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启示

　　——国家安全战略问题

　　乌克兰大规模反政府骚乱已经持续相当一段时间。2月22日，议长辞职，得到西方支持的反对派领袖图尔奇诺夫出任议长，宣布“表决通过”总统亚努科维奇“自动丧失职权”。随后开始清算原政府主要官员，宣告新政府成立，由他出任临时总统，通缉亚努科维奇。美国和几个西方国家在第一时间承认这个新政府。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说，这个西方称之为合法的新政权，不过是“武装暴乱的产物”，莫斯科不能与那些“戴着黑面具、拿着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的叛乱者谈判。亚努科维奇在一个电视台称，自己不会辞职。不管事态如何发展，2014年2月22日，已经作为一个乌克兰政权被颠覆的日子载入史册。

　　对于国家安全战略问题的研究来说，这是一部最新教材。

　　乌克兰事件，至少提供给我们两点启示。

　　第一，人民群众基本生活条件的安全，也就是人民群众的衣食住行问题，比如食品、住房、就业、收入、教育、医疗、社会治安和生态环境的安全，属于国家安全的一部分而且是基础性的部分，也是国家安全的基本前提。

　　乌克兰曾经是苏联的一个加盟共和国，不仅是苏联的粮仓，而且被称为欧洲粮仓，在全苏各加盟共和国中，工程师比例最高、制造业和工程技术最发达。苏联解体，独立，原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克拉夫丘克摇身一变，为乌克兰第一任总统。在整个这一地区的崩溃衰落中，乌克兰垫底，列名原苏联所有加盟共和国的末位。1992年到1999年，国民生产总值下降75%，贫困人口占70%。政权不断翻烧饼。腐败丛生，贪官遍地，国家混乱和人民痛苦日益加深。原有的现代化工业企业轮番私有化，政治家抢先掠夺国家资财、成为寡头，普通人工资和退休金不足养家糊口，大学教授要靠私车跑出租补贴家用。军队号称列欧洲第五，每年军费只有20亿美元，连排军官工资只相当于哈萨克斯坦的士兵。军纪废弛，靠卖武器混日子，从步枪、机枪、导弹，什么都卖。

　　在这样一个国家，谈论人民群众基本生活条件的安全问题，谈论食品、住房、就业、收入、教育、医疗、社会治安和生态环境的安全问题，谈论哪一位政治家出任总统的国家安全问题，简直是对牛弹琴、痴人说梦。政坛上锣鼓喧天，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任何一个政权都注定短命。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新自由主义的实施，西方连续挑唆“颜色革命”，创新出一种新产业。反正不生产、不建设、不创造财富，有价值的、有实际意义的就业很困难，相当一些人索性无须劳动，以参加闹事为职业。1999年和2002年我两次访问俄罗斯，听说的乌克兰故事是，有人组织，用大卡车郊区农民拉进基辅，吃住全包，参加反政府游行，每天可得10美元。如果积极性高一点，呼口号吹喇叭，再增加二三美元，基本生活之外小有盈余。现在待于提高。英国《卫报》报道，美国外交部、国际开发署、全国国际事务民主学会、国际共和学会、一些非政府组织，其他西方国家在乌克兰攫取巨大利益的部门和企业，为乌克兰反政府活动提供的资金越来越多。参加示威游行者交通、食宿之外，每天另有劳务费100美元。这是一笔似乎可以进入所谓“中产阶级”的不小的收入。

　　乱象甚至引起那位克拉夫丘克的愧疚。他2005年表示，“如果在1991年，我要是知道祖国会沦落到如此状况，我宁愿斩断自己的双手，也不会签署别洛韦日协定!”

　　在印度，发生几起强奸案，政府处理不当，引发百万人游行示威。

　　2013年，土耳其政府准备在首都伊斯坦布尔市中心盖齐公园强行拆除，修建购物中心和兵营。就为这件事，6月2日，全国67个城市发生235起抗议示威事件。4日，又有24万工人、公务员、医生、建筑师、工程师罢工。25日，罢工波及23个省。

　　在巴西，政府宣布公交车票提价，每张提价不过相当于人民币0.56元，立即引起全国抗议。6月20日被宣布为“全国斗争日”，140个城市的125万人，迎着警棍和催泪瓦斯涌上街头。一个阳光、沙滩、美女、桑巴舞、通年狂欢的巴西，用《圣保罗页报》的话说，“从天堂摔落到了地狱的边缘”。

　　人民大众基本生活条件安全受到威胁、侵害、剥夺，也许只有沉默中的不满，也许只有咬牙切齿中的忍耐、自杀或者疯狂的个人报复，也许只有局部的抗议声音，即便发展到全国范围的大规模游行示威，也未必立即导致政权垮台。然而所有这一切，无论如何都是政权不稳的活火山。

　　对于我们来说，研究国家安全战略，既不能照抄照搬外国的战略文本算作自己的成果，也不能几个能人关在屋子里编造出个什么设计交账。不要忘记，任何一件小事，只要涉及人民大群众的基本生活条件安全，就绝对不能排除在国家安全战略研究的视野之外。这不仅是因为，对于共产党员来说，解除人民的痛苦甚于自己的痛苦，我们的天职就是不惜牺牲自己，为人民争得和捍卫人民群众基本生活条件的安全。瑞金时代，毛泽东同志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在那样困难的战争环境里，要求所有干部和红军战士关心群众生活，关心群众生病问题、吃盐问题、生孩子问题等等。人民军队无论进攻或是撤退，都不惜牺牲，首先安排群众到安全的地方。人民真诚地拥护共产党，为了革命甚至毁家纾难，就是因为共产党和党领导的军队，把人民当作父母一样孝敬。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政权是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政权，是事事处处为人民服务的政权，第一位的责任，就是保证人民群众基本生活条件的安全。任何安全、发展和繁荣，都只能是立足于这个基础和为实现这个目标的安全、发展和繁荣。离开这个基础和目标，所谓安全、发展和繁荣就是空话，都靠不住。

　　第二，国家安全，需要国家的团结，在中国，首先需要党的团结，需要各民族人民的团结。

　　乌克兰国内几十年处于分裂状态。在西方输入的“民主”、“自由”的不知疲倦的喧嚣中，东西南北分裂，俄罗斯族和乌克兰族分裂，亲俄罗斯和亲西方分裂，最严重的是政权和人民分裂。

　　苏共20大以来，几十年的时间，苏联当局及其主流舆论，歪曲自己的历史，丑化共产党和伟大列宁特别是斯大林的风向，始终没有停止，而且愈演愈烈。直到马克思列宁主义丢掉了，共产党变质了，社会主义制度垮台了，国家解体了，一大批原共产党官员争先恐后改换门庭，沉渣泛起的、包括西方扶持的新政客，寡廉鲜耻、钻营攀附谋官升官。不论什么人，有一点权就疯狂参与掠夺国家和人民的财产先富起来。大规模私有化伴随着国外资本的进入。在乌克兰，连续发生推到列宁像的事件。克拉夫丘克的继任者、“美女总理”季莫申科，苏联后期已经是为富不仁的石油寡头。在她之后的亚努科维奇和他的家族，又成为“煤炭大王”。他们不管，也不会管什么人民的基本生条件安全问题，充其量在发表竞选演说的时候忽悠一堆本来就不准备兑现的漂亮话而已。

　　中国不是苏联。苏联解体，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和第三世界民族解放运动陷入低潮，中国巍然屹立。原因就是我们坚持社会主义制度，有一个团结的、坚强的、保持工人阶级先进品格的共产党，作为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原因就是这个党继续高举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旗帜，特别是科学地、实事求是地评价毛泽东同志的历史功绩和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一切都在变，唯独这个具有决定意义的根基没有变。这就是我们的定力。有这样的定力，中国变不成苏联，变不成乌克兰。乌克兰事件发生，一些志在搞乱国家、颠覆社会主政权和共产党领导地位、投身美国怀抱的好汉，禁不住欢呼雀跃。和过去多次的演出一样，他们将再次失望。波澜起伏的国际风浪，使伟大中国一次一次面临险象环生的复杂局面，一次一次经受严峻考验，然而我们的国家将完整地存在下去，社会主义事业将继续发展。

　　国家安全，从根本上说，不在于有多高的GDP，不在于有多少先进的飞机、导弹、航空母舰，不在于有多少为国争光的体育明星和文艺明星。这些都要，都好，都属于国家发展的表现，用时髦的语言，都属于国家的“硬实力”或者“软实力”。但是最重要的、具有决定作用的，是以共产主义信仰为核心的党的团结，是由党的团结所保证的维护社会主义制度的全国人民的团结，是在这一前提下围绕爱国主义的各民族的团结。

　　我们学习世界各国的先进经验，但是只有我们自己的经验，甚至自己犯错误和纠正错误的经验，才真正宝贵得无可比拟。我们不是靠先进武器战胜日本侵略者、国民党反动派和美国侵略者，而是靠一个革命政党和党所领导的军队，靠人民的信任和支持，靠共产党员、先进分子的牺牲精神和英雄主义，战胜强大的敌人和难以想象的困难。这就是毛泽东同志经常讲的精神变物质。这就是邓小平同志经常讲的我们的最大优势。

　　社会主义自出现就处于资本主义的国际包围中。第三世界自出现就处于国际资产阶级的压迫和剥削中。谁也想过一种谐和的、没有敌人的、田园诗般宁静的日子。但是风欲静而风不止。有外交家鼓噪“中国外交无敌人”，屁话而已。向社会主义国家、第三世界国家发动硝烟的战争或者没有硝烟的战争，军事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心理的直到网络的或者其他什么花样翻新的战争，从外部入侵或者收买第五纵队的战争，是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的本性、常态和生存条件。在许多国家，包括这次在乌克兰，西方不仅给钱，不仅出谋划策，不仅培训动乱一线的勇敢分子，还不惜派出大员亲临指挥和煽动。基辅闹事的队列中，就有美国的参议员大呼小叫。国际阶级斗争没有一天终止。这是研究国际格局中中国国家安全战略问题不能不面对的严酷事实。

　　我这个年纪的人经历过上个世纪的50年代和60年代。那个时候我们穷，但是党的威信高，党、政府得到人民的充分信赖，在党的领导下，人民用各种形式组织起来，实现自己的利益，也保卫自己的利益。毛泽东同志讲抗美援朝的胜利，就是因为我们有人民战争。毛泽东同志讲政法，就是主张不要死守法律条文，而要依靠群众保证群众安居乐业。什么地方冒出危害群众安全的坏人，有时候不必出动警力，几位小脚老大妈在街上走一圈，就很容易识别和抓起来。这也是中国自己的经验。需要对外来的渗透、干涉保持高度警惕和采取断然的措施。但是“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乌克兰被认为是最“自由”的国家，已经“自由”到外来的敌对势力可以派人在基辅街头号召颠覆国家政权的地步。这再一次告诉我们，自己内部不出现问题，能够保证人民大众基本生活条件的安全，能够保证党的团结和全国人民的团结，有人民群众的铜墙铁壁，任何外来的渗透和干涉都将失败。

　　和人民大众的基本生活条件安全一样，党的团结、全国各民族人民的团结，都属于国家安全的一部分而且是基础性的部分，都是国家安全的基本前提。

　　在这些方面，不是说我们不存在问题。存在问题，而且有些问题是严重的。有害健康的什么东西进入食品，包括北京在内的相当多地区连续出现雾霾天气，房价居高不下，商品涨价，读书、医疗、就业困难重重，贫富差距扩大，社会治安令人担忧，腐败案件屡屡发生，有些干部严重脱离群众同时宁肯信仰西方理论或者信神信鬼而不信仰马克思主义，等等。重要的是，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同志的一系列重要讲话和党中央的一系列重要举措昭示全党、全国人民，这些问题已经提上党和国家的议事日程，正在逐步解决。这就是信心。这就是希望。

　　这里只是从国际格局中中国国家安全战路研究的角度，提出两点启示。这与其说来自眼前的乌克兰事件，不如说来自我们党90多年的历史，来自我们共和国60多年的历史。它的正确性已经无数次地得到事实的证明，乌克兰事件不过再次提供一个新鲜证据罢了。这样的经验，对于任何关于国家安全战略问题的研究来说，都具有不可或缺的、根本的意义。

　　关于乌克兰局势的走向，目前媒体热热闹闹讨论的问题是，它倒向西欧还是倒向俄罗斯，是来自西欧的钱多还是来自俄罗斯的钱多。这种讨论恰恰忘记了乌克兰人民的作用。乌克兰人民难道不能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吗?乌克兰是一个有自己人民的国家，不是市场叫卖的商品，也不是大国交易的筹码。乌克兰是乌克兰人民的乌克兰，是应该由乌克兰人民主宰自己国家、决定自己社会道路、选择自己朋友、挺起腰杆站起来活在世界的乌克兰。为什么要倒向谁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命运的决定权送给或者说卖给谁呢?

　　然而这属于另外的题目了。

　　2014年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