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文明不转型，美国难以复兴

——兼致奥巴马总统

郑彪

　　目前，美国的主流观点一致认为，21世纪美国命运的关键取决于其是否有能力实现国内复兴。这种观点是务实的，这也是国际间观察和判断未来美国走向的一个基本点。此刻，全世界都在关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美国总统奥巴马的会谈。习近平主席提出建立中美之间新型的大国关系，这是十三亿中国人民多年来迫切的共同愿望。据新华社报道，美方对此也表赞同。但我们更相信，美国对中美关系有自己的定义。我们注意到总统先生说：“如果中国成功，将促进世界经济发展，并使中国成为美国的平等伙伴，双方可以共同应对许多全球性挑战。”这里我不想表达普通中国人对此的感受，也不便展开分析，我只想说，这不仅仍然表现出美国居高临下的霸权思维，而且既没有什么“巧实力”，也并不幽默。以东方文化的视角来看，特别是基于两百多年来西方包括美国引领人类文明的历史经验来看，尊敬的总统先生阁下，恕我直言，如果只在“巧实力”方面用力（中国文化管那叫“术”的层次，即“霸术”，而不是“道”的根本），而不着力于政治-文明转型，真的，美国难以复兴。

　　判断一种文明的先进与落后，关键是看它的政治，看这种政治是促进历史，还是促退历史；是为人类社会带来福祉和光明，还是将其引向灾难和毁灭。以此为标准，大体上可以划分人类社会东西方的两种文明和政治，前者以中华文明为代表，后者以美国文明为代表。

　　 一般认为，文明的演进，需要漫长的时间。这一点虽然不错，但是20世纪的历史证明，这还要看是哪一种文明，不是每一种文明都会随时间而演进的，有些文明其实并不演进，却是停滞，甚或是“演退”。例如美国，实为一种貌似先进和现代化，如物质文明，其精神文明的实质是一种浅化的停滞于古代的文明。美国赢得对苏联的冷战，不是美国政治上如何正确，文明如何有优势，而是苏联自己不够争气。美国著名评论家乔治·弗里德曼说：“在冷战期间，美国人（上至政治领导人，下至工程师和军事情报人员）一直都没有什么信心，这也是美国取得冷战胜利之后美国人感到意外的主要原因之一”。他还说：“现在的美国依然处于野蛮时期，一如16世纪的欧洲。它的文化还尚未完全成型”，这是一句实话。

　　 啥叫“一如16世纪的欧洲”？就是“文化尚未成型”，基本上还是古罗马征战杀伐的暴虐文化。其实在东方，在中国先民，也有这一路文化。现在人们往往埋怨儒家文化造成中国文弱，又说中国自古不称霸，其实不准确。中国先民非不称霸，而是在漫长的逐鹿中原、杀伐征战的历史中，悟出了“文治高于武功”的政治思想，或曰王道政治，这是人类文明史和政治思想理论与实践的一个质的飞跃。这个事实表明中国人自古以来追求文明，远甚于追求财富，这是中华民族几千年不对外侵略的文化根源。西方至今对此缺乏认识，或可说，西方特别是美国，至今不懂得中国政治，——而且可以算作至今没有真正懂得政治（或不愿意承认）。美国的政治文明，带着种族主义和新教-原教旨主义的基因，以聚敛财富为荣为高，看别的国家，例如看有色人种包括中国，只是它的殖民地，是掠夺压迫的对象，这其实仍是野蛮落后的部族思想。所谓后殖民地时代，与殖民地时代的政治，已经愈来愈暴露出没有本质差别，令人眼花缭乱的看似“现代化”的现象，只是看上去“文明”了一些，多是科技进步的副产品。

　　 所谓部族的野蛮思想，其实全世界都大同小异，东方也有这一路，只不过比西方更早得多。中国先民摆脱了蒙昧时代而演进到文明时代之后，中国（是个动态概念）周边的夷狄，主要是游牧文化，大体仍旧是这一路。早期代表是匈奴，汉以后匈奴被驱赶去西方“脱亚入欧”，对推动西罗马帝国灭亡和西方社会大迁徙和演进，影响深远。后期的主要代表是辽金之后的蒙古人。据《楚材本传》记载，蒙古太宗（窝阔台）灭金之后，近臣别迭进言：汉人无益于国，不如空其人，以其地为牧地。就是种族灭绝。这种极其野蛮的政治思想，绝不会产生于儒家的头脑，且中国人不仅想不出来，包括近代灭绝北美大陆印第安人的惨祸，即便上帝派发给中国人一块这样的“新大陆”，别看中国人口多资源少，秉持儒家文化的中国人也绝干不出来。所以，盲目崇拜美国及其文明的观点，从文明史的角度看，真的是崇尚野蛮。所幸元太宗身边有一个耶律楚材，别迭的进言，被他力谏而止。耶律楚材其人，博学多才，尊崇中原文明特别是儒学，攻破汴京（今河南开封）时，奏请废蒙古屠城旧制，封孔子后裔袭爵衍圣公。后又开科取士，任事三十年，蒙古立国规模多由其奠定。耶律楚材不独是蒙古人的翘楚，也是中华文明融合的一个范例。自那以后，别迭的政治思想在中国绝迹，清朝的满人也不作此想。但是，无独有偶。西方近代靠殖民战争扩张和屠戮有色人种崛起，——这也罢了，英雄不问出身，——而竟能演变出“费尔蒙特饭店会议（1995）”的“垃圾人口论”和“喂奶政策”，乃至十几年之中竟又演变出（2010年2月经何新先生披露）以“铲除中国”为目标的“盎格鲁-撒克逊计划”。据称该计划要将世界人口“削减”到5亿，换言之，95%的人口将被“削减”，第一步要“削减”50%，中国原本就是“异教徒”，人口最多，又在崛起，故首当其冲。这个计划不仅要“空其中国”，甚至几乎要“空”其全球，直令一般善良的中国人目瞪口呆——这种野蛮思想，中国人是做梦也想不出来的——更令许多美国政治的追随者“失望”，“失望”之后的反应就是大骂“阴谋论”。

　　 近年来美国的硬实力愈来愈不行了，又自称有软实力，而笔者认为美国的软实力本质上是盗亦有道，从根本上说没有优势。近代西方国家崛起的根本原因，靠的是有组织的暴力（亨廷顿语），美国霸权靠的是军事基础上的地缘政治优势，美国本身也是一个地缘政治产物，没有一个统一的文化基础，这个优势一旦失去，美国就连根拔起，化为乌有。后新自由主义的美国实为强弩之末，亨廷顿说，苏联解体，美国衰竭，这也是实话实说。也正因为强弩之末，内外交困，没有出路，更要孤注一掷，包括诉诸于各种战争。

　　古代中国周边的狄夷，文化上多有慧心，政治上能够向善，终于融入中华文明，包括与蒙古人有血缘关系而建立清朝的满族。美国文化也有向善的一路，包括能产生马克·吐温、马丁·路德金等那样优秀的人物，惜都不能成为主流。美国一生下来就被资本绑架，据说两百多年来一直被共济会操纵和绑架，本质上是一个黑社会，故“现在的美国依然处于野蛮时期，一如16世纪的欧洲，文化还没有成型”。美国垄断资本利益集团控制美国政治，自私到极点，不想改变自己的文明和生活方式，只寄希望于暴力，更宁愿别国（种族）的“人口削减”，这种反人类的两面派政治注定落空。而美国要想自救，根本在政治要大手术，文明要大进步（从16世纪进入21世纪），而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就需要他求，需要借鉴或嫁接东方文明，就需要出一个尊重异族先进文化的杰出人物（参见拙文《美国啥时候能出一个耶律楚材呢？》）。美国的汉学也有百多年历史了，只出了个费正清，现在连费这样的汉学人才也没有了，啥时候美国能出个耶律楚材,特别是美国的太宗（总统）身边能出个耶律楚材呢？那时候，也只有那时候，美国的复兴就真正有希望了。

　　 （2013年6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