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十年困顿前景难料

作者：张尼张哲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2014-02-26

【核心提示】自乌克兰独立以来，其社会上就存在着两种不同的文化认同。一个国家内部存在文化认同差异是一种普遍现象，未必导致社会冲突。然而，俄罗斯与西方不断利用这种认同差异拉拢乌克兰。在这两种相反的“力”的作用下，乌克兰内部的认同差异不断被放大，变成了社会认同危机。

乌克兰：十年困顿前景难料

　　■在乌克兰首都基辅发生的抗议冲突。图片来源：新华社

　　近几个月来，乌克兰局势风起云涌，其紧张气氛为世界关注。2月18日，乌克兰首都基辅爆发了近3个月以来最严重的暴力冲突。2月21日，总统亚努科维奇与反对派签署协议，试图结束连日来的暴力冲突。2月22日，乌克兰议会宣布亚努科维奇“自动丧失职权”，并将提前举行大选。历史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橙色革命”。

　　一时间，基辅成了世界政治的“暴风眼”。究竟哪些因素造成了乌克兰当前的混乱局面?乌克兰的“困局”如何破解，其未来将走向何方?本报记者就这些问题采访了相关学者。

经济困顿社会不满情绪高涨

　　采访中，有学者告诉记者，苏联解体后，尤其是2004年的“橙色革命”后，乌克兰的问题从本质上讲一直是国家认同、国家发展道路的问题。“橙色革命”至今已有10年，所谓的西方民主“良方”一直未能在乌克兰形成共识。10年来，乌克兰国内政局动荡，经济状况恶劣，在摇摇欲坠的边缘徘徊。

　　俄罗斯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德米特里·索罗金(Дмитрий Сорокин)向记者表示，亚努科维奇政府上台后，采取了失败的社会经济政策。乌克兰资源丰富，有巨大开发潜能，但近年来乌克兰民众的生活水平和处境并没有得到改善，只有少数群体获利。这使群众的不满情绪高涨，这种不满情绪被尖锐对立的政治势力利用，造成了混乱。

　　索罗金分析称，要解决乌克兰的问题，首先要解决其政治问题。当前，乌克兰急需负责任的政治家、领导者站出来，制定现实可行的政策并将其付诸实践，带领乌克兰走出危机泥潭。

“民主”失序民众选择街头政治

　　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安德烈·科尔图诺夫(Андрей Кортунов)向记者表示，当前乌克兰的困局，并非只是亚努科维奇造成的这么简单。乌克兰的危机有很多深层次原因。

　　乌克兰有发达的工业基地和农业基础，有受教育程度高的民众，经济发展的基础条件很好，但过去20年中，这个国家出现了严重的腐败问题和政治危机。乌克兰的游行抗议中，除政治斗争，还有民众对政府不作为、舞弊、腐败的厌倦和失望。事实上，抗议的民众并不完全相信反对派，有些人认为反对派领袖与此前的政府领导人没什么区别。

　　关于乌克兰民众选择街头政治发泄不满情绪，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乌克兰研究室副研究员张弘认为，这体现了乌克兰社会转型过程中的公民参与危机。西方的选举制度存在巨大缺陷：一旦选举结束，代表的行为有可能不受选民控制，特别是当政府决策违背一些选民的利益时，选民没有合法的渠道去阻止。这也是为什么乌克兰人不愿等到下次选举时用选票说话，而是通过广场示威甚至通过暴力手段表达自己的政治意愿。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庞大鹏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乌克兰暂停签署欧盟联系国协定可以说是此次乱局的导火索。围绕是否签署协定的争斗，反映了乌克兰自苏联解体后长期未能从根本上解决国家认同与发展道路的问题。事态逐步升级后，国家权力机构的组成原则问题成为了争夺焦点。总统制与半总统制(议会—总统制)之争反映出乌克兰政治转型尚未完善，政治体制改革并没有真正解决乌克兰的政治参与问题，政治妥协文化也没有真正形成。

“东西纷争”文化认同出现危机

　　张弘认为，自乌克兰独立以来，其社会上就存在着两种不同的文化认同。受历史、宗教和现实的影响，东部地区居民对俄罗斯有一定的亲近感，而中西部居民比较亲近欧洲。一个国家内部存在文化认同差异是一种普遍现象，未必导致社会冲突。然而，俄罗斯与西方不断利用这种认同差异拉拢乌克兰。在这两种相反的“力”的作用下，乌克兰内部的认同差异不断被放大，变成了社会认同危机。

　　庞大鹏表示，2008年俄格战争及金融危机爆发使国际格局发生变化。俄格战争后，北约东扩受挫，欧盟推出了东部伙伴关系计划;普京再次当选俄罗斯总统后，将建立欧亚联盟定为基本战略。无论是欧亚联盟还是欧洲联盟，乌克兰都是关键一环，这种较量从某种意义上看是难以调和的。对于乌克兰的“东西纷争”，庞大鹏强调，东西差异客观存在，乌克兰未能在苏联解体后找到很好的融合之路。不过，“东西纷争”只是地方主义问题，乌克兰的历次总统大选，东西部在国家统一和主权完整的根本点上没有异议。

外力博弈未来前景尚难逆料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俄罗斯研究所所长冯玉军在采访中表示，乌克兰对于俄罗斯来讲具有极其重要的地缘战略价值，其是俄罗斯实现大国复兴的战略支点，也是加速推进以俄为核心的欧亚一体化建设的关键环节。同时，乌克兰对美欧也有重要意义。2013年俄罗斯经济形势恶化，美欧趁机大加干涉乌克兰的国内事务，乌克兰陷入了被两股力量“撕扯”的局面。可以说，大国间的地缘政治博弈也是造成乌克兰乱局的原因之一。

　　张弘称，乌克兰的未来仍困难重重，新政权将面临棘手的经济难题。首先，亲西方的政权将很难从俄罗斯获得廉价能源供给，与欧盟签署自贸区协议，也将导致俄罗斯采取贸易制裁。其次，全球经济仍处于危机之中，美欧是否有诚意给予乌克兰巨额贷款等有待观察。最后，亲西方政党阵营内部关系比较混乱，“橙色革命”后，亲西方政党就曾因内讧而导致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