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们是解放军的医生,他松了一口气”
作者:樊巍杨诚崔萌来源:环球时报日期:2020-02-04 点击:
“听说我们是解放军的医生,他松了一口气”
樊巍杨诚崔萌
六天后,在抗疫一线奋战多日的刘丽被媒体拍摄了一张近况,照片中刘丽的脸上因长时间佩戴医用口罩出现了很深的压痕,这张照片发布之后,有媒体把它放在网上和刘丽出征前打针的照片做出对比,很多网友看到这组对比照后纷纷表示心疼。有媒体当时称,这组对比照是“疫期最感动的一组图”。
在说到这组对比照时,刘丽称,我身边的很多战友,他们脸上的压痕比我更深,工作强度比我更大,我这样真的不算什么。
2月2日环球时报-环球网赴武汉特派记者前往军队支援湖北医疗队某驻地对刘丽进行专访,听她讲述参加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十天以来,她的心路历程。
您这一次来武汉参加一个形势如此严峻的抗击疫情的行动,请问您到达武汉之后是怎样一种心情?
刘丽:说不出来,真的说不出来,那天晚上刚到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就莫名有一种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感觉,跟以前来旅游感觉完全不一样,看见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也空荡荡的,感觉自己来到武汉是承担了一种使命。
每次和您通话都能通过您沙哑的声音感受到您特别疲惫,请问您现在的工作状态是怎样的?
刘丽:因为我们是要直接接触病人的,所以接触病人的时候要穿上三级防护,穿上以后人会特别累,根本就喘不上气,所以我们在“红区”(重症监护室)里待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倒班倒的比较多一点,我们护理都需要24小时有人在岗,所以我们是日夜倒班进行,这就需要熬夜,所以会比较累一些。
摄影:崔萌
您来武汉参加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时,一张打针的照片红遍网络,请问您能为我们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刘丽:那天其实出组是很快的,那天是大年三十,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早上应该是五点多钟,我在机场,我已经过安检了,准备去外地看我女儿,刚过安检就接到医院给我打电话紧急召回,当时其实心里已经知道大概是什么事了,就立刻回来,回来以后我们立马召开紧急动员会,开了会以后让大家准备东西,我刚开始还以为那天不会走,我还跟我的朋友在聊天,说我一个人大年三十在重庆,要不我到你家来蹭顿饭吧,结果临到吃饭的时候医院说准备出发。当时打针我也不知道打的是啥,每一个人都打了针,我猜可能是打给我们提高免疫力的药物。打了针说走就走,那天行动很快。其实在大年三十以前,我们作为医务工作者,对于这类事还是比较敏感的,我就在跟我们同病区的几位同事聊天,我说我们会不会有医疗队过去啊,或者说提前结束休假啊什么的,我说,我们应该会有所反应,心里已经有所预感了。所以那天早上接到医院的电话,看到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时,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摄影:崔萌
您在来武汉参加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之后,又一张照片被媒体贴出,照片上您因为长时间佩戴医用口罩,脸上都已经出现了很深的压痕,看起来非常憔悴,您在来到武汉之后因为长时间的高负荷工作,面对许多痛苦的病患,您的心情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刘丽:最开始来武汉,担心和害怕肯定会有的,因为面对这种疫情,我们又直接深入到一线,我跟我们的队员聊天的时候,其实都还是聊过这些危险,但是我们作为部队的医务工作者,来了以后我们要干什么,其实大家目标都是很明确的,后来我在跟我们同事聊天的时候就在说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吧,既然来都来了,我们就做好该做的事。其实不光是我脸上有压痕,我的同事,很多同事出重症监护病房后都一样,有的比我更严重,只是说刚好那天没有被拍到而已,我们大家都一样。我觉得既然来了我们就努力把事情做好,早点完成任务。
您来武汉参加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时和家人有过沟通吗?
刘丽:我走的时候,我爸妈还有我女儿都不在重庆,他们在外地,我没太敢跟他们细说,因为老人知道了肯定会担心,后来因为宣传报道,他们知道了我来武汉抗疫一线了,家里很多亲戚看到了新闻,看到军队支援湖北医疗队要来武汉驰援,我又不能去陪他们,他们大概就猜到了,我没跟我爸妈说,我们会在金银潭医院(武汉市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医疗救治定点医院,本次防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的主力医院),没告诉他们,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还好我爸妈他们还是比较相信我。
您的家人肯定十分担心您的近况,您现在每天会和家人视频吗?
刘丽:我不敢,我怕跟他们视频我会忍不住,我女儿会给我发来一些语音说“妈妈加油”,我听了很心酸。
您来武汉参加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的过程中有遇到让您感动的瞬间吗?
刘丽:其实感人的事情每天都有,每个队员进去都会遇到很多,毕竟得这个病之后大家还是很渴望自己能够早日康复的。特别是听说我们解放军的医疗队来了,大家更加期待了,这些病患的情绪我们都理解,有的病患比较焦急,其实我们都理解,毕竟我们平时在临床工作的时候,也都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病患,我们都理解。有的病患特别配合,跟我们竖起大拇指的时候,我们也特别感动。有一天天上班,大概是快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和我同事正在值班,结果被通知一下子来了六名患者,当时他们到的时候,我们需要收集身份证信息,我觉得他们都特别配合,有一个就问我说,因为我们穿着三级防护,谁也看不出我们是谁,她就问我说,“您是不是解放军的医生啊?”,我当时穿着很厚的防护 没法跟她们说太多的话,因为特别“憋气“,我就比了个ok的手势,告诉她我们是解放军的医疗队,那个人知道后感觉就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让我特别的触动。
还有就是我看到他们身份证上的年龄信息,他们很多人其实和我父母的年龄都差不多,我就在想,其实这个时候,哪家父母不愿意自己子女陪在旁边啊,我爸妈当时送我来学医,也是想让我在危急的时候能多陪陪他们,结果每当遇到这个时候,我都不在他们身边陪着,我那天晚上就感觉特别心酸。
摄影:崔萌
您作为一名此刻奋战在武汉抗疫一线的解放军医务工作者,请问您对广大的武汉市民有什么话想说?
刘丽:我想说的是,我们真的特别尽力,我们既然来了,就会努力去做,我们想武汉早点把这场劫难给扛过去,我也希望武汉的市民,包括全国的市民,能听到政府的劝告,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能呆在家里就不要出去,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了,我们相信会成功的。
环球时报-环球网记者:谢戎彬 环球时报-环球网赴武汉特派记者:樊巍、杨诚、崔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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