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冰冷：评主流“家”们对黑砖窑事件的鸦雀无声

云淡水暖

山西“黑砖窑”事件随着中央、国家领导人、地方党和政府高官的一次次批示，行动规模的不断加大，查处力度的不断强化，似乎正向“纵深”发展着，而这其间，媒体的奔走报道，网络民众的愤怒声讨，在相当程度上起到了引发、催进、监督、检举的功效，然冷眼观去，一些平日高举“自由主义市场经济”、“自由主义价值取向”大旗的、“官产学媒”精英云集的媒体，不痛不痒、含含糊糊地来了几句“文明底线突破”呀、“官员问责”呀之类，就不像其它议题如“私产保护”之类的那么深入、那么热烈、那么投入。

而颇有意味的是，一个以一贯之引人注目的群体，一个在主流话语平台一向处于执牛耳地位的群体、一个在政经理论界、决策咨询界叱咤风云的群体，比如计有：自诩“奉人民之命辅佐了XXX”的辅佐家、自诩“继续为改革开放鼓与呼”的鼓与呼家、自诩“开创市场经济取向理论”的经济学泰斗、不知道何时、不知道何地被冠以“著名”的经济学家们、鼓噪“富人的金马通与乞丐的打狗棍平等保护”的民法学家、站出来为黑帮头子兼富豪大贾争取“免死”的法学家们、大声疾呼“清算民企第一桶金就是否定改革成绩”、“最大限度地宽容民企初期的不规范”的政治家……，却出奇地“冷静”，且到了几乎鸦雀无声的“最高境界”。

回想去年、前年、前几年由所谓“朗咸平旋风”、“巩献田风波”、“刘国光旋风”引发的一系列讨论，主流“家”们是何等的气冲霄汉，是何等的“同仇敌忾”，是何等的旗帜鲜明，比如在后来的经济嫌犯顾雏军主打的针对“朗咸平旋风”的“研讨会”上，集结了数以十计的挂着“国”字头的经济学专家学者，比如，在针对“巩献田风波”的“研讨会”上，集结了近百位“著名法学家”、比如在针对“刘国光旋风”的讨论中，集结了辅佐家、鼓与呼家等了不起的人物，等等等等。

照理，“黑砖窑”事件的揭发与深入查处，正好暴露了在大力提倡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今日，社会发展诸多矛盾在一个侧面的凸现和激化，而这种时候，正是需要“家”们“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从自身所专的角度剖析、求解的好时机，正是抓住机会，抓住底层民众的目光和焦点，深入地、有效地阐述、普及那些个“不可动摇”啊、“坚定不移”啊、“平等保护”啊，有案例、有生活，辅之以深入浅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知道比泛泛而谈、高台宏论效果要好多少倍，但是，主流“家”们沉默着。

草民猜想，原因无非有三，或居其一，或互有渗透：

一是不屑，与“不可动摇”、与“继续鼓与呼”、与“更加深入市场化”、与“平等保护”之类的“大业”相比，“区区”数千个农民工、未成年人、童工、智障残疾人沦为奴隶、备受欺辱，只是“局部”、只是“树木”，主流“家”们以一贯之是着眼于“全局”、着眼于“森林”，故而“无暇理睬”或者“不值得”理睬。

二是大悟，就是说，这种血腥积累的过程、现状、预后，早已在主流“家”们的意料之中，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了，就是说，在主流“家”们的胸臆之内，“要素”一方对劳动一方变相的、直接的榨取、奴役、欺凌乃至于谋害，是“理所当然”，是“不可避免”，是“必须忍受的阵痛”。

草民斗胆一想，恐怕第二种原因要占主导，因为主流“家”们已经多少有所流露了：

比如：“历史已经证明，‘让部分人先富’是英明的战略决策，‘效率优先’对于突破旧体制，激发解放生产力，发挥了重要作用。不但部分人富裕起来了，也使整个社会的富裕程度‘水涨船高’到人均1500美元左右，…这表明…‘效率优先’旗帜上，也写着‘公平’二字。缩小贫富差距，不应当是人为地压制致富，而应当通过平等的权利保护和提高穷人发财的速度。警惕以反思之名否定改革”（《皇甫平：改革不可动摇》），不知道辅佐家如何评价窑主们的“效率优先”，草民猜想，在黑砖窑事件中，如果窑主们“兼顾”了“公平”，按照奴工们的劳动时间、劳动强度付给全额报酬，购买劳动保险，恐怕窑主们要亏死了，在辅佐家的天平上，奴工们享用到“‘水涨船高’到人均1500美元左右”的砝码是什么？

比如：…在18世纪完成了崛起的英国，着重就强调了竞争、强调了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人们普遍认为关于自由市场经济的理论就是英国得以兴盛的一个理论的前导。一些真正的发达国家走向社会稳定、持久繁荣都有一个基础，吴敬琏指出，这就是社会结构的问题。传统社会是个哑铃型的社会，中间阶级是非常弱小的。到了近代开始中产阶级才开始壮大，但是总的来说人数还是非常少的。中产阶级到底是一些什么人呢？吴敬琏认为他们就是中小资本家。（《吴敬琏细数大国崛起五大要素 中产阶层正在壮大》），吴敬琏泰斗当然不能够回避英国“崛起”历程中，对内部劳动阶层的残酷压榨，比如风靡历史的“羊吃人”现象，吴敬琏泰斗的眼里，黑砖窑的窑主们算不算是需要“壮大”的“中小资本家”呢？

比如：只要抓总量增加。不必管分配。发展到一定程度，一切问题都会解决。（张维迎）…

诚然，主流“家”们的冰冷有其理由，甚至有其难处，但是其们的冰冷也在继续教育着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