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的公正和效率

赵营波

廉政也是生产力，公正管理才能提高整体运作效率。我30年前实地调查的一个管理科学化演进的实例，至今分析起来，对全面深化改革仍有参考价值：

淮河边某城市段的一个码头，那时船载来的散货，要用人力拉板车从河边码头拉上坡过淮河大坝的涵洞，才能装上汽车运输到目的地。1958年时，主要靠营造气氛和精神鼓励劳动干劲，每个人干活都不计较报酬，每天干完活后，按转运的货物总量所得总收益平均分给每个拉车的工人。但是这种纯粹靠精神力量鼓劲的模式，没能支撑长久的有效运作。这种绝对平均主义实际上是让干活少的人剥削干活多的人，看似公平却不公正，这种干多干少都一样的大锅饭机制诱使人们普遍偷懒，干活得靠管理者催促，整体效率逐渐下滑，很快就搞不下去了。于是改为设一个记录每个人拉车次的计数员，统计每个人每天拉了多少车散货，然后按每个人拉的车数给每个人发工资，整体效率开始提高。

但是好了一段时间又出问题了：那个负责统计的计数员以权谋私，索贿受贿后，就给行贿的人多计数，时常弄得卸载转运到岸上的货物统计总数超过船运来的货物总量，闹出了不少笑话。于是，领导派人来查处换人。也就是说，管理者本身也要被管理，计数员本身也要被计数。随后又发生了计数员以权谋私的新伎俩，计数员故意给行贿者多计数，故意扣减不行贿者的数字，虽然总体上做到了两头数字平衡，但是由于这种管理腐败剥削了诚实的劳动者们，经常引起反抗和争吵。搬运公司的干部不得不经常被叫来调解矛盾。

搬运工人们提出了改进管理的办法：每拉一趟车就领一个牌子，到下班时每个人按牌子总数结算工资。但是，计数员不同意这种改进并拉拢公司的干部制造多种借口阻止改革。因为计数员受贿后同公司干部变相分赃了，所以他们结成了一伙共同反对管理方式的改进。于是，许多工人就不来上班了，结群到市政府告状。经市领导和码头管理干部的多次干预，该搬运公司，接受了工人们提出的改革意见，实行了绝大多数工人要求的管理方式，整体搬运效率立即提高许多。不久又发生了少数工人用仿制的牌子冒领工资的事件，促使干部们进一步研究完善管理方法：计数员仍然要为每个拉车的搬运工计数，每天下班时每个搬运工领的牌子总数要和计数员的统计对账符合后，才能按实数领工资。如果对不上，就要检查谁作假了，就处罚谁。这是一种双向管理。诚实的劳动协作不仅要靠自觉，还要靠完善的制度保障。从那时，这个搬运公司的管理才基本走上有效运作的轨道。

这个实例分析的线条比较简明，运用其中的道理，可以帮助我们认识和处理比较复杂的制度缺陷和管理偏差问题。分析这个实例，可以引导我们进一步认识到：机体任何部位长期阻塞或扭曲都会长出肿瘤并损害机体功能，任何社会制度缺陷或缝隙都会漏水漏气而损失更多效益，任何运作机制扭曲的地方，都会产生混乱、内耗和不必要的争斗。所以，割除肿瘤以后还要查找并纠正机制的扭曲；制止跑冒滴漏，不仅要阻塞缝隙，还要治理造成缝隙的原因。所以，查处腐败案件和清除腐败势力，也要查找并纠正产生腐败势力的机制扭曲，也要修补制度缝隙并治理造成缝隙的原因。所以，反腐败必须和政治建设、管理科学化同行。这也是历史唯物论在治国理政中的运用，如果忽略完善制度就不仅是缺乏彻底负责精神，也是唯心论的表现。自然规律在自然界中，社会规律在社会运作中。我们必须深入实际运作的社会各层面，调研危害社会协作成效的各类问题，在社会实践中寻求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才能通过全面深化改革提高社会生产力。

不管什么制度下，都有一些好人和一些坏人，健全的好制度能使好人好过、坏人难过，缺陷严重的制度会使好人难过、坏人好过。只有保障诚实劳动者能获得应有的正当名利，有效防止管理者以权谋私和假冒伪劣者获得不正当的名利，才能提高社会协作整体成效。

社会主义是劳动协作成效至上的社会，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要实现每个人都能且只能靠增加社会协作成效获得名利，因此，必须实行全民责任制。每个行业每个部门每个人都必须尽职尽责，工作都必须达到应有的效能，才能防止任何人以权谋私或利用工作机会谋私，才能共同追求社会协作成效最大化。不断完善制度，理顺利益机制，才能使我们国家在全面深化改革中迈上高效运作可持续发展的轨道。

作者简介：赵营波，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大协调学研究员，主要从事大协调学——研究人类同自然与社会各环节大尺度交叉协调规律及其应用的科学，为可持续综合发展提供规划、科研、发明、技改、管理、决策、环保、预测等宏观协调的服务。自1977年至今在全国和国际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刊物发表了《人类大转折时期的科技革命》、《宏观调控与大协调学》、《环境容量与城市综合规划》等210篇论文，出版了《大协调学》、《协调发展与改革问题》等三本专著，正在修改第四本专著《大协调学原理与统筹运作》（70万字），已列入出版社计划。拥有国家专利一项。中国未来研究会常务理事、大协调学会筹委会主任、联合国“未来世界研究计划” （UNU\WIDER\Millennium Project Feasibility Study）大协调学顾问、南开大学21世纪青年研究会顾问、全国三家杂志编委、安徽省政府津贴专家、安徽省社科院研究员、大协调学研究中心主任。国内外每天有76，000多个网站介绍。中国延安精神研究会会员，文学笔名“苍桑”，已发表《茶叶》、《人生之歌》、《焓的幸福》、《世间的惑与不惑》等诗歌散文百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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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北京社科之窗》，2016年10月8日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