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力更生：民族复兴精神气质的突出体现

胡振平

《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出:“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是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三个基本方面之一。然而，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展开，我们虽然一直强调“独立自主”，却很少再提“自力更生”。去年，在党的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重新强调了“自力更生”，号召全党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自力更生，艰苦创业，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奋斗”。“独立自主”和“自力更生”意思相近，但还是有一点微妙的区别。在提与不提“自力更生”问题上反映了我们认识的变化和深入。可以说，在进入新时代更加强调深化改革开放的同时，我们也必须坚持把立足点放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

一

“独立自主”和“自力更生”都是强调主体的意志和力量，不同处在于前者侧重主体的意愿主张，后者侧重主体自身的力量。当然，自己的意愿和自己的力量是联系着的，没有自己的力量，也使自己的意愿缺乏了物质基础，说起来也不硬气;而缺乏了自己的意志，则会受人摆布，逐步失去自己的力量。

中国共产党人是在长期艰苦卓绝的斗争中，逐步懂得了独立自主和自力更生的重要性。特别是毛泽东同志，在经历了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悲壮失败和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的艰难曲折之后，以十分激昂的心情写就了《反对本本主义》，第一次针对一切听从共产国际指挥的左倾教条主义发出了心底的呐喊:“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这是“独立自主”思想的最初表达。1962 年 1 月，他在总结中国革命历史经验时又说:

【“中国这个客观世界，整个地说来，是由中国人认识的，不是在共产国际管中国问题的同志们认识的。共产国际的这些同志就不了解或者说不很了解中国社会，中国民族，中国革命。对于中国这个客观世界，我们自己在很长时间内都认识不清楚，何况外国同志呢？”】

需要注意的是，《反对本本主义》同时又提出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共产党的正确而不动摇的斗争策略，决不是少数人坐在房子里能够产生的，它是要在群众的斗争过程中才能产生的”，第一次强调指出了“共产党人从斗争中创造新局面的思想路线”问题，这也是毛泽东关于“实事求是”思想路线和“群众路线”的最初表达。就这样，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的三个方面在这里一起萌芽。

坚持独立自主就必定要求把立足点放在自己力量的基础上。一切从实际出发，不仅是思想意愿要从实际出发，而且变革现状的力量的基本落脚点，也要放在自己身上，不能依赖别人。对此，中国共产党人也是在艰苦的斗争中，逐步深刻领会的。中国共产党成立伊始，就有着世界的眼光，绝不是一个自我封闭的党。但是无数的经验教训一再告诉我们，取得外部力量的帮助固然十分重要，但是基本的立足点还是要靠自己。第一次国共合作，我们没有建立自己的武装，结果无数共产党人牺牲在国民党蒋介石的屠刀下。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国民党对于根据地严加封锁，不断围剿，逼得共产党只能依靠人民群众，依靠自己来打破敌人的围剿。抗日战争时期，不仅日本帝国主义疯狂进攻，国民党也经常破坏与共产党组成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时不时搞起反共高潮，迫使中国共产党人更加必须立足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在最为困难的相持阶段，我们在延安搞了大生产运动，从而做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为渡过难关取得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也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创造了一定的物质和精神条件。毛泽东总结这些经验教训提出:

【“我们不能学国民党那样，自己不动手专靠外国人，连棉布这样的日用品也要依赖外国。我们是主张自力更生的，我们希望有外援，但是我们不能依赖它，我们依靠自己的努力，依靠军民的创造力。”】

之后，毛泽东在《抗日战争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一文中更加明确地指出:

【“我们的方针要放在什么基点上？ 放在自己力量的基点上，叫做自力更生。我们并不孤立，全世界一切反对帝国主义的国家和人民都是我们的朋友。但是我们强调自力更生，我们能够依靠自己组织的力量，打败一切中外反动派。”】

“自力更生”方针的形成深化了我们对于独立自主的认识，更重要的是激励起了共产党人藐视一切困难，坚定革命信念，以艰苦卓绝的斗争争取革命和建设事业胜利的大无畏精神。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精神气质，中国共产党人才能从极端困苦的环境中走出来，不仅带领广大人民群众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国，而且在一穷二白基础上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建立起了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为此，在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将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的第三方面概括为“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八个字。之后在党的十二大上，邓小平又强调:

【“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我们的立足点。”】

中国共产党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精神气质也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的继承和发展。中华民族具有五千年文明史，也是唯一传承至今文明未曾中断的国家。虽然历经挫折但能发展至今，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中华民族有着自强不息的阳刚之气。在上古的中国神话中，留下了许多不畏强暴、不避艰险、坚忍不拔、敢于斗争的故事。譬如，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后羿射日等等。它们以神话形式反映了古人的精神状态。在最古老的哲理经典《周易》的乾卦中，把它概括为与宇宙的生生不息相应的君子之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它是中华民族生存发展之道，也是今日中华民族复兴之道。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乃至一个家庭一个个人，其成长壮大都离不开努力奋斗，客观环境和外部的援助当然对于自己的发展有着重要影响，但是也必须通过自身内部因素对其吸收和运用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二

40 年来，我们坚持从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实际出发，走自己的路，独立自主地进行了探索，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其最重要的创新就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开放则是最鲜明的特征。邓小平说的“摸着石头过河”形象地说明了这种探索的自主性和艰难性。

市场经济是开放经济，对内和对外的两个开放构成了大开放的格局。中国能大开放搞市场经济得益于和平发展时代所提供的机遇。它使我们有可能利用西方发达国家的先进科学技术、管理经验以及资本等资源来发展自己。也正由于这种大开放，激发了内外的动力，调动了一切积极因素，我国经济有了飞速的超常的发展。但这也使一些人淡化了对“自力更生”重要性的认识。这是这些年来“自力更生”不大提及的客观原因。

然而，自力更生真的和开放经济相对立吗？其实不然。须注意的是:与过去帝国主义列强入侵的开放大不相同，这 40 年中国的改革开放是自主地进行的，国家的独立、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和全国人民的努力奋斗是其前提条件。中国共产党选择了改革开放的道路，是从中国本身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实际出发，也是从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的。充分调动中国人民自身的力量是基本立足点，充分利用当前世界历史给予的机遇，大力开放以撷取世界上一切有利于自己发展的因素，也是建立在自己力量基础上，并为着自己的发展。事实证明这样的开放政策带来了中国的大发展。

但是，也必须看到，和平和发展的时代特征只是说和平和发展成为了当今世界的两大主题，为我们提供了可以集中精力进行经济建设和利用外部资源的基本环境，并非是天下太平。相反，国与国之间的矛盾纷争从未中断，特别是霸权主义在世界上依然横行，不仅局部战争一刻也没有停歇，而且为了维护自己的霸权地位和既得利益乃至从其他国家获取更大的利益，经贸等方面的斗争还更加激烈。我们不能期望天上掉馅饼的所谓好事。在当今国家利益纷争的情况下，我们必须把立足点放在自己身上，放在自己力量的基础上，放在自身发展壮大的目标上。唯此，才能取得主动权，才能将其他国家对我国发展的有利因素吸收过来，为我所用;并且尽力抵制和排除不利因素，而不至于处处被动，丢失自己的正当利益，乃至屈从他人、丧权辱国。自主的开放需要将立足点放在自力更生基础上，只有如此，才能利用吸收好开放的外部有利资源，并且促进自身力量的增长，更有利于进一步开放。

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我国经济逐步融入了全球化，产业链已经遍布全球。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不少产业链中，我们还处于中低端，不仅获利不多，还往往容易受制于人，我们还必须进一步扩大开放，在进一步开放中获得自身发展所需要的各种资源和要素，包括以开放促进内部改革深化，增强自身的内力。而这又是必须建立在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基础上才能实现的。市场经济的基本原则是等价交换，外部资源的取得也必须靠自身创造资源的交换。由于我们居于产业链中低端，有时这种交换还是很不平等的。所以要实现民族的复兴:改革开放思想必须有，自力更生精神不可无。

40年改革开放的历程也证明了我们不仅要坚持独立自主，走自己的路;而且也必须坚持自力更生，把发展的立足点放在自己力量的基础上。中国大飞机制造的曲折历程和最近中兴公司的教训都非常尖锐地表明了自力更生不能淡化。

众所周知，中国航空工业原本极其落后，为了建造自己的民用大飞机，无数专家和工程技术人员以及广大航空工业的干部工人响应中央的号召和决策，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呕心沥血、克服困难，建成了“运十”大飞机，并且于 1980 年 9 月 26日，首次试飞成功。“运十”的成功凝聚着航空人的十年心血、十年艰辛。其后，“运十”进行了长时间大规模试飞，几乎飞遍了中国的东西南北，北京、合肥、哈尔滨、乌鲁木齐、广州、昆明、成都乃至西藏拉萨……都留下了“运十”辉煌的航迹。然而，西方国家看不得中国航空工业的崛起，千方百计要扳倒“运十”，国内有些领导人则热衷于购买组装西方的“麦道”“波音”等大飞机。结果“运十”被迫下马，中国的航空市场依然为西方所占领，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科技队伍被打散，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形成的拥有几十万职工、200 余家企业、20 余家飞机和航空发动机制造企业、30 多家研究院所的航空工业却面临着转产民品、自身难保、没有出路、下岗分流、发不出工资的困难局面。且不说经济上的巨大损失，整个航空工业被耽误了十多年。直至 2006 年，中央决定成立大型飞机重大专项领导小组，才重新开始了大飞机的攻关，又经过 10 年才于 2017 年 5 月 5 日成功首飞。经过这样的反复，我们懂得核心科技是买不来的，否则就受人制约，回过头来还得站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搞开放。学习引进相关技术和资源必须与自力更生相结合才是一条真正有利于自身发展的正路。

最近，中国最大的通信设备上市公司——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受到美国制裁的事件引起了全世界的哗然。2018 年 4 月 16 日晚，美国商务部做出决定:在未来 7 年内禁止中兴通讯向美国企业购买敏感产品。虽然此事经过政府出面协商并且在接受巨额罚款和作出相应承诺的基础上得到了解决，但是给中国的企业乃至政府留下的教训极为惨痛和深刻。它告诉我们:经贸方面绝非风平浪静，各自的利益，尤其是掺杂着政治诉求，有时使之变得非常凶险，核心科技在经贸战场上就像攥在手中的刀把子，掌握了它就有了主动权。

在对中兴打压的同时，特朗普又发起了对华贸易战，这更加暴露了美国政府打压中国发展的阴谋，尤其是瞄准《中国制造 2025》，打压中国的科技发展。他们的打压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竭尽全力、软硬兼施，采取了各种办法。面对这样无理的打压，而且可能是长期的打压，我们一方面必须采取更加开放的政策，以多边对付单边，以全球化对付逆全球化;另一方面对于世界上这个最为强大的国家，又必须在努力通过谈判解决争端的同时，练好内功，尽力把自身的科技能力提高上去，以期摆脱被动的局面。这一切表明:自力更生在当前显得更为重要！

三

之所以要强调自力更生，就在于对事物运动变化发展其动因问题的深刻认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强调事物的运动是自己的运动，毛泽东在《矛盾论》中指出:“唯物辩证法认为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它们都从哲学高度说明了自力更生的道理。

毛泽东思想中的自力更生，不仅是从革命斗争的极其丰富的实践，特别是历史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也是毛泽东在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中认真思考探究而形成的。实践的经验只有上升为理论的认识，才能更为清楚地把握事物及其运动的本质和规律，也只有如此，才能达到普遍性的高度。

经历了二次国内革命战争的失败，毛泽东在长征到达延安后，阅读了许多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著作，并且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法尤其关于自己运动的重要观点进行了深入思考。如，他在对西洛可夫、爱森堡等合著的《辩证法唯物论教程》的阅读中就写下了许多批语。他写道:

【“唯物辩证的发展观，暴露过程自己运动的源泉。”

“仅认识过程之互相区别、互相对立的许多方面与许多属性，以及认识这些方面与这些属性之相互联结，是必要的，但是不够的，还须认识所以使过程［发展］之根本的矛盾，这就是自己运动的源泉。”

“一切客观过程都由内部矛盾而发展。”

“所谓对立统一，就是统一物分裂为互相排斥的对立以及这些对立间的相互联结。这就是所谓主要矛盾，所谓自己运动的源泉。”】

他还提出:

【“过程外的矛盾与过程之内的矛盾，互相影响，互相渗透，但不是主要的决定的东西，他须通过过程之内的规律性才影响于过程之发展。他不是主要与决定的东西，主要与决定的矛盾是在过程之内部。”

“‘物必先腐也，然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也，然后谗入之’。‘非战之罪，乃天亡我’的说法是错误的。五次［反］围剿失败，敌人的强大是原因，但战之罪，干部政策之罪，外交政策之策〈罪〉，军事冒险之罪，是主要原因。机会主义，是革命失败的主要原因。”

“任何事物、任何过程，外力是有影响的，且是严重的影响，然必通过内的情况才起作用。决定的东西属于内力。”】

也正是这许多深入的学习思考和总结实践经验教训，毛泽东才在《矛盾论》中对内外因关系作出了前面提到的经典论断。“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就是建立在对于事物自己运动的内因外因关系理性把握基础上的普遍性认识。它绝不是一时一地的政策。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面貌就是建立在这样的普遍性认识基础上的阳刚之气。

这种精神气质的形成也与中华民族的大国情怀直接相关。国无论大小，其发展根本上还是要靠自身，靠自身内在的素质，靠自身的文化凝聚力。但是，大国则有着自身特殊的情况，它不像小国回旋的余地小，比较容易被强大的敌人吃掉，也不像小国外部力量对于它发展起的作用有时比较大。精神方面来说，小国也往往比较缺乏像大国那样的担当。

由于历史原因，中华民族较早地形成了统一的大国，并且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有着较强生命力的文化底蕴。对于像中国这样的大国来说，自力更生就显得更加突出，因为十三亿人口的大国是不可能依靠外部力量的帮助供养而维持和发展的。持久的大国情怀也造成了中国的先进分子有一种自信，不仅对于自己民族精神文化的自信，而且对于民族力量的自信，相信能够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我们虽然需要学习外国的先进科学技术和管理经验，需要与外部世界的交流，乃至需要外援以发展自己，但是作为一个大国，我们必须懂得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主要依赖外援不仅不可能，而且过度地把希望寄托在外部援助上，寄托在对他国科技和资源的吸取上，也就意味着过度地受人制约。尤其像中国这样崛起的大国，更会引起西方大国，特别是霸权主义国家的警觉，而反过来也就会对自己发展造成更大的损害。更为重要的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的衰落是极其严重的，它的复兴也是一项极其艰难、极其复杂、极其伟大的事业，而如果有了这种依赖的幻想，其所造成的惰性，是对于民族精神的伤害，而缺乏刚健有力的民族精神，缺乏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冲破一切障碍、克服一切困难的大无畏精神，中华民族的复兴是不可能的。

进一步说，中国共产党人承继了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秉承着社会主义的理念，在自己发展的道路上，也必须坚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中华民族在五千多年的发展过程中虽然也战乱不断，但基本上是农耕社会，以汉民族为主体的广大人民主要从事农业，相对需要较稳定的社会环境，依靠自己耕作维持和发展生活。这就培养了一种主要依靠自己奋斗，而不是对外侵略和掠夺的民族品格，相对来说不是那么好战、好侵略、好掠夺。中国古代修建长城，以防北方游牧部落的入侵，而不是为着进攻。郑和带着世界上最庞大的船队下西洋，带去的是礼品和友谊，而不是征服和掠夺。相反，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倒是饱受了帝国主义野蛮侵略和肆意掠夺之苦，甚至到了亡国的危险境地。因而，近代中国的先进分子深深懂得自强不息的重要性，也深深懂得即使自己富强起来了也不能搞帝国主义、霸权主义。

至于中国共产党人所信仰的马克思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追求的是无产阶级劳苦大众以及全人类的自由解放，这样宏大的事业是等不来的，要不到的，必须依靠无产阶级（通过共产党）团结广大人民群众共同奋斗，与旧社会、旧制度进行斗争改造现行世界，包括对于自身的改造和提高。所以《国际歌》中强调“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自己解放自己，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是马克思主义题中应有之义。

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产物，它不仅将马克思主义灵活运用于中国革命实际，使中国革命事业获得成功，而且以中国革命的长期性、复杂性和艰巨性检验、发展和提炼了马克思主义。从此，毛泽东思想作为中国马克思主义成为我们党的指导思想。在经历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曲折历程之后，《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则从立场、观点和方法的高度对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和建设经验教训又一次作了反思和总结。它所概括的毛泽东思想的活的灵魂的三个方面，即“实事求是”“群众路线”和“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用朴实的语言凝聚了毛泽东思想的精髓，也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这三个方面是一个整体的三个不同的侧面，互相关联，密不可分，缺一不可。如果说实事求是思想路线是本的话，群众路线则是其工作方法上的表现;反过来，没有群众路线，也很难在实际工作中做到实事求是。而实事求是、群众路线也是在对社会发展自己运动认识的基础上形成的思想路线和工作方法。实事求是最重要的就是要探求出事物运动的内在的规律性，即自身内部的矛盾性，以及与外部矛盾的关联;解决问题推动社会的发展也必须立足于自身内部的矛盾运动，立足于广大人民群众的发动和觉醒。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则是对于这种自己运动的肯定和行动上的实行，它需要实事求是分析事物的矛盾，从实际出发，妥善处理内外矛盾，以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以利于自身的发展，而立足点又必须放在自己内部，依靠群众，发动群众。更要紧的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实践的哲学，实践就不仅仅是认识，而是对于世界的改造。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有一句名言:

【“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而要改变世界就不仅靠认识，而且要行动，要有精神意志支配下的行动。“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就体现了一种阳刚向上的精神气质和意志品质，没有这样一种气质，没有这样坚强的意志，即使认识得再清，说得再头头是道，也是做不成事的。

当今中国正处于一个十分关键的时刻。虽然改革开放 40 年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伟大的成就，但是面临的问题也逐步突显出来。一方面，国内的诸多问题迫切需要解决，深化改革开放是当务之急;另一方面，国际形势又有着较大的变化乃至转折，美国对华贸易战的发动，给中国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困难。这场贸易战并不是偶然发生的，因为美国认为中国的强大是对其霸权的挑战，这是它不能容忍的。特朗普错误地认为，千方百计地将中国打压下去才能保持美国的霸主地位，也才能保住它们的既得利益，更何况美中之间还有着意识形态上的矛盾。虽然中国始终强调走互利共赢的道路，但是特朗普等人从霸权主义逻辑出发，不能理解也不会相信中国诚心诚意的解释。这是中华民族复兴中必定会遇到的，也是对中华民族能否复兴的严峻考验。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重提“自力更生”有着深刻含义，表明中国共产党对于这样的考验早有预见。然而，在这风云变幻之际，有人被美国的气势所吓倒，以为过去我们的路走错了;也有的陶醉于过去取得的成就中，昏昏然自以为了不起，看不到前面路途之艰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使全党和全国人民紧密团结在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同心同德，发扬“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大无畏民族精神，共克时艰，就显得非常重要。我们必须看到，我们还是发展中国家，虽然进步很快，体量也显得不小，但是人口众多，平均的国民生产总值还较落后，许多方面与发达国家差距还很大。我们只有抓住和平与发展的机遇，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的机遇，既坚持独立自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又坚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努力自主创新，努力提高科技水平和社会文明水平，才能从容应对国际风云的变化，最终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