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夜访郭明义

胡澄 姚咏梅

　　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晚上，我们去拜望仰慕已久的“当代雷锋”——郭明义。

　　这天下午，郭明义刚刚参加完中共第十八届二中全会，行程便已被安排得满满的：第二天要参加与国防大学师生的交流，第三天要去国家发改委与干部群众座谈，之后当晚即离开北京奔赴南京……是啊，在纪念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为雷锋题词五十周年的时候，这位“当代雷锋”就更忙了。通过与郭明义爱心工作室吴主任沟通协调，我们这次采访插空安排在晚间8点半进行。吴主任嘱咐我们采访最好一个小时内结束，以免影响郭明义第二天的活动。

　　车子在五环路上奔驰着，我们的心忐忑不安。这样一位新时期的英模人物在我们的心目中是那么崇高。他光是在微博上的粉丝就超过了1600万，实际社会上的向往者更是无数。他又在中共十八大上当选为候补中央委员。对于这样一位公众人物，我们难免会生出一些拘谨和隔阂，有些话该如何问呢?比如最简单的，见面该如何称呼他呢，郭委员?郭老师?郭师傅?郭……

　　就是在五十年前，一位诗人在春天里叩问：

“一九六三年的

春天

使我们

如此地

激动！——

历史在回答：

人，

应该

怎样生？

路

应该

怎样行！……”（贺敬之《雷锋之歌》）

　　今晚的见面，我们又将得到怎样的回答?

一、“老郭！”

　　正思忖着，车已到郭明义住的地方国防大学招待所门口。吴主任迎了出来。进了电梯，我们想，看吴主任怎么称呼他，我们跟着叫就是了。到了郭明义的房门口，只听吴主任一边敲门一边说：“老郭，开门!”随着这一声喊，我们的心塌实了许多——老郭，多亲的称呼!

　　门打开了，老郭出现在门口。他身穿一身浅灰色的简朴工装。黑红色的脸膛，这是他常年在矿山工地上晒的;脸上略有倦色，这是他连日里奔劳累的。他看到我们，脸上的倦色刹那间一扫而光，镜片后的眼睛中满含着真挚与热情：“请进!请进!欢迎!”一口东北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让人感到爽利。和我们同去的司机也想见见这位“当代雷峰”，一定要上来，可这时他却嗫嚅着不知进退。老郭看出来了，一把拉了过来，“一起进!”

　　进了屋，我们刚表示给他的行程增加了负担，就被他断然打断：“别那么说，我该感谢你们来看我。”

　　由于屋子里椅子不够，我们的司机又犹豫起来。老郭开始满屋子给他找坐的地方，最后干脆说：“来，坐我床上!”司机十二分的窘迫，不好意思。老郭却把床上那雪白的被子一推——“坐下吧!你别客气，你还不了解我!”看着老郭那忙乎劲儿，使我们想到了革命导师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的名言：“工人的仁爱表现在各个方面，而且其表现形式也是令人愉快的。”这不正是雷锋所说的：“对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吗?面对这样的老郭，我们心中的忐忑、疑虑都在春风中焕然冰释了。坐定之后我们自然进入了状态。

二、“我在中央全会上第一个发言！”

　　老郭对我们说：“你们有什么要求和问题尽管提出来，我愿意与你们交流。”

　　话题就从刚刚结束的党的十八届二中全会说起。我们问他参加中央全会的感受。老郭情绪高涨起来。他说：“我觉得我们党和中央领导对于当前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非常清醒，所做的事情也特别符合我们国家目前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际。并切实从党的自身建设抓起。而且从政治局领导带头，中央新公布实施的‘八条’你们也感受到了吧。”

　　我们直率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当选十八大代表和候补中央委员，你感觉是只具有象征意义呢，还是真正参与了中央的工作，发挥了作用?”老郭明确地回答道：“我觉得两方面都有。第一个方面，人们会看到党组织是认可那些扎根基层，信念坚定能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的。第二个方面，我也是实实在在地在中央全会上发表了意见。既然广大党员选举了我，我就必须发挥作用，必须张嘴讲!可以告诉你们，我在中央全会上第一个发了言!”

　　我们听后十分惊讶：“呀!这真是一个新闻!那你都讲哪方面的问题?”

　　“因为我来自基层生产第一线，反映的是基层普通党员群众的想法和愿望。这些最真实的声音，我想让领导们听到。”

　　“你能具体说说吗?这也是我们想了解的。”

　　“比如我提出要增强领导干部工作生活的透明度。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有什么不能让老百姓知道的?这样也可以增加人民对我们的信任。再比如我在一次会议上向教育部长袁贵仁同志提出，教育要把‘德’放在首位。不要把教育当成了教师赚钱的工具!这些都得到了领导的重视。”

三、领导干部没有信念，不带头做好事，想树立一个什么“典型”，然后叫老百姓跟着走，那不好使！

　　“我还是原来的我。”这是老郭在回答我们关于他当选候补中央委员以后有什么变化时说的第一句话。他接着说：“我没有变!我现在还是每天不到五点就出家门，六点就到矿山工地了，和工人们一起干活。该说笑就说笑，该打闹就打闹。你要不这样，工友们该不习惯啦。要说变化，就是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了，我个人没有什么，但不能给党的形象抹黑。我郭明义就是这样的人，我一直是这么干下来的。原来我在矿区曾被视为‘异类’。那时大家关于钱的话题越来越多，我一心干活、一心做好事的举动，反而成为人们说笑的故事，说我是‘郭傻子’。我就塌实的干活，你是党员就按照党员的标准去做。只要有利于党，有利于企业，有利于国家的事就去做呗。现在我很清醒，没有什么虚幻的意识，说你伟大你就伟大呀?只要你认真对待生活，认真对待现实中的一切，就会在历史中留下一些痕迹。”

　　说到当前社会上的阴暗面，老郭义愤填膺，拍案有声：“你看看现在的一些什么‘表叔’、‘房婶’!党的形象都让他们败坏了。我告诉你，如果领导干部没有信念，不带头做好事，想树立一个什么‘典型’，然后叫老百姓跟着走，那不好使!”

　　说起基层群众和一起和他干活的工友，老郭语气中充满着真挚的感情：“最辛苦的就是这些人，这些实实在在干活的人是实现中国梦的基础，是美丽中国的创造者!要给他们以力量和希望。”

　　说起青年一代，他充满信心：“这些80后、90后的孩子们太单纯，太可爱啦。我们爱心团队里有许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我到一些学校交流，校领导说有的孩子很迷茫，让我给他们说些寄语。我说我寄语不了。教育好孩子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学校的领导和老师要自己做得好，才能影响孩子，这是最大的教育。”

　　当我们说到他应该多做一些社会工作，培养更多的“郭明义”时，老郭谦逊地表示：“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该怎么做。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要求自己首先要做好、做出样子。其实我没觉得有啥名誉，我希望通过我一个普通党员的努力，让更多的人能够照着雷锋那样去做，多做有益于党和国家，有益于社会和人民的好事。我相信做好事的人会越来越多。”

　　在说到对“幸福”的理解时，老郭说：“我觉得为社会、为他人做好事、献爱心是我最大的幸福，每做一件好事，我都有一股幸福感涌上心头。”

　　在说到“美丽中国”与“中国梦”时，老郭执著的语气里饱含着深情：“我认为中国梦一定能够实现。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不管现实存在多大问题，只要在党的领导下，通过各种方式满足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美丽中国的中国梦就一定会实现。”

四、惜别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了，我们看到一丝倦色染上了他的面庞。但他还是那么热情地说：“咱们还可以讨论!”我们实在不忍心了，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准备告辞。

　　最后在与我们每一个人合影时，老郭又抖擞起精神，满面含笑地配合着我们冲着镜头。这时的郭明义就像东北大地上一株结实的高粱。就是这种朴实厚重的形象和本色赢得了千万人的敬仰与爱戴。我们想，这不就是我们党的形象与本色吗?这不就是雷锋精神的具体体现吗?无论时代怎样变换，无论形式如何翻新，如果失去了本质与本色的东西，那就是对雷锋精神的背离。

　　两个多小时的接触，不一定了解到郭明义的全部真实，但我们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他那平凡与质朴、真挚与热烈。虽然没有看到高大豪壮之举，但我们却对崇高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在我们的一再劝阻下，老郭还是坚持送我们出了门。走廊里那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他那身浅灰色简朴的工装上面，衬托出一片暖意。望着老郭转身离去的背影，我们心头一热，脑海中涌现出贺敬之《雷锋之歌》中的诗句：

今夜有

灯前送别；

明日有

路途相逢……！

“雷锋……”

　　——两个字

说尽了

亲人们的

千般叮咛；

“雷锋……”

　　——一句话，

手握手，

陌生人

红心相通！……

　　再见，老郭!愿我们再相逢在为人民服务的征途中!

　　回去已是深夜，路上车很少。但司机师傅却明显放慢了车速。我们知道他也在回味刚才的一切，就没有催促他。是啊，别看只有两个多小时，却值得我们用一生来品味。

　　夜深了，车上的温度计显示外面已是零下4度。我们打开了车窗。啊，起风了!这是春风!

　　我们想起了一位也是姓郭、一辈子向着春天鸣唱的伟大诗人郭沫若的诗句：“自有春风孕满怀，春伴梅花到。”

　　风急切地从车窗外奔涌了进来，清凉中带丝丝的温润，吹得我们心情振奋起来。

　　让春风来得更浩荡些吧!美丽，从春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