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阶层的私隐与心照

　　司马平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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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秀波在《离婚律师》里演出的京城顶尖民事大律师池海东，其形象，与李某某、袁某某、迟某某或者陈某某这些现实里的大律师们的形象完全不搭，当然，不可能现实里所有的律师都会涉黑、都会因急公好义而笑话百出、都只靠死磕一个套路而赖遍天下无敌手，不过，正因为有了这些现实性的存在，才令人对“律师”这两个字缺少一些基本的好感，不过，这并不影响了我对《离婚律师》这样一部电视剧的好感。

　　而一同在剧中出演女律师的姚晨(饰罗鹂)，亦很明显，也并没有把自己在自媒体平台上常持的那套公知范儿带进剧集中，看来，作为演员她是头脑清醒的，知道要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也知道电视剧现在不是公知集结地。

　　剧集一上来，金牌律师池海东就在自家豪宅里被全职太太焦艳艳(张萌饰)给戴了一顶大绿帽，此等衰人、衰相和衰运因之几乎伴随他整部剧集，编剧陈彤给自己的男主角这样一个倒霉的开局，这或多或少满足了普通观众们那么一丁点儿仇视精英的私隐趣味;在行业内，池海东被人送外号“池一亿”，就是说他每年代理案件的标的达1个亿之巨，后来我们从他代理董大海离婚案的个别细节可以看到，即使此等良知尚存的精英律师在金钱、公理和良知之间一样也常处在跳跃不定的选择中――所以，观众们也应该很容易理解和接受为什么陈彤会一上来就让他既戴了顶绿帽，又在之后的离婚官司里，赔进了全部家产。

　　说白了，他不过是代这个行业受过罢了。

　　不过，他是律师，是京城的金牌大律师，钱没的快，来的也快。

　　《离婚律师》里的男女主角，都是那种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尚能保持个人品性以及凭自己的专业之长维护一些社会公义的精英，但他们，以及他们所在的行业，与整个社会的那些富豪霸道们之间的种种得已和不得已的营营苟苟，亦作为该剧集不经意间展示的另一个侧面，被较为真实地描绘出来，因此，虽然两个主演吴秀波和姚晨的表演还算真诚，也相当卖力，尤其是吴秀波可谓奉献了颠覆性的演出，但旁观的观众们还是会时时跳戏，缘于他们对这个中国这个特别的法制社会里的重要行业的某种失望吧。

　　再说说爱情。

　　顶着一顶绿帽子欢乐出场的池海东与迷迷瞪瞪当了小三最后不得不以辞职自证清白的罗鹂，作为高度现代化的中国首都社会中某个精英阶层的两个代表，从他们一出场，就注定是要为这个阶层的荣誉谈一场所谓的恋爱的，不过，他们之间的这种感情关系，因为他们的精英阶层的身份，又注定不纯粹是那种叫做爱情的东西，而是一种“个人好感+利益交换+打发孤独”的复合体--但，就像当年的贵族们不会选择普通市民阶层为交配和通婚对像一样，池海东和罗鹂的爱情也明显带着一个优越的人际“圈子”自我消化的印记，这也是这部其实情节并不复杂的电视剧可以衍生出纷繁细节的根本原因。

　　这种感受或叫精英体验。

　　这是一个阶层的私隐，外人无法确知的那种。

　　如剧中某集团董事长董大海(赵亮饰)，与老婆苗锦绣(岳红饰)白手起家，创业20多年后坐有豪富，却一朝变心，倾心于百万年薪的海归女高管罗美媛(于咏琳饰)，罗美媛有一对堪比少女头大的肥美乳房，想必就是它们让行将暮年的董大海敢做风流一搏，居然骗得前妻苗锦绣签下离婚协议――董大海是池海东的常年主顾，所以，明明知道董喜新厌旧，为了生意，池海东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在有一段戏里，董大海为池海东投“巨资”加磅自己的300C，就是为了摆平旧妻和新妻之间的战争，剧中暗表，在厚利在前，池海东即使再有良知，也不得不为之心动。

　　正如他所说的，中国的法律是保护财产的，不是保护感情的。

　　当下的中国是一个如此复杂的社会，许多互相间离着的阶层人群一同生活其中，许多明规则和暗规则发挥着组织作用，但最最重要的规则，我看还是金钱。

　　电视剧《离婚律师》的制作总成本高达1.3亿人民币，无论是演员阵容还是编剧和制作水准，都是行业内的顶尖之作，这样看来也只有如浙江卫视这样的黄金播出平台有资格给它做市场依托。

　　造价1.3亿元的剧集，即使以国际电视剧市场的标准衡量，其实也已经是“剧王”级别，明显高于一直被中国电视剧界引以为榜样的韩剧的水准，而且，与韩剧的制作和播出机制又非常不同，中国电视剧无论是制作还是播出的市场化程度远远超过韩国，因之，浙江卫视作为如此“剧王”的播出平台要承担的市场风险也是远远高于只有几家竞争对手的韩国任何一家电视台，尤其在明年广电总局“一剧两星”的天花板策令即将生效之前，仍然还在以顽强主动的势态往电视剧市场最前沿冲锋的又有几个?

　　说来说去，《离婚律师》的精英之作，它的播出平台浙江卫视走的也是一条勇敢的精英路线，它们都是不可复制的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