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转基因安全性并没有“科学共识”

　　陈一文翻译

　　原载：欧洲环境科学，网络发布日期：2015-01-24

　　Environmental Sciences Europe 2015, 27:4

　　http://dx.doi.org/10.1186/s12302-014-0034-1

　　摘要

　　一个由独立科研人员和学者组成的广泛群体，最近对转基因生物的安全性(GMOs) 已经获得共识的说法提出了挑战。这一群体的联合声明认为，所谓的“共识”仅是通过各种论坛错误延续的虚伪构建。在转基因生物安全性问题上，尽管文献中存在着相互矛盾的证据，但是对转基因生物的安全性已经有共识的说法仍然广泛地、且经常不加鉴别地传播。几十年来，转基因生物的安全性一直是世界各地辩论的热门争议性话题。发表的论文结论相互冲突，部分原因是所采用的研究方法不一，可用程序的不足，以及对数据的分析和解释不同。

　　转基因安全性缺乏共识这一问题也可从160多个国家的政策制定者达成的一项协议看出。联合国《卡塔赫纳生物安全性议定书》与《食品法典的指导方针》授权各国政府当局逐个仔细评估每个转基因生物体，判断它们具体的构造是否满足国家谓之“安全”的标准。然而，对转基因安全性的严格评估，一直为缺乏独立于利益支配的资金所阻；为公益进行研究进一步为转基因知识产权问题所限。某些研究人员不愿意与开发商签订合同协议，协议中开发商对研究者的发表结果施加难以接受的控制权，使其屈从于开发商的专有利益;不签订这样的合同协议，研究者就不能获得研究材料(开发商的转基因作物产品)——这种情况也使独立研究受到限制。

　　300多位独立研究人员拟订签署的联合声明，未断言转基因生物安全与否。相反，该声明总结道，迄今发表的科学证据稀缺且相互冲突，使我们难以得出转基因生物安全或缺乏安全的确切结论。并认为，经客观地分析参考文献，对转基因安全已有共识的说法，难以成立。

　　背景

　　近年来发表的一定数量的科学研究文章报告了由以转基因作物喂养不同哺乳动物(如，大鼠[1]，猪[2])的实验得出的令人不安的结果。转基因生物种子研发商、某些科学家、评论者与记者们，除了对这些实验结果予以惯常的激烈回应，还一致努力构建如对于转基因安全性已经取得了“科学共识”以及对于该问题的辩论已经“过去了”的说法[3-5]。

　　面对这些说法，跨领域的独立科学家与研究者于是联合到一起，因为他们觉得有必要为了与之利益攸关的公众和更广泛的科学界，基于已发表的科学文献中的证据，制定一个能为该领域目前的异议状况提供平衡论述的文件。接着，他们将这份声明文件公开，以寻求世界各地具有相关专业知识和能力的科学家的支持，希望对当前共识/分歧的状态有一个推断，并就已发表的有关转基因生物安全性的证据辩论。

　　这一声明清楚表明，对转基因生物安全性所宣称的共识，根本不存在，除了在上述利益相关者的内部圈子里面。大多数国家的卫生、环境和农业部门公开承认，对所有转基因生物的安全性不可能做出一揽子声明，而必须一个一个做“个案评估”。此外，这样的共识存在的说法-- 在上述圈子内继续推动着的 --误导扭曲或完全忽略了就此问题现有的科学证据以及科学家之间广泛多样性的科学观点。这种(存在“共识”)的说法，更会鼓励自满的氛围，导致规范性、科学严谨性和适当谨慎的欠缺，从而潜在危害人类、动物与环境健康。

　　科学与社会不能在一个“被构建”的共识的基础上前进，因为当前的知识随时面对有根据的挑战和异议。我们认为对转基因产品安全性进一步的独立科学质询与知情公众讨论是必要的。

　　下面列出了我们反对科学共识这一说法的理由。由世界范围300位科学家支持的联合声明的原版，可以在欧洲社会与环境责任科学家网络上看到。[7]

　　讨论

　　1、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没有共识

　　在转基因作物与转基因食品对人体健康和动物健康的安全性问题方面，一篇转基因作物的动物饲喂研究的综述性论文发现，“认为许多转基因产品(主要是玉米和大豆)与其对应的传统非转基因作物的安全性和营养性是一样的研究组数量，同认为仍需要对转基因产品安全性表示严重关注的研究组数量一样多”。此外，这篇论文还发现，大多数得出转基因食品与传统育种获得的食品一样安全并具有一样营养性结论的研究，都是“由生物技术公司及其相关人士所做，而正是他们负责这些转基因作物的商业化推广”。[8]

　　另外一篇常被引用以论证转基因食物是安全的有关动物饲喂研究的学术评述，也包括了吃转基因作物的动物中产生了显著差异的研究。尽管此综述的作者们，将这些发现看作是“生物学上不显著”[9]而加以排除，但是对这些差异的解释，一直是科学界持续争论在转基因的安全性上有没有取得共识的主题。

　　调查转基因作物和食品安全性的严谨性研究涉及到的动物饲喂研究，正常情况下，在其他事物之外，这些研究中，一组实验动物吃转基因饲料，另一组吃对应的非转基因饲料。虽然这类独立性研究目前还很少，但是在已开展的这类研究中，就有一些研究发现在吃转基因饲料的实验动物中存在毒性效应或毒性症状。 [2、8、11-13] 针对这些研究引发的担心，没有进行可以确认或反驳这些初步结果的针对性的后续研究。

　　动物饲喂研究引起的不确定性问题，导致欧盟和法国政府最近号召开展转基因食品消费对健康长期影响的科学研究，凸显了对转基因作物和食品安全性仍然能缺乏科学共识[14、15]。这些官方号召表明对目前相关科学研究方法的不充分性这一问题的承认。他们使 “目前有关转基因生物的科学研究已有结论以及有关生物安全性的科学争论已经结束了”这样一个论断陷入质疑。

　　2、有关转基因食品对人体健康的潜在影响，目前还没有开展过流行病学研究。

　　一些人常常声称美国人吃了数以万亿份转基因餐，没有任何人发生不良反应。然而，时至今日还没有在人口中开展过转基因食品消费是否对健康产生影响的流行病学研究。北美是转基因作物的主要生产者和消费者，转基因食品和其他产品在那里上市销售不需要标识，对其后果也没有任何监控，所以在科学上不可能跟踪转基因食品的消费模式及其影响，更不用说研究了。因此，基于北美人口的经验，就声称转基因食品对人体健康是安全的，毫无科学基础。

　　3、 声称科学团体和政府机构认同转基因生物的安全性，是夸大其词或者说不准确的。

　　声称在科学界和政府界已达成共识——转基因食品是安全的，或者它们不比非转基因食品风险高[16、17]，这是错误的。例如，加拿大皇家学会(即：加拿大科学院)的一个专家小组就发表了一份报告，对加拿大有关转基因食品和作物的监管体制提出了强烈的批评。该报告声明：没有进行严格的科学测试就假定转基因食品是安全的，这在“科学上没有道理”；对于引入新基因的任何转基因食品应该采取这样的默认预测：引入新的基因会对其他基因的表达、蛋白质产生的模式和/或相关代谢活动产生“未曾预料到变化”。这个报告中指出，这些变化可能产生的后果也包括新的或者未曾预料到的过敏原的出现[18]。

　　英国医学协会发布的一份报告得出结论认为，有关转基因食品对人体和环境的长期影响，仍存有“许多没有回答的问题”，而且，“基于目前现有的信息，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担心现在还不能完全排除”。英国医学协会的这份报告号召开展更多的研究，特别是针对转基因食品对人体健康和环境的潜在性影响[19]。

　　其他一些组织持有的立场也常常很有保留，承认转基因科技存在数据空白和潜在风险，也有潜在效益。例如，美国医学协会科学与公共卫生委员会的声明承认，“主要由于基因的水平转移，致敏性以及毒性等，存在着较小可能造成不良事件”，同时建议将美国目前转基因食品上市前采取的“自愿性”标识改为“强制性的”[20]。人们应该注意到，由于人类和动物群广泛暴露于转基因作物，即使“较小可能的不良事件”也可能是非常严重的。

　　虽然美国科学促进协会理事会(AAAS)断言转基因作物是安全的，并且反对标识[21]，然而不能当作是代表这个协会整体成员的观点，因为有21位科学家发表了一封公开信对这种观点提出了挑战，其中有许多是这个协会的常任成员。这一事件表明科学家对转基因生物安全性缺乏共识。

　　4、 欧盟（针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研究项目并没有为转基因食品安全性提供可靠的证据

　　在国际上，“欧盟资助转基因生物研究的十年”这一项目[23]一直以能为转基因作物与食品安全性提供证据而被引用。但是，基于此项目的报告没有给出能够为转基因作物与食品安全性提供证据的动物长期饲喂研究数据。

　　实际上，这个项目的设计并非为测试任何单个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而关注于“风险评估方法的开发”[24]。这篇报告针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SAFOTEST部分，仅引用了五篇公开发表的动物饲喂研究文献[25]。但是这些研究没有一项对商业化的转基因食品进行测试，也没有任何一项研究测试转基因食品亚慢性90天期限以上的长期效应;喂食转基因饲料的实验动物中都发现了差异，而且在某些情况中的这种差异统计学显著;所有研究对所测试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没得出任何结论，更不用说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一般性结论。因此，这个欧盟项目既没有为任何单个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更没有为一般转基因作物安全性提供证据。

　　5、数百项研究文献并没有表明转基因食品安全性

　　一份在某网站发表，且被频繁引用的言论声称百项研究“文献记录了转基因食品和饲料的一般安全性以及营养健全性” [26] 。这种言论完全误导读者。通过对所列出的这些研究进行审查，人们可以看出许多研究没有提供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证据，事实上，反倒有一些研究提供了转基因食品缺乏安全性的证据。例如：

　　这些研究中，有许多都不是毒理学动物饲喂研究;后者能够提供关于转基因食品食用安全的有效信息。清单列出的这些研究包括：用来检查针对食品和农业畜牧动物指标的动物生产研究，如牛奶产量和体重增加等[27、28]，有关转基因作物环境影响的研究;以及转基因作物成份或遗传组成的分析性研究。

　　清单中列出的这些动物饲喂研究以及对这些研究的综述中，相当大数量的研究发现，与对照相比，喂养转基因饲料的动物出现了毒性效应和毒性症状[29-34]。这些研究引起的关注点一直没有得到满意的处理，而且相当数量这些研究表明，声称对转基因作物和转基因食品取得了共识是错误的与不负责任的。

　　与实验动物生命周期相比，许多这些研究是仅进行了短期，不能检测长期的健康影响[35、36]。

　　总结一下，这些研究，整体来讲，在互联网上被误导性宣传，因为它们并非“文献记录了转基因食品和饲料的一般安全性以及营养健全性”。与此相反，某些研究提出了令人忧虑的严重原因，因此应该有有更长期限的、更为详尽的研究。

　　6、对转基因作物的环境安全性风险也没有共识

　　转基因作物产生的环境风险包括这些：将重组苏云金杆菌转入作物内产生细菌毒素的转基因Bt杀虫作物的影响，对非靶标生物的各种影响以及与转基因作物绑定的除草剂的各种影响。

　　同转基因食品安全性一样，对转基因作物的环境安全性至今也没达成科学共识。

　　一个综述性论文指出了对转基因作物环境风险评估程序方面存在的缺点，发现全球范围内，对转基因作物环境风险评估应该采用何种方法“没有共识”，更不用说标准化的测试程序[37]。一些针对转基因Bt作物有关研究的综述性文章发现，转基因Bt基因作物能对非靶标生物和有益生物产生不利影响[38-41] -- 这些不利影响在政府规定性评估中却被广泛忽略，同时也被某些科学评论者所忽略。靶标害虫出现了对Bt毒素的抗性[42]，次生害虫(非靶标害虫)的有关问题也引起了关注，例如，在中国的转基因Bt棉花的案例中[43、44]。

　　容忍除草剂转基因作物同样存在争议性。一些综述性文章和个别研究论文指出，争议性涉及到除草剂使用量上升[45、46]、抗除草剂杂草广泛传播[47]、暴露于大多数作物施用的草甘膦除草剂农达(Roundup)对人类和动物群健康的影响[48-50]。

　　与转基因食品安全性一样，科学家关于转基因作物环境风险的不同意见可能与资助来源有关。一份经同行审查的、对62位生物学家转基因作物环境风险观点的调查结果发现，资助来源和学科背景教育，对这些科学家的态度有显著的影响。获得企业资助的科学家和/或具有分子生物学背景的科学家，很可能对转基因作物持有积极的态度，并且认为转基因作物不存在任何独特的风险；相反，受公共资金资助的并且与转基因作物开发公司在工作上保持独立的科学家以及具有生态学背景的科学家，更可能对转基因作物安全性持‘中等程度负面态度’，他们还强调转基因作物风险相关的不确定性以及对这些风险的忽略。这篇文章的作者们作结论说，“专业背景和资助来源竟然能够产生如此强烈的影响说明对新技术进行评估时应当如何组织科学以及我们如何做出公共决策做某些变革的合理性。” [51]

　　7、多项国际协定都显示了转基因食品和作物的风险已受到广泛承认

　　《卡塔赫纳生物安全议定书》经过多年谈判终在2003年获得执行。该议定书是一项国际协定，目前已有世界各地166个政府批准加入，其目标是保护生物多样性不受转基因技术的风险。它体现了“预先防范原则”，允许缔约方采取预先防范措施保护本国应对转基因作物和转基因食品损害的威胁，即使在缺乏科学定论的情况下[52]。

　　《联合国食品法典》是另一项国际协定，科学界专家经过7年的工作开发了一份国际转基因食品与作物评估指南。该份指南已在《联合国食品法典》委员会获得通过，该委员会由全世界160多个成员国家组成，其中包括主要的转基因作物生产国，如美国[53]。

　　《卡塔赫纳生物安全议定书》和《联合国食品法典》对转基因作物和转基因食品都采用预先防范方法，因为这两部国际协定都一致认为，基因工程与传统育种不同，在食品中使用转基因生物或向环境中释放转基因生物前应进行安全性评估。

　　如果国际社会不是广泛承认转基因作物和转基因食品存在风险的话，以及未广泛认识到目前科学理解仍存在未决状态的话，就不能就这两个国际协定进行谈判，也不会有如何开展转基因作物和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评估的执行过程。 对转基因作物和转基因食品存在风险的担心有充分根据，上述有关转基因作物和转基因食品对动物健康和非靶标生物产生不利影响的一些研究就是很好的说明。事实上，许多这样的研究已经反映到这两个国际协定的谈判和/或执行过程之中。对于转基因作物和转基因食品的释放和越境转移活动，我们支持采用预先防范原则。

　　结论

　　在这份声明有限篇幅内，我们只强调了少数一些例子，其目的是为了说明在转基因作物安全领域，从整体上来看，科学研究的结果存在微妙性和复杂性，并且常常相互矛盾或者是不确定的;其结果还受到研究者的选择、一些假定以及资助来源等的干扰;而且，这些科学研究实际上提出了比它们目前回答的问题更多的问题。

　　是否在人类食品和动物饲料领域继续和推广转基因作物和食品，以及对于那些已查明的风险是否接受，这些问题涉及到有关经济社会因素的决策，超出了狭窄领域科学争论以及目前没有解决的生物安全研究议程的范围。因此，这些决策必须涉及更广泛的社会，应该得到转基因作物和食品对人体健康、动物健康以及环境长期安全性科学证据的强烈支持。为了避免偏见，获得这些科学证据的方式必须是诚实的、符合伦理学的、严谨的、独立的、透明的以及充分多样化的。

　　对于我们食品和农业未来的各种决策，不应该基于想法类同的利益相关者小圈子宣扬的“转基因生物安全性已有科学共识”这样一个误导性的、歪曲性的宣传。

　　这份联合声明文件最初公布时，曾经征求世界各地科学家基于他们个人专长的个人(而不是机构)的意见。这份联合声明中表达的看法并不代表这些个人就职的机构的立场或者看法。

　　这个声明签署者的资格范围限定为科学家、医生、社会科学家、学者、以及转基因作物与转基因食品法律方面与风险评估方面专家。签名的科学家与学者限于具有认证机构授予的博士或者等同学位者。法律专家则要求至少具有“法学职业博士”(JD：Juris Doctor)学位。

　　到2013年12月为止，满足严格资格要求的300多位人士签署了这个联合声明。这个联合声明很快在媒体与无数网站进行了转载，其中提供的证据继续得到广泛引用。在公司利益与政治利益对科学界施加了巨大压力的当下，至关重要的是：为公众利益服务的科学家，必须反对因为预期的产业利润和经济增长的压力，而对急切商品化的新兴技术放松和减少严格审查的努力。

　　(译文由秋吉爽、万澍校对;中英对照版本见食物主权网站：http://www.shiwuzq.com/food/knowledge/gm/20150304/1478.html;为阅读译文顺畅，微信版有个别词句的调整)

　　声明：

　　作者声明他们与本文件没有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对于撰写这个文件做出了同样的贡献。所有的作者都阅读了与批准了最后版本。

　　Authors/作者：

　　AngelikaHilbeck1,2,* (angelika.hilbeck@ensser.org)

　　RosaBinimelis1,3 (rosa.binimelis@genok.no)

　　NicolasDefarge1,4,5 (nicolas.defarge@gmail.com)

　　RicardaSteinbrecher1,6 (R.Steinbrecher@econexus.info)

　　AndrásSzékács1,7 (a.szekacs@cfri.hu)

　　FernWickson1,3 (fern.wickson@uit.no)

　　MichaelAntoniou8 (michael.antoniou@kcl.ac.uk)

　　PhilipLBereano9 (pbereano@u.washington.edu)

　　EthelAnnClark10 (eaclark@uoguelph.ca)

　　MichaelHansen11 (hansmi@consumer.org)

　　EvaNovotny12 (en@en.eclipse.co.uk)

　　JackHeinemann13 (jack.heinemann@canterbury.ac.nz)

　　HartmutMeyer1 (hmeyer@ensser.org)

　　VandanaShiva14 (vandana.shiva@gmail.com)

　　BrianWynne15 (b.wynne@lancaster.ac.uk)

　　Affiliation/就职机构：

　　1. EuropeanNetworkofScientistsforSocialandEnvironmentalResponsibility (ENSSERBoard/Secretariat),Marienstrasse19/20,10117Berlin,Germany

　　2. InstituteofIntegrativeBiology,SwissFederalInstituteofTechnologyZurich, Universitätstrasse16,8092Zurich,Switzerland

　　3.GenØkCentreforBiosafety,Forskningsparken,PB6418,9294Tromsø, Norway

　　4. ComitédeRechercheetd’InformationIndépendantessurlegénieGénétique CRIIGEN,40rueMonceau,75008Paris,France

　　5. UniversityofCaen,InstituteofBiologyIBFAandNetworkonRisks,Quality andSustainableEnvironmentMRSH,EsplanadedelaPaix,14032Caen,France

　　6. EcoNexus,OxfordOX49BS,UK

　　7. PlantProtectionInstituteDepartmentforEcotoxicologyandEnvironmental Analysis,HungarianAcademyofSciences,Budapest,Hungary

　　8. DepartmentofMedicalandMolecularGenetics,FacultyofLifeSciencesand Medicine,King’sCollegeLondon,Guy’sHospital,LondonSE19RT,UK

　　9. TechnologyandPublicPolicy,UniversityofWashington,Seattle,Washington 98195,USA

　　10. PlantAgriculture,UniversityofGuelph,K0K3K0Warkworth,Ontario, Canada

　　11. ConsumersUnion,101TrumanAvenue,Yonkers,NY10703,USA

　　12. ClareHall,UniversityofCambridge,HerschelRoad,CambridgeCB39AL, UK

　　13. CentreforIntegratedResearchinBiosafety,SchoolofBiologicalSciences, UniversityofCanterbury,Christchurch,NewZealand

　　14. NavdanyaHauzKhas,NewDelhi110016,India

　　15. CentrefortheStudyofEnvironmentalChange,CSEC,LancasterUniversity, Lancaster,UK

　　*Correspondingauthor.EuropeanNetworkofScientistsforSocialand EnvironmentalResponsibility(ENSSERBoard/Secretariat),Marienstrasse19/20, 10117Berlin,Germ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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