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购买住房是投资还是消费?

易宪容

10月20日，国家统计局的数据表示，70个城市的住房价格1-9月份上涨了8.5%，9月份居民居住类消费上涨7%。看到这些数据，人们一定会问，为什么房价在上涨而且还是上涨这样快，政府还要什么救房地产？即房地产救市。同时，无论是居民的居住类消费，还是房价上涨这样快，为什么CPI上涨则在下行？什么原因？还有，面临目前国际金融市场危机，中国正在调整政策来应对这些金融危机，来扩大内需，并有大量的报道认为，中国政府正准备出台许多政策来救房地产，以便刺激居民住房消费。看到这些问题或现象，大家一定会一头雾水，这样多的经济现象到底有多少内在逻辑关系？

其实，无论是哪个市场经济国家，如果说房价在上涨，居住类消费也一定会上升，而居住类消费上涨快，也一定会反映到居民的消费价格指数上来。但是，在中国，情况则不同了。因为，一则在国家统计局的指标体系里，居民购买住房是投资而不是消费。既然，居民购买住房是投资，那么住房的价格无论如何上涨，无论上涨幅度有多大，那当然与居民的消费价格指数不太相关。还有，尽管在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中有居住类消费，但是这类居住类消费在整个居民消费结构中所占比重不大，因此，居住类消费在上涨，也不会影响到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上升。比如，美国的居住类消费所占的权重为42%以上，中国居住类消费所占的权重只在13%，而正是这处居民居住类消费权重低，即使居住类消费上涨得最快，影响CPI上涨也是十分有限。

大家可能已看明白了，国家住房价格已经飚升了近10年，特别是从2007年起出现了狂飚，但是，由于居民购买住房是投资，那么即使房价上涨最高，也无法计算到居民的消费价格指数中去，尽管消费价格指数有居住类消费这一类，但是由于这种居住类消费在整个体系中的权重小，因此，即使这种居住类消费每个月都在上涨，但是对CPI上涨影响有限。

但是，在现实的生活中，对于任何一个居民家庭来说，购买住房在其生活中的重要性是无可复加。一是其购买住房肯定是每个家庭最大的一笔支出，特别是只购买一套住房的居民来说，更是人生最大的一笔消费。二是由于购买住房是居民人生最大的一笔消费，那么居民购买住房在其消费支出的重要性及所占的比重早就超过食品类所占的比重了，特别居民居住类消费早就比食品类消费所占的比重大许多了。对于城市居民来说，食品的价格即使上涨最快，对其生活有影响，但不会是最大。但是如果住房的价格上涨很快，它一定严重影响城市居民的生活，或是购买居民支出增加，或是计划购买住房民众为了积蓄购买所需要的资金而节衣缩食，或是已购买住房的民众由于房价过高时而购买，其负担严重超支等。这些都是我们日常生活绝大多数居民所碰到的大问题。住房价格岂能与居民生活影响小呢？

还有，正因为这样一套统计指标，从而使得CPI指数无法真的反映居民的生活。但是，CPI可不是一般的数字，它可是决定了央行货币政策最为重要的指标。

还有，在国家统计局那里，居民住房购买是投资，那么政府扩大内需，特别是扩大居民内需，当然与居民的住房购买没有多少关系。因为，居民购买住房是投资。这也是近年来中国统计数据居民的消费率不足的原因所在。但是，偏偏在扩大居民的内需时，居民的住房购买又成了扩大居民内需最为重要的工具了。各个地方政府都在打居民的主意，如果通过扩大居民的住房购买来拉动当地居民的消费，通过这种居民住房消费来保证中国的经济增长。在这里，居民的住房购买又是居民的住房消费了。

可以说，最近几年来，由于对居民住房购买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界定，即是消费又是投资，从而使得各个部门总是能够根据不同的需要给出居民住房购买的不同政策。如果对居民住房购买给出一个统一的界定，那么我们房地产政策就不会各自为政，房地产价格也不会这样飚升，政府房地产救市也就没有依据了。比如说，居民住房购买是投资，目前就不需要通过什么政策来刺激居民住房购买的消费了。如果居民住房购买是消费，那么无论是房价上涨还是居住类价格上升，都能够如实地反映到居民物价指数中来，而物价指数快速飚升，央行就会采取紧缩的政策。但是，实际上，对于城市居民来说，住房购买已经是巨大的消费了，其消费所占的比重也很高了。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就是为统计学的框架弄得大家都不明白，弄得让一些可以利用这样不明白大做文章。对此，政府也得该清算的时候了。如果对此问题有清楚界定，许多政策出台也就没有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