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基泄密与民主监督

刘仰

维基解密网站因多次披露美国的“国家机密”而面临困境。瑞典政府以性骚扰的罪名起诉维基解密的负责人阿桑齐，这一法律行为反反复复，一会说有罪，一会儿说无罪，过一会又反悔，让人们看到法律是多么不严肃，因而感受到背后被操控的可能。瑞典法院在是否起诉阿桑齐的问题上摇来摆去，美国却日益发出明确的声音，先是说阿桑齐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然后又说“维基解密”网站是恐怖主义网站。于是我们看到，11月20日，瑞典警方终于向阿桑齐发出了国际通缉令。
厄瓜多尔公开表示，欢迎被国际通缉的阿桑齐去他们那里避难。俄罗斯和伊朗等国对阿桑齐泄密行为的真实动机和幕后状况表示怀疑。此外，联合国则对阿桑齐的泄密行为的真实性不愿表态。美国等西方国家则几乎非常一致地反对阿桑齐的泄密行为，同时，他们还很一致地对于阿桑齐泄露的机密文件的真实性不愿表态。我们暂且不管对阿桑齐的各种不同态度，我们只想知道，“维基泄密”所涉及的各种问题，有没有真相？所泄露的内容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如果虚假，国际社会或者受“伤害”最大的美国，为何不以这个罪名起诉阿桑齐？而要通过瑞典，用涉嫌强奸的罪名通缉他？如果维基泄密所揭示的内容是真实的，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为何又要被阿桑齐的这种行为激怒？
人们常说政权需要监督，而且监督要不受干扰，要制度化。那么，像美国这样的国家政权，靠什么来监督呢？对于一个政权的监督，一般有两方面，一是政权内部的监督，例如检察院、法院等等，都肩负着政府内部监督的责任。另一种是政权外部的监督，即舆论监督、民意监督等等。然而，放大一点说，一个国家的制度，不管是否民主，都是来自这个国家内部的监督。现代开放社会中，一个国家的影响力不会到边境线而止住，而是会超出国境线，影响别国和世界。那么，对于一个国家越出国境线的影响力，是否也应该被监督？理论应该是肯定的，然而，在现实中，这一理论的肯定几乎没有意义。对于一个国家的国际影响力，除了联合国非常有限、极不平衡的“监督”之外，我们几乎找不到制度化、常态化的监督制度。美国的一票否决权，已经使联合国对美国在国际上活动、影响的监督名存实亡。除非美国与其他国家没关系，这种状态才可以被接受。否则，美国严重地影响着别国，却不受到一点监督，如此强权的美国在国际上岂不可以为所欲为？
因此，阿桑齐的泄密如果没有假象中的“阴谋论”，那么，它就是对美国等有世界影响力的国家在国际方面行为的监督。按“民主教”的教条来说，阿桑齐的行为是值得肯定的，因为它就代表了民主监督和言论自由。如果阿桑齐的泄密文件都是假的，美国、澳大利亚（阿桑齐国籍）、联合国、国际刑警组织等等，都可以对他采取法律行动。如果阿桑齐揭示的秘密都是真实的，被泄密、被揭露的国家虚心接受监督就完了，何必还要气势汹汹？用“国家机密”这个托词来反对阿桑齐也没道理。首先以美国为例，水门事件也是因为有人向媒体泄露机密而导致尼克松下台。其次，人们说透明化和公开化是民主的基本要求之一，美国为何要隐藏很多机密不让民众知道？
在西方民主制度下，“民主”程度越高，机密也越多，这是与“公开化”、“透明化”相背离的。当今世界有很多国际丑闻和国际危机都是因为保密文件被暴露而展现在世人面前。这说明，当今与“民主”制度紧密相伴的大量机密，很多都是犯罪和丑闻的迷彩服、隐蔽体，借助强大权利和自我规定的法律，不让民众接触到事件的真相，只让民众生活在虚幻的“民主”麻醉中，如吸毒一般。一旦有阿桑齐这样的人开始揭露真相，美国等“受伤害”的国家，因为都是同一利益共同体，于是便不论是非对错，不论真实与否，只想把阿桑齐这个监督者的嘴巴封起来。我们还是回到老问题：如果阿桑齐的嘴巴真的被封了，国际社会的民主监督、舆论自由如何体现？维基泄密的行为，只是民主监督和言论自由的具体体现之一。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对于美国的国际活动，谁能实施监督？人们是否可以说：美国在国际社会不需要监督？
因此，阿桑齐的未来形势很值得关注。据说，阿桑齐现在公布的美国政府的“秘密”由于密级较低而杀伤力不足。据说，阿桑齐明年初要公布一批美国银行和金融机构的机密。据说，这些商业圈、金融圈的机密，足以让某些金融公司倒闭。阿桑齐如果仅仅是轻微得罪美国政府，顶多惹得美国政府因不愿被监督而不高兴。当阿桑齐连银行资本家都要彻底得罪，阿桑齐的处境将越来越危险、艰难。作为民主监督的新形式之一，阿桑齐很可能要遇到更大的挑战，从而使得这一民主监督方式在国际社会被冷冻。我们耐心等待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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