，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平等：一些地方地大物博，有丰富的自然资源、矿产资源，有辽阔肥沃的土壤，具备轻松发展的前提条件。对于不平等问题，苏联的托洛茨基(Leon Trotsky)则将之描绘为国际体系或社会秩序中的“不平衡与综合发展”(uneven and combined development)。面对不平等，托洛茨基主张革命，瓦雷里呼吁加强文明的力量，以对抗自然力量。1919年4月，瓦雷里向总部位于伦敦的《雅典娜神庙》(Athenaeum)杂志邮寄了两封信，他在信中写道，“我们这些受到文明教化的人现在知道了，我们同样是血肉之躯。”(We, the civilised, now know that we, too, are mortal.)第一次世界大战对心灵的冲击和震撼让瓦雷里发现，文明和人的性命一样岌岌可危、不堪一击。

　　英国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主要代表则认为不平等现象无可厚非。亚当·斯密将世界范围内财富的分布归结为“自然优势”：一国的自然优势源于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富饶的自然资源或充足的劳动力资源条件等;大卫·李嘉图则将“比较优势”作为国际市场的早期基础。多彻蒂认为，大规模的结构性不平等是很危险的，尤其当这种“不平等”被归结为“自然现象”时。

　　权力主义深入英国社会机理

　　多彻蒂称，英国的高等学府如今由精英网所主宰，社会结构性的不平等现象逐渐稀松平常，缺乏道德责任的经济核算制(economic calculation)甚嚣尘上，权力主义深入社会机理。多彻蒂表示，解释英国社会的不平等现象，“政治”是根本。1979年英国大选，执政多年的工党下台，开始陷入意识形态混沌和宗派分裂的乱象之中。与此同时，撒切尔主义和里根经济政策成为炙手可热的新名词，在所谓公平的“市场竞争”掩饰下，“自然优势”的观念得到进一步深层固化。

　　多彻蒂表示，优胜劣汰、自然选择的信条夯实了“强权即公理”的理念，潜移默化地支持了物质争夺的暴力行为。面对这些，我们是顺从还是批评“自然优势”带来的不平等?这不仅是每个学者要回答的问题，对大学而言更是至关重要。“结构性社会不平等关乎最根本的道德和政治问题”，多彻蒂表示，英国前首相布莱尔的政策包含两大内容，将工党改造为新工党;增加“大话精”(spin doctor)的重要性。殊不知，大话精治国，日日都是竞选日，政客做事避重就轻，形式主义，短期行为，追求高民望，不敢硬碰有争议的难题，中看不中用。概言之，民主被制度化的寡头政治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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