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见最早的杀人游戏

司马平邦

中华民国的暗杀大王，王亚樵，这次被海润影视投拍成电视剧《民国往事》，塑造成一个叫张铁樵的狠角色，由连奕名自导自演。

正在热映的《让子弹飞》里，姜文将一个四川土匪的前世今生里里外外做了个大解剖，原来，这个张牧之（张麻子）曾经是蔡锷将军的手枪队长，进过国民革命的讲武堂，后来革命失败，就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但对官场仕路通晓洞达，所以，当他遇见买官为生的马县长（汤师爷）才立即可以心生一计，冒名顶替入主鹅城。

说到底，不管是张麻子还是张铁樵，他们追求的――如果说他们真是有追求的话，他们实现追求的方式都是杀人，他们追求的目的都是理想主义。

从张麻子，到张铁樵，影视作品正在做的，是一点一点还原那些从前被我们定义为土匪、刺客、流氓、黑帮的往昔人物身上的革命性，即他们曾经非法行为中的合理性；《让子弹飞》毕竟是电影，只有两个多少时的长度，可以表现的内容有限，但电视剧《民国往事》幸有50集的长度，可以将这位民国暗杀大王的杀人故事一一裕如道来，更重要的是，它不但表现那些杀人过程一个接一个的热闹，还揭示了在这热闹背后，张铁樵杀人的原则――将一出完整的杀人游戏规则交待得清清楚楚。

《民国往事》里的张铁樵，已经不止是个杀手，更是一个有着明确政治目的的政治家，他只是用杀人来完成自己的政治理想，从北伐战争，到抗日战争，这10多年间，张铁樵做过工人斧头帮的帮主，做过上海真正的黑社会社团青帮的大哥，也做过民国官员，还有救国义勇军的首领，最牛逼的时候，他进入议会讲堂，痛斥当时那个叫蒋中正的最有权力的人。

张铁樵虽然以杀人为业，但他杀的不是汉奸，就是卖国贼，其余就是当时中国最大的敌人――日本鬼子、日本特务，所以，他玩的这出杀人游戏的最大规则其实是“公义”和“爱国”，是革命的另一种。

其实，关于当年王亚樵在上海滩上掀起的血雨腥风以及风声鹤唳，已经在无数有关民国的传记和志异里了解过，《民国往事》的功劳是将这些散落的点和面可以用张铁樵这样一人有血有肉鲜活无比的人物串联在一起，以至于可以让传奇志异里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的王亚樵可以从容变成如鲁迅先生一样目光如烛，又士子气十足的智者。

连奕名自导自演，自当有他对王亚樵其人的独好，其实，我分析王亚樵个人的历史，无论是玩政治和技术还是搞暗杀的技术，他都是极为高明的人才，但他也有弱点，最大的弱点正在于兄弟和女人。

《民国往事》里的张铁樵与以杜月笙、戴笠为原型的沈啸尘和严韧成了结义兄弟，而且分别有3个美女与之各自发生了一段不寻常恋情，在兄弟情与儿女情里，张铁樵因为塑造戏剧化人物的需要，被抒写成宽厚仁义侠肝义胆的大哥，和人见人爱侠骨柔情的伟丈夫。

其实，马识途的小说《盗官记》里，张麻子本人最后还是被官兵镇压了，牺牲得虽然悲壮也是牺牲了，不如《让子弹飞》的结局那么富于理想主义，而原小说里说，张麻子死后，他的兄弟们最后走投无路于1930年代初都加入了红军，走上了无产阶级革命的道路――马识途的这篇小说也不全是他的杜撰，而大多是他在四川的耳闻目睹；与之相似，历史上的王亚樵最后虽然死在戴笠之手，而且他富于个人英雄主义的暗杀事业越来越穷途末路，但他不是一点儿新选择没有的，王亚樵曾经谋划着奔向延安，跟着毛泽东打日本打老蒋――且他一直以工人阶级代表自居，这说明最后他还是认同在中国只有毛泽东的部队是最正宗的工人阶级先锋队，这此，王亚樵还赞助了共产党的地下组织2000大洋，但天不遂人愿，或者亦因戴笠的手段更残酷。

我是说，无论是电影里的张麻子，还是电视里的张铁樵，最后都趋向选择了毛泽东的道路，救民众出水火，救民族于危亡，在当时年代，有那么多人曾使用过那么多种“杀人游戏”，历史终于证明，只有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的办法最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