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国主义时代:和平与发展还是战争与革命
资本主义由自由竞争阶段向垄断阶段即帝国主义阶段的过渡,是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完成的。由帝国主义经济政治发展的不平衡导致的对世界的重新瓜分,是上世纪前半叶人类社会陷入两场血腥战争的根本原因。
时光荏苒,二战后确定的雅尔塔体系虽经社会主义阵营解体的剧变,并未再次出现世界范围内的战争,和平与发展似乎将永远成为时代的主题。但有人认为,苏东剧变其实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发动的一场没有硝烟的“第三次世界大战”[1],而多场局部战争尤其是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发生又使人们意识到,帝国主义其实并没有走远,加上许多第三世界国家实际上沦为西方发达国家附庸的事实,让我们有理由将这个时代定义为“新帝国主义时代”。说它“新”首先指的是历史时代的不同,是二战后尤其是冷战后的帝国主义时代,其次指的是,和以往主要诉诸武力征服世界的传统帝国主义做法不同,现在的帝国主义主要是综合运用比较“文明的”经济、政治、文化等手段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但它的帝国主义本质不变,和以前的帝国主义一样,它寻求的是资本的殖民地,现在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最终目的就是使第三世界再度殖民化。再者,新帝国主义虽然采取新殖民主义的手段进行扩张,但其扩张背后仍然是以武力和拳头作为后盾,在必要时一样要以武力开路。
二战后,由美苏对峙肇始并最终以苏东剧变落幕的冷战,没有带来“热战”而是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这一时期南北矛盾在加深,但是南方也取得了一些进步,因此,人们以“和平与发展”来概括这一时期的时代主题。固然,谋求和平与发展是人类自古以来的美好诉求,但本次经济危机的发生,又带给世界新的动荡,这场动荡将如何发展,虽无从定论,但应该对世界形势的发展作出新的判断,以求有所准备,不陷被动。
一、这场危机表明列宁对帝国主义的判断没有过时
前一段时间关于普世价值的争论,体现出某些人对帝国主义的判断出现了问题,似乎“自由、民主、平等”使帝国主义放下了屠刀,现在有的只是在普世价值下的平等竞争,人类社会正步向美好的前景。但现实尤其是经济危机使我们能清楚地对这种一厢情愿的幻像作出否定的答复。
(一)新帝国主义以新的时代内容证明了列宁对帝国主义的判断
就列宁总结的帝国主义的特征:在经济生活中起决定作用的垄断组织、控制经济生活的金融寡头和资本输出而言,新帝国主义与列宁时代的帝国主义相比无疑拓宽了垄断的深度和广度,往往一个大的国际垄断集团所控制的财富就能超过数个国家国民财富的总和。
首先,垄断资本主义已经由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发展到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义,跨国资本垄断了全球大部分的生产及贸易并控制了全球金融市场。2006年全球500家跨国公司销售额达16万亿美元,占全球工业生产总值、贸易额、直接对外投资、新产品研发和技术转让的比例分别为50%、50%、60%、90%和90%。美国GDP只占全球约30%,但美元资产占全球外汇储备约70%。即,美国三分之一的经济资源调动和占用全球超过三分之二的金融资源。[2]因此,与列宁时期的帝国主义时代相比,现在的帝国主义的全球化特征更为明显,其对世界经济的控制力达到全所未有的程度,以至于有所谓美国打一个喷嚏,世界都要感冒的说法。此次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表明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使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对人类生产力造成的损失和危害更加严重并使这种损失和危害全球化了。
其次,金融资本的势力在整个经济生活中越来越大,这体现在资金运作越来越脱离实体经济。金融危机爆发前,全球外汇交易量约每日2万亿美元,98.5%的交易量是在无任何贸易、生产背景下发生的,交易纯粹以资金流通、盈利和风险规避为目的。全球金融一体化快速增长,极大扩充全球金融市场规模。至2006年,广义货币、证券化债权和金融衍生品占全球GDP的比重分别为122%、142%、和802%。2003年全球金融资产价值达118万亿美元,约为当年全球GDP的3倍,2006年全球金融资产总值已超过150万亿美元。[3]
再次,帝国主义的特征还有两个,一是瓜分世界的资本家国际垄断同盟已经形成;二是最大资本主义大国已把世界上的领土瓜分完毕。在新帝国主义时代应该这样来认识这两个特征:由于二战后民族解放运动的兴起和社会主义阵营的出现,帝国主义不得不放弃直接以武力占领国土的殖民主义转而采取更为隐蔽的新殖民主义,造成了各种形式的附属国,“它们的政治形式表面上是独立的,而在财政和外交方面却隶属于帝国主义。”[4]需要指出的是,这种转变不是绝对的,在必要的时候,帝国主义仍然会以武力侵略的方式直接侵占他国,如对伊拉克的侵略和占领。
帝国主义体现着一种剥削和压迫的关系。此次危机的发生,再次证明了这一点。从国内来看,各资本主义政府为了转嫁危机纷纷采取紧缩措施,极大损害了劳动群众尤其是工人阶级的根本利益,但为挽救垄断资本却是慷慨解囊,不惜代价。从国际上来看,力图让对手付出代价来化解本国危机使贸易及汇率战此起彼伏,危机的祸首美国利用美元霸权一方面攫取多重利益,一方面在迫使别国货币升值的同时还要其购买美国债券,无一不体现了帝国主义不仅对工人而且对其它国家也是一种剥削和压迫关系。
总之,危机再次表明,帝国主义无论是老的还是新的,其基本特征和根本性质都没有改变。
(二)危机加剧了资本主义经济政治发展的不平衡,帝国主义展开新的竞争攻势
列宁指出,经济政治发展的不平衡是资本主义的绝对规律。此次危机的发生加剧了这一不平衡。
首先,美国的经济霸权正在衰落。从基本矛盾来看,贫富差距的拉大造成美国国内消费市场的相对缩小,这一矛盾多年来只能靠扩张借贷暂时解决,而次贷危机的爆发宣布这一道路的彻底破产;美国为保证全球霸主地位发动的多场战争直接危害了美国经济,使美国背负上沉重财政赤字,政府入不敷出,但美国仍滥发美元和债券,导致金融业恶性膨胀,经济整体虚拟化、泡沫化,[5]成为此次危机的导火索,而此次危机正在动摇着美国的经济根基。
从国际上来看,日本、欧盟及中国等新经济体的先后崛起改变了美国经济独霸天下的局面,美国面临二战后最激烈的竞争形势。
其次,美国的军事霸权面临衰落。美国以世界第一的军事力量先后发动多场局部战争,尤以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为甚,并在世界各地驻军“维和”。但正是这些军事部署一方面让美国陷入泥潭牵制了其军事力量,另一方面耗费了美国巨大的财力,这就不可避免地使美国军事霸权面临衰落。
最后,美国以文化霸权为核心的“软实力”面临挑战。美国经济、军事霸权横行多年给世界造成的危害及肇始于美国经济危机的已使美国价值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美国模式开始丧失人心。在这种情况下寻求迥异于美国模式的发展模式,甚至是以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已经成为世界进步力量的呼声,美国文化霸权在此情境下遭遇挑战,对美国“软实力”造成严重损害。
但是,美国为维持霸权地位仍在进行顽强抗争。应该看到,美元作为国际贸易硬通货的地位仍然延续着美国的经济霸权。欧元区横空出世,虽然对美国的经济霸权形成一定的挑战,但是美国利用欧洲地区不稳定因素如巴尔干半岛和在中东等地制造紧张局势,继续制约着欧洲,使其难以“篡位”。危机在深化美日欧之间矛盾的同时直接冲击了美元霸权,使美元信誉难以为继,但美国仍会凭借金融和军事实力,继续用引爆金融危机或发动战争的办法阻拦试图离开美国的资金。而美日欧谁也不愿意在这场危机中沦为牺牲品,新一轮的力图竞争经济支配地位的帝国主义攻势现在展开了。
列宁指出,帝国主义是“衰朽的但还没有完全衰朽的资本主义,是垂死的但还没有死亡的资本主义。”[6]以美国为例,其国内债务和国际债务总和早已超过60万亿美元,为美国GDP的4倍。[7]换成别的国家早撑不到今日了,但是美国凭借美元霸权和军事霸权时至今日还只能让别的国家除了继续无奈做美国的债权人而无他法,这正体现了帝国主义的腐朽性与反动性,也体现了其垂而不死的状态。但这种状态是不可持续的,它终有结束的一天,那一天就是帝国主义寿终正寝的时候。
二、危机前的和平与发展的真实面目
如果说冷战期间的“和平”是美苏均势下的和平的话,那么冷战后的和平与发展是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主导下的和平与发展。
先来看和平。
冷战后、危机前的世界并不太平。以美国为例,其在国外的大规模军事行动,自1989年以来几乎每年都有,从1989年入侵巴拿马到2003年再次入侵伊拉克,短短五年中达到9次。“美苏对峙的结束,不是美国放弃或者放松武力的句号,倒是它把军事力量提高到新的水平的开始。”[8]美国这个专打他国的国家一直在渲染战争威胁,从两次海湾战争到反恐战争,其军事预算一直在攀升,按照五角大楼公布的长期计划,其预算到2009年将比冷战时期的平均值高出23%。同时,可以认为美国一直在做着打世界战争的准备。截至2005年,美国已经在全球设立737个军事基地。[9]2008年10月成立的非洲司令部(AFRICOM),是美国迄今在全球设立的第六个战区司令部。
从未放松对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围追堵截。苏联解体以后,虽然中国、越南等国相继走上了改革开放并与国际接轨的道路,积极参与到美国主导的世界市场中来,虽然余下的社会主义国家都对美国霸权地位构不成威胁,但美国一直并未放松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战略围堵,如对古巴、朝鲜多年的封锁和制裁,并力求颠覆中国的社会主义政权,为的就是彻底消灭社会主义制度。
现在美国针对中国的战略包围已经完成,并不断收紧对中国能源通道的控制绳索。因此,虽然美国到目前为止没有再次发动针对中国的战争,但其战略目标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遏制进而搞垮中国。“正如美国总统奥巴马反复强调的那样,对北美领导地位真正的、长期的威胁不是伊拉克、不是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不是基地组织,甚至不是伊朗,而是中国。这不仅是因为亚洲巨人自身实力的不断壮大,而且是由于中国客观上越来越成为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许多国家不断增长的经济独立的一个杠杆。从全球范围内来看,中国与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经济关系使几十个国家从西方帝国主义的控制下发展得更独立是毫无疑问,而这对后者来说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削弱。……经陆路几乎不可能被征服的中国增加了美国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危险。如果美国及其盟友成功地削弱中国,作为一个整体的南方和甚至大部分北方国家都会从中遭受损失。”[10]
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一直在不断地制造地区紧张局势和冲突甚至战争。典型如巴以冲突、南联盟战争、阿富汗与伊拉克战争等。这种伴随着持续不断的流血冲突的“和平”其实是新帝国主义时代和平的常态,这再一次印证了列宁所揭露的真理:战争与和平不是截然对立的,战争是和平时期政治的继续,和平是战争时期政治的继续。[11]因此,世界形势还比较太平的表象下面其实是暗流涌动,是无数限制与反限制的竞争与较量下的和平局面,是处于美国强大的军事力量下的“被和平”。
再来看发展。
全球化使得帝国主义发展成为一种世界体系,在这一体系下,西方垄断组织占有世界绝大部分资本和生产资料,这使得帝国主义可以为所欲为。既可以对第三世界进行疯狂的原料掠夺、商品倾销和不平等交换等等,从而谋取巨额利润,又可以发动货币战争、汇率战争掠夺第三世界的发展成果。
2002~2006年的5年间,美国通过操纵美元汇率、逼迫别国货币升值的手段,共增加国民财富8920亿美元,平均每年增加国民财富1800亿美元。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还不无炫耀地说:“美国政府有一种技术,叫做印刷出版,不需要任何成本就可以增加所需要美元。”[12]
拉丁美洲、东南亚都曾创造了“经济奇迹”,可是都好景不长,几场“金融危机”就将它们曾经取得的财富转移到金融大鳄们的腰包里了,而这一切却被称为是“权贵资本主义”、“坏的市场经济”惹的祸。新帝国主义主宰下的全球化,鼓吹私有化、自由贸易、放松管制,然后通过他们鼓吹的这些手段,把前社会主义国家和许多国家在主权独立时期创造的财富席卷一空,并造成西方资本的新附庸,这种掠夺方式在人类历史上可谓是登峰造极。
另外,新帝国主义的发展还造就了“公司帝国”,这个帝国由跨国企业、国际银行和帝国主义政府组成。
《一个经济杀手的自白》这本书就详尽地描述了公司帝国如何利用经济援助诱使第三世界国家背上沉重债务,使得“资本这一‘脐带’就成功地将受援国的血液与营养不断地输送给了资本的母国肌体”,还可以“胁迫受援国接受各种各样的要求,包括建立军事基地、联合国投票以及在他们国土上开采石油等自然资源。”[13]目前,第三世界国家欠西方发达国家的债务已超过2.5万亿美元[14],某些国家一年国民收入的大部分都要用于支付债务利息,这种情况下的发展对于帝国主义国家来说才是真金白银的发展,对于债务国来说简直是世代为奴的无底洞。
此次经济危机,使本来就处于国际经济生态链下端的第三世界国家感受到了特别严峻的形势,表现为通货膨胀严重、生产停滞和人民生活水平急剧下降,在一些国家如突尼斯还发生大规模民众抗议导致政府垮台。因此,第三世界在一段时间以来取得的发展,是在不得不受限于新帝国主义时代国际垄断金融资本的盘剥下的发展,是极为有限而且没有前途的发展。
新帝国主义时代下的和平是垄断资本之间缔结的和约,真正获得发展的是它们通过疯狂掠夺得以扩大和积累的资本,因此这样的和平与发展是暂时的、不能持久的,只有消灭了资本主义才能实现世界真正的和平与发展。
三、战争与革命是现实可能的吗
(一)国际形势日趋紧张,世界进入新的动荡时期
列宁指出,“只要生产资料私有制还存在的这种经济基础上,帝国主义战争是绝对不可避免的”。[15]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就是对这一认识的强有力的证明,而战后的和平局面不过是维系于帝国主义阵营与社会主义阵营之间的斗争均势,是“冷战”的局面。世界进入“后冷战时代”后,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阵营并没有因处于绝对优势的战略地位放弃武力,而是发动多场地区战争,肆无忌惮地为帝国霸权开疆辟土。
危机的发生加剧了帝国主义中心间政治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也加剧了传统势力与新兴力量之间的较量,例如,美国发动的货币战争;由资本主义主要列强领导的、不断加深其作为一个帝国主义集团特征的欧盟,在其内部不断集中经济和集权政治力量;帝国主义内部明显加剧的争夺市场和获取原料的斗争;扩张的军国主义和侵略性联盟的加强(如北约里斯本首脑会议和它的“新”危险战略观念)。[16]而帝国主义之间的竞争和资本主义制度在应对危机时面临的困难,都加剧了帝国主义的侵略性,增加了朝鲜半岛、伊朗、高加索、巴尔干及其他地区新一轮地区冲突的危险。[17]
可以说,此次历史上最严重经济危机的发生,使世界面临冷战结束以来的最大动荡时期。
(二)世界大战暂无可能,地区冲突风险加剧
就世界战争的风险而言,有人认为,“目前尚在进行的所谓的反恐战争,已经发展为事实上的世界规模的战争。美国是发动机。石油是争夺目标和润滑剂。”[18]还有人认为,“汇率战像1930年代的贸易壁垒一样将把世界市场扯得支离破碎,并把各国分为一系列敌对的经济联盟,这将导致在这一个十年末出现(世界)战争。”[19]
对于前一种说法,笔者是赞同的,但这种世界规模的战争是低烈度的、主要集中于少数国家的战争,还不能称其为真正的世界大战。后一种说法有一定道理,但逻辑过于简单,是比较悲观的预测,现实可能性不大。如果说真有一种世界规模的战争的话,正如前文所提的针对社会主义阵营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现在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集团针对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发动的,是其调动、整合世界资源,发动经济的、政治的和文化的“战争”(必要时甚至不惜使用武力)企图彻底颠覆和埋葬社会主义的最后堡垒的“第四次世界大战”。
但战争在通常意义上还是指兵戎相见、真刀真枪的较量。在这一意义上,笔者认为,地区性战争的风险正在加大,世界性战争的风险虽然存在,但还不成气候。这是由于,首先,从战争的双方来看,虽然现在群众反帝斗争在多国风起云涌,但目前这些国家政府不愿或不敢跟美国进行战争,更没有形成对抗美国的世界性联盟。世界战争的风险更多地存在于美国单方面的计划之中。其次,战争与革命是一对孪生兄弟,两次世界大战使共产主义政权在多个国家确立,这是美国等帝国主义国家不愿再次看到的。因此,“美国在拉丁美洲重启第四舰队,加强哥伦比亚的美军基地,发动洪都拉斯政变和厄瓜多尔未遂政变,并让古巴处于不断加强的压力之下,为的就是控制和稳定拉丁美洲这个其所谓的后院。成立‘非洲司令部’为的是保卫自己在非洲的帝国主义利益以及削弱和包围中国。”[20]一句话,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不愿意在危机关头发动世界战争,并且还要以武力来确保世界的“稳定”,但是它们会以局部战争的方式来启动“战争经济”以尽快走出危机。
有人认为,目前在美国划定的“大中东地区”(包括从摩洛哥到阿富汗的整个伊斯兰世界其范围一直延伸到中国和俄罗斯的边境)先后爆发的社会骚乱,其实都是美国谋划十余年的阴谋,其目的是为了除掉所有妨碍控制大中东的政权,彻底掌握大中东的油气资源以及交通要道,从而挟制欧洲、日本和中国,确保美国霸权地位不垮。[21]而近期在朝鲜半岛、中国钓鱼岛、日俄争议岛屿发生的种种事端又表明,美国极有可能在远东准备新的地区冲突,以牵制中国和俄罗斯。全球俨然成为美国的一盘大棋局,纵横捭阖只为了保全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体系的安危。
因此,世界战争虽暂无可能,但由于帝国主义势力的干涉和插手,地区冲突(尤其“大中东地区”和东亚地区)的风险在加剧。
(三)动荡中部分国家已经出现革命形势
但历史的逻辑是否会因为刺刀的威胁而改变呢?危机在某些国家已经造成了大规模政局动荡,如北非国家,这些国家基本上都属于帝国主义的附庸国,如果力求脱离美国霸权的资产阶级激进民主革命成功,则将导致美国的军事干涉,那么,世界形势将随之动荡,而动荡的程度与结局则取决于危机对各国及国际关系造成的影响。
世界目前这种伴随着局部战争的和平局面或许还将延续一段时期。决定世界形势的一个关键在中国。如果美国针对中国的战略围堵得以成功,那么,美国将不用发动大战,而利用这个成果化解此次危机,因此,中国的稳定对于世界的相对和平局势有很大影响。但资本内在的逻辑又决定了无论形势如何发展,从长期来看,不是革命推翻帝国主义,就是帝国主义发动战争,而战争又必然引起革命,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就目前来看时代主题尚未转换为战争与革命,对于多数国家而言是在动荡中谋求和平、在角逐中寻求发展,而个别国家则有可能出现革命形势。
那么在这里,我们有必要谈论的是此次危机将给某些国家带来战争与革命的可能性。
各国反抗将危机转嫁给劳动群众的运动风起云涌,无论是在像希腊、西班牙这样的工业国还是在巴西、印度这样的第三世界国家,工人们都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哪怕是在美国这个传统上工人运动比较沉闷的国家也因为失业、贫困和饥饿不断出现工人抗议;在英法等国抗议学费上涨、退休年龄提高等反危机措施的游行示威也频频出现;在沉默的非洲,突尼斯、埃及、也门和阿尔及利亚等国甚至出现了大规模骚乱,让帝国主义集团内部出现了对“尼罗河热”(指在埃及等国由大规模群众抗议引起的政局动荡)这种“病毒”的恐慌。
有人认为,此次危机是“全球资本主义的历史性崩溃”, 工人阶级的斗争与统治阶级的不退缩针锋相对,“而这些事件表明,能和平地使世界经济从2008年9月的金融恐慌及动荡中重新稳定起来的方法是没有的。世界资本主义的崩溃已经迎来了一个新的社会动荡与革命的时期。”除了夺取政权“法国工人和他们的国际阶级兄弟姐妹们的诉求是无法实现的。”[22]
因此,从各国社会面临的危机形势及其对危机的反应的角度要比从国际战略均势的角度出发来判断战争与革命的可能性更为可行。这将不再是帝国主义的如意算盘能够控制的“战略”了,这时可以从三个方面来判断革命形势,一是统治阶级不可能照旧不变地维持自己的统治;二是被压迫阶级的贫困和灾难超乎寻常的加剧;三是由于上述原因,群众积极性大大提高,整个危机形势和“上层”本身都迫使他们去进行独立的历史性的发动。[23]
这样看来,目前在某些国家(如在北非、中东国家甚至希腊等国),革命的形势已经初步具备,但能否发展成革命甚至革命成功还需时日观察。如果这些国家发生革命甚至革命成功,将波及世界并直接引起战争,帝国主义将企图以世界战争来扑灭世界范围内的革命。
历史远未终结,战争和革命是阶级社会孕育的一对孪生子,只要不消灭私有制,无论何时开始孕育,都会有它们出世的一天。
四、在斗争中力争和平、在角逐中寻求发展
世界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长期发展的必然结果,同时,这场危机也进一步加剧了这个基本矛盾。发达国家需要通过对世界市场的更强有力的争夺来摆脱危机,而发展中国家则需要摆脱发达国家的控制和掠夺来赢得自己的生存空间。
我们应该正视这一现实,先从国内问题入手,解决好内部问题,才能从容应付外界挑战和干扰。市场经济的发展,尤其是我国多种经济成份中资本主义经济成份的大发展,使我国也面临生产过剩与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同时由于国际经济危机放大了这一矛盾,使我们不得不转向以发展内需为主的解决途径。必须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来扩大内需,经济上,通过投资建立更多的国有企业,夯实对经济进行宏观调控的基础;改善工人待遇,降低管理层与工人收入的差距;鼓励农村集体经济;鼓励群众集资建房等等;政治上,发挥人民民主专政的威力,对人民实行充分的民主,对敌人实行严格的专政;文化上,发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抵制资产阶级思想及其它腐朽没落文化的影响,等等。此外,在人民币升值问题上我们必须妥善应对,防止国际投机资本套利做空中国经济。
从国际上来看,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必须正确认识资本主义的历史局限性与资产阶级的本来面目。挽救资本主义就是在削弱社会主义,凡是增强社会主义实力的事情就是在削弱资本主义,一方面要将有限的资金用在国内投资和民生改善上,不再购买西方国债,另一方面,要结交第三世界的新老朋友,结成反帝联合阵线,共同应对越来越富有侵略性的帝国主义。还要与帝国主义在事关国家经济、政治和军事安全的地方作不妥协的斗争,否则,绳索套到脖子上再来挣扎就太晚了。
五、结语
综上所述,此次经济危机加剧了帝国主义经济政治发展的不平衡,终结了冷战以来世界相对的和平与发展的局面,世界进入新的经济、政治和军事动荡时期。面对严峻的形势,帝国主义加紧了对工人及其它劳动群众权益的侵害,加紧了对第三世界国家的盘剥,更加紧了对社会主义国家的包围和进攻,目的只有一个,维持和巩固帝国主义对世界的统治。在这种形势下,第三世界和社会主义国家曾寄以希望的和平与发展的条件已不复存在,全世界进步力量必须团结组成共同的反帝阵线,充分利用已经出现的革命形势,至少也要通过斗争,以第三世界和社会主义国家为代表的进步力量压过帝国主义势力,终结美元霸权,建立相对公平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促进人类千年发展目标的实现。在此过程中,共产党人也要为争取早日实现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替代而艰苦斗争!
[1]参见卫建林:《全球化与第三世界》,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年。
[2]徐以升:《金融危机:一场全球化式清算》,《第一财经日报》2008年11月14日,转引自程恩富主编:《金融风暴启思录》第260~262页,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9年。
[3]徐以升:《金融危机:一场全球化式清算》,《第一财经日报》2008年11月14日,转引自程恩富主编:《金融风暴启思录》第261页,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9年。
[4]陈征:《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的主要内容及其意义》,《高校理论战线》,2007年第2期。
[5]于祖尧:《透视美国“次贷” 危机》,程恩富主编:《金融风暴启思录》第232页,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9年。
[6]《列宁全集》第24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431页。
[7]徐以升:《金融危机:一场全球化式清算》,《第一财经日报》2008年11月14日,转引自程恩富主编:《金融风暴启思录》第260页,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9年。
[8]卫建林:《全球化与第三世界》(第二卷)第563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年。
[9]相关数据见卫建林:《全球化与第三世界》(第二卷)第565-566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年。
[10]见比利时工人党在第十二次国际共产党工人党会议(2010年12月3日至5日)上的发言,http://www.solidnet.org/。
[11]孙伯鍨、侯惠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和现状》(下卷)第455页,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
[12]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会主义研究中心“国际金融危机”课题组:《提示美元贬值的深层原因》,《世界社会主义研究动态》2010年第69期。
[13]戈铭:《揭露用经济“援助”与武力讨伐打造的帝国迷梦――评一个经济杀手的自白》,《马克思主义研究》2007年第10期。
[14][美]约翰·珀金斯:《一个经济杀手的自白》,杨文策译,广东经济出版社,2006.12,第16页。
[15]《列宁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733页。
[16]TSHWANE DECLARATION, 12th International Meeting of Communist and Workers` Parties,http://www.solidnet.org/.
[17]见希腊共产党在第十二次国际共产党工人党会议(2010年12月3日至5日)上的发言http://www.solidnet.org/。
[18]卫建林:《全球化与第三世界》(第二卷)第538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年。
[19]Nick Beams,World economy faces deepening turmoil,8 January 2011,http://www.wsws.org/articles/2011/jan2011/pers-j08.shtml.
[20]见比利时工人党在第十二次国际共产党工人党会议(2010年12月3日至5日)上的发言,http://www.solidnet.org/。
[21]威廉·恩道尔:《“埃及革命”与美国“大中东战略”》,2011年2月12日,http://www.wyzxsx.com/Article/Class20/201102/215102.html。
[22]约瑟夫 • 基索 (Joseph Kishore) 《法国罢工潮:阶级斗争的一个新阶段》,2010年10月26日,http://www1.wsws.org/zh/articles/2010/oct2010/chfn-o26.shtml。
[23]《列宁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20-621页。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
李慎明主编:《世界在反思之二――批判新自由主义观点全球扫描》,第188至198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3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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