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领导，为啥“最本质”？

——解读19大报告

赵磊

（一）传统的认识

关于社会主义的基本特征，传统马克思主义的解读通常有三个内容：公有制、计划经济以及按劳分配。至于其中哪一个是“最本质的特征”，在传统马克思主义的语境里似乎并未特别强调。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市场化过程的展开和深化，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体系中，传统表述中的三个基本特征有所增减，内容变得更丰富了。

在19大之前的主流语境中，社会主义的本质被表述为：“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灭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而社会主义的基本特征则被表述为：“第一，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第二，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的生产资料公有制，逐步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第三，按劳分配原则，其具体形式在社会主义的不同发展阶段可以有所不同。第四，共产党的领导。第五，发展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社会主义文化和精神文明建设。”

究竟如何界定社会主义的特征，学界存在着不同认识。认识上的分歧并不奇怪，它是实践上的分歧在理论上的客观反映。

（二）19大的理论创新

19大报告明确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如何理解这个表述的深刻含义，值得马克思主义学界的同仁们高度重视。

我注意到，在19大报告的表述中，并没有在社会主义的本质与基本特征上做出特别地区分，而是明确地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在我看来，这个表述的要义有两点值得我们认真对待：（1）明确了在社会主义的不同发展阶段，社会主义的基本特征会有所不同；（2）明确了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阶段，“中共领导”是这个阶段最本质的特征。

如果把这两个要义放在“新时代”、“新思想”的背景下来解读，我认为这个表述的理论创新意义至少有二：其一，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其二，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

问题在于，这个提法与经典马克思主义的逻辑是否抵牾?我们应当怎么理解这个提法与马克思主义原理的关系?这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搞清的问题。

按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共产党执政的经济基础只能是公有制。由此引申出来的结论是：与其把上层建筑的规定作为最本质特征，不如把经济基础作为最本质特征。

问题在于，这个引申结论虽然符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理论逻辑，却未必符合中国社会主义发展过程中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现实逻辑关系。

那么，究竟是实践错了，还是理论没有正确地解读实践?在我看来，不分时间地点地把“公有制”作为社会主义“最本质特征”，恐怕并没有真正理解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问题的要害在于，虽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却具有反作用。高度重视“反作用”的地位，充分发挥“反作用”的功能，这同样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内在给定。

（三）时代的呼声

一般而言，公有制的经济关系的确是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甚至有可能是最本质的特征。但是，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特定发展阶段和特定发展时期，强调上层建筑的作用，把上层建筑的重要作用定义为这个阶段的“最本质”的特征，不仅符合马克思主义原理，而且也是对马克思主义原理的新发展。这种发展，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历史上也有先例可循。

比如，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过程中，“中共领导”就是这个革命最本质的特征。如果从革命的性质上看，民主革命似乎应当由资产阶级政党来领导。然而不仅中国共产党的理论证明，中共必须领导民主革命;而且中国革命的实践也证明，中共成功地领导了这场革命。历史证明，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伟大创新。这个创新，就是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人结合中国革命的实际，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典范。

如果我们站在新起点和新时代的高度来观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方位，我们就会清醒地领悟到，19大把中共领导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最本质特征，这是实践的需要，是时代的呼声！“中共领导”不仅再次体现了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巨大作用，而且也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结合中国的国情，进一步发展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

必须指出，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过程中，“中共领导”之所以是最本质特征，就在于党领导的方向，不是要带领大家走邪路，而是要逐步走向共同富裕，最终实现共产主义；不是要固化甚至强化不平衡的、异化的发展，而是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

中共之所以有充分的自信把“党的领导”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特征，就在于中共领导决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向(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性质(社会主义)、以及发展前景(共同富裕)。一言以蔽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高举旗帜，奋勇前进。

中共在革命战争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年代，为什么能由弱到强由小到大?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党的坚强领导始终是中共坚持的基本原则。

（四）结 语

对于19大有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特征的表述，我要强调的是：

(1)“最本质特征”这个规定，说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还有其他本质特征的规定，“党的领导”只是其中最为本质的特征。

(2)“最本质特征”这个规定，与其他本质特征相辅相成共同发展，说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有着丰富而深刻的内涵。

(3)“最本质特征”这个规定，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中具有决定性作用，这就为充分发挥上层建筑的反作用提供了良好的平台。

(4)“最本质特征”这个规定，是对社会主义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阶段中的特殊规定，由此说明，在本质特征中哪一个特征成为“最本质”的规定，这与其说是一个纯理论问题，不如说是一个辩证的实践问题。

(5)“最本质特征”这个规定，表明了中共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过程中，有着崇高的历史使命和强烈的历史担当。

在我看来，之所以说，19大有关“最本质特征”的规定既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也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最新成果，道理就在于此。

(2017年10月28日)

【赵磊，西南财经大学《财经科学》常务副总编，博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