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汇储备的本质与风险

　　2012-11-24

　　我国有3万多亿美元外汇储备，一般看来，这是一件令人值得自豪的事情。早在几年前，我们的外汇储备只有1万多亿美元的时候，温总理就告诉大家，我们的外 汇储备是国家经济实力的体现(参考1)。简单来看，如果将它们平均分给13亿老百姓，每个老百姓也能分到2000多美元，就能让每个中国人都变得很有钱 了。曾有经济学家就主张将外汇储备分给老百姓，从而可以彻底消灭我国境内的贫困户。

　　另一方面，我们显然没有这样做。2009 年初，美国金融危机席卷世界，影响中国经济的时候，国内外都盯上了中国的外汇储备，温总理在英国回答英国记者提问时，就说到，如何利用外储储备，需要探讨 (参考1)。我们的外汇储备主要用来购买美国国债，日本国债，希腊国债等国债了，还购买了美国两家房地产公司的债券4000多亿美 元，也就是说，主要借给美国人，日本人，希腊人等等。

　　很多人对此很不理解，一方面国内老百姓穷得叮当响，按照国家统计局今年公布的 2011年经济统计资料，占我国50%人口的6.5亿农民的年平均收入还低于国际贫困标准，大都是国际公认的穷人(参考2)，另一方面，我们却是世界上最 强大最富裕的美国人的最大债主。由于美国发生金融危机，温家宝总理在09年3月13日人大会议闭幕后的记者会上，直言担心国家所持美债的价值，希望美国保 持信用，保证中国资产的安全(参考3)。但是，我们手里的美国国债却有增无减。

　　这2年，国内物价猛涨，老百姓也盯上了外汇储备，去年7 月，美国总统奥巴马放风要赖帐，不偿还美国到期国债，老百姓们就很担心，质疑政府为什么将外汇储备借给要赖帐的美国政府，要求用于国内，解决国内物价飞涨 问题。主管国家外汇储备的中国外汇管理局则在网上发表文章，回答大家说：“外汇储备既不是国家和政府的，也不是老百姓的，是央行用人民币从市场上 购买的，市场上有对应人民币，不能使用”。

　　这个解释引起一片惊慌。很多人认为，外汇管理局官员们将国家外汇储备据为己有了。 著名学者何新就写长文声讨主管官员们，认为外汇储备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外汇管理局官员们不能据为己有。著名学者，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张宏良则写文章认为，官 员们已经陷入了西方布置的圈套，无法拿回我们的外汇储备了，故此胡说外汇储备不是国家和老百姓的，老百姓不能过问，因而推测中国将会有一场惊天的经济灾 难。

　　其实主管官员表达的意思是，这些外汇储备的主人是在中国境内有人民币资产的资本家。官员们购买外汇储备的人民币，是央行印的，央行 官员印人民币，从资本家手里购买的美元，而资本家手里的美元，是资本家的工厂生产的产品出口换来的。如果资本家拿人民币到央行换美元，官员们手里美元都花 掉了，那就会产生大问题了，东南亚金融危机就是这样产生的。

　　一方面，我们要知道，现在国内资本家的工厂离不开进口物资，没有了美元，无 法进口物资，工厂就会瘫痪，经济就会崩溃。另一方面，外国资本家到中国投资，目的是挣钱，他们挣的可不是中国精英印的人民币，而是美国精英印的美元，因为 美元是世界各地流通的硬通货。 年初温总理在人大庄严宣布，要推进人民币自由化，其实就是要按照WTO加入条款，承诺人民币不受限制地到央行自由兑换成美元，花光了美元，怎么兑现承诺， 让外国资本家满意地挣到美元?

　　从央行专家们的经济学理论来看，这些美元是央行印人民币的根据，因而不能使用这些美元，让市场上流通的人 民币没有根据。央行“专家”喜欢告诉大家，我们的外汇储备只能保值增值，其道理就在于此。专家们因而告诉大家，外汇储备不能用于国内，也不能花掉，放在哪 儿睡大觉，不产生收益，也不妥，购买美国国债，能够稳定得到美国国债利息，是最好的选择。

　　问题是专家们相信的西方经济学理论已经臭大街 了，这个理论也是没有道理的，因为美元的根据是什么?美元不过是美联储印制的，用来在市场上购买美国国债的，等于美元是根据美国政府的债券来发行的，发行 的美元都交给美国政府，美国政府给美联储开张欠条而已。依据美元来发行人民币，就等于依据美国政府发行的债券来发行人民币，将发行的人民币都交给敌对中国 的美国政府了，这不是很荒唐吗?央行官员们虽然一直这样做，却不好直接给老百姓这样解释。当然，美国精英是不要人民币的，他们或买下中国的工厂，或直接拿 美元购买中国的商品，让资本家拿美元到中国精英手里换人民币。

　　再说，外管局官员们的解释暗示，外汇储备是资本家的，也是让老百姓很不理 解的。政府搞出口导向政策，出口退税补贴资本家，去年达到9300亿元人民币，最后好处都属于资本家。 而资本家则随时可以拿走他们的美元离开中国，我们为什么要搞这种政策?为什么不能拿这笔钱来补贴自己的老百姓?

　　刚才提到美国总统奥巴马 要赖帐不偿还美国国债一事，也是十分荒唐可笑的。美元并不是过去的货币了。马克斯在资本论中告诉大家，货币是一般等价物，是一种特殊商品，政府要获得货 币，需要通过收税或侵略掠夺其他国家老百姓才能得到，如果没有足够的货币，是很有可能偿还不了国债的。但是，现在的货币，至少我们普通人拿在手里的货币， 是拿纸张印刷出来的，是统治者指定的机构印出来的。美元就是美国联邦储备局根据美国政府的国债印出来的。美国还有一部分国债是其他美国资本家或老百姓购买 的，是美国政府获得美元的另一个途径。所谓偿还美国国债，就是美国联邦储备局印美元给美国国债持有人。这道理如此简单，所以，草民在去年7月底撰文分析， 这是国内走资派与外国资本家合演的双簧(参考4)。

　　时代不同了，货币的性质也就改变了。过去货币是金银，马克斯在资本论中告诉大家，金银天然是货币。后来考虑到金银携带不方便，还容易磨损，转而由银行保管金银，发行代表金银欠条的纸币，又叫信用货币，因为货币持有人可以到银行兑换金银货币。

　　后来政府官员将货币发行权收到政府手里，依据手里金银发行货币。由于金银在银库里睡大觉，增加发行量也没有多少影响，转而大量发行，免费得到财富，手里 金银不够兑现货币了，就宣布货币不再兑换金银了，这种货币叫法定货币。因此，最初的纸币本质上是欠条，早期的货币直接印上欠条内容，例如，英国发行的货币 1英镑就印上我承诺兑现1英镑(白银)。现在的纸币，连欠条都算不是，因为发行方不在负责兑现了，你只能到市场上兑现为物资，物资涨价了，你的欠条就自动 贬值了。所以说，现在的纸币是不断自动贬值而且不负责兑现的赖帐欠条。也就是说，中国精英手里的外汇储备，实质不过是美国精英给中国精英开出的不断自动贬 值而且不负责兑现的赖帐欠条。

　　另一方面，对资本家来说，他们生意做得很大，大部分时候，收款和付款都不直接使用货币了，而是使用银行支 票，汇票之类，资本家手里的资金，通常也不是钞票了，而是指在银行账户里的存款。一个资本家向另一个资本家支付资金，就是在银行里，将一个资本家账户里资 金数字减少，加到另一个资本家账户里。

　　为了方便银行之间的资金转移，现在自主发行货币的国家都建立了负责不同银行之间支付结算的系统，不同银行之间结算实际上是在中央银行的账户上完成的，各大银行的主要资金，实际是中央银行账户上的数字。

　　在这样的金融管理制度下，现代政府对银行监管非常严密，跨银行间每一笔资金的运作和转移，都在中央银行监管之下。以人民币结算的经济活动，都受中国人民 银行的监管。以美元结算的经济活动，都受美国中央银行，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的监管。精英们手里的美元储备，实质上是在美联储账户上的分类数字，购买的美国国 债实质是美联储国债账户上的数字。

　　现在市场上流通的美元纸币，总数仅有1万亿美元左右，远低于中国的外汇储备，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中国的外汇储备，储备的不是普通老百姓通常理解的美元货币，因为所有市场上流通的美元纸币都给中国精英都不够。

　　在这样的制度安排下，精英们的外汇储备风险是很清楚的。美国精英要消灭中国的外汇储备，是举手之劳。一旦中美两国之间发生战争，则中国的外汇储备会瞬间 消失。不久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利比亚以前通过出口石油，也储备了数百亿美元的外汇。美国和西方入侵利比亚以后，这些外汇储备就被西方宣布没收了。

　　毛泽东时代认为外汇储备“既不能没有，又不可多有”，那是极具战略眼光的：

　　——如果外汇储备过多，在制定对外与对内战略与决策时，就存在受外汇储备数量过大的影响与制约，就需要认真考虑如何避免同欧美大国的政府与同盟国发生较 大的摩擦或严重的对立;一旦与欧美大国产生严重矛盾与敌对纠纷，这些大国就能对中国的外汇储备采取“经济要挟”或实施经济“绑架”。

　　――外汇还不是真正的财富，外汇要在有效使用后才能体现财富的价值。

　　即使美国人还承诺兑现美元欠条，当时中国也不储备大量外汇，后来美国废除美元兑换黄金承诺以后，中国就将出口换来的美元换成黄金，仅在73-74年就购买黄金200多吨，而手里的外汇储备，经常是0，甚至还出现过负数 (参考5)。

参考：

　　1、温家宝：外汇储备表明中国经济实力， 温家宝总理接受英国《金融时报》专访(全文) (2009，2，1)

　　2、怎么看市场化改革33年?

　　3、外媒热议：温家宝总理直言担心美国国债价值

　　4、评资改派在美国国债违约闹剧中的疯狂表演

　　5、从1974年外汇储备为0看毛泽东搞经济水平

　　谈谈毛时代对外汇储备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