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朋：中医药如何走向世界？——与新加坡范女士的谈话

提要：国家的重视、得法的宣传中医就能走向世界。

新加坡的范博士女士在深圳儒杏学堂的中医馆跟我讨论了一些问题。我记录如下（有修改）。

范女士：沈老师，我在新加坡做基因研究，请问能否用基因来解释中医的各人不同的体质？

基因这词一般的人都熟悉，但是不确实知道，我查了一下维基百科作一个科普。

基因一词来自希腊语，意思为“生”。是指携带有遗传信息的DNA序列，是控制性状的基本遗传单位亦即一段具有功能性的DNA序列。基因通过指导蛋白质的合成来表达自己所携带的遗传信息，从而控制生物个体的性状表现。人类约有两万至两万五千个基因。

染色体在体细胞中是成对存在的，每条染色体上都带有一定数量的基因。一个基因在细胞有丝分裂时有两个对列的位点，称为等位基因，分别来自父与母辈。按照其控制的性状，又可分为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

一般来说，生物体中的每个细胞都含有相同的基因，但并不是每个细胞中的每个基因所携带的遗传信息都会被表达出来。不同部位和功能的细胞，能将遗传信息表达出来的基因也不同。

基因突变和许多疾病的发生有关，如与肿瘤发生有关的癌基因和肿瘤抑制基因。

沈老师：每个基因可能都携带整个人的全部信息，但是现代科技还无法真正做到或者说现代西方医学的方法无法做到用生物体的一小部分来说明人的整个。张颖清通过大量观察发现了生物全息律——生物体的任一相对独立的部分，都是整体的成比例的缩小。（见《自然辩证法通讯》1981年第1期、《自然杂志》1981年第4期）

中医学早已发现人体生命全息现象的存在。如舌体的脏腑部位分属，独取寸口以诊五脏六腑之疾；眼分五轮候五脏等等。

为什么西医无法用基因来诊断或辩证人的体质或疾病呢？因为西医没有整体观念，西医是建立在解剖学把死人当人、西医是治病不是治人的基础上，因此，西医整个理论基础就有致命的缺陷，怎么可能在研究最复杂的人有正确的结论呢。

中医原来也有解剖，但是，中医在掌握了人体的大概结构后就不在深入研究，而是把精力放到整体和宏观上。你看到我手上的细胞，你还知道是我的，我一旦切几个细胞给你，你知道是什么吗？就好像一辆宝马，我从车上取一粒零件给你，你知道是什么吗？没有中国古代哲学的整体观念、系统观念，对细胞、分子、原子甚至基因的研究越深入，离生命就越远。

范女士：可以用西医语言来翻译中医，向西方宣传中医吗？

沈老师：中医和西医用的是两套完全不同的语言和文化，根本无法对译。

你看看，我们现在中医药大学的教材很多就是用西医的语言来翻译、用西医来改造中医的，这样的还能叫中医吗？这样的中医药大学还能培养出合格中医吗？

中医药以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国古代哲学为基础，没有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国古代哲学的较好的功底，很难学到真正的中医。用西医语言来解释中医可能使中医完全变味。

就是现代汉语、简体字都无法准确表达中医，何时西医的语言和西方的文字。基于这样的原因，我们中医学堂要求学生学繁体字、学传统文化经典、诵读中医经典。

我们能否因为西方不能理解中医，就让先进而十分超前的中医向落后的西医妥协、屈服吗？应该是西医先中医靠拢，而不是相反。

举个例子吧，西欧中世纪后期，当时的法律是宗教法，严重阻碍社会经济发展，可以说宗教法在当时是十分落后的法律，人们这时发掘到千年前已经灭亡的罗马帝国的法律，这是一个十分先进而合理的法律。请问，是让先进的罗马法向宗教法妥协还是相反让罗马法取代宗教法？如果是前者，世界可能就比现在落后多了。事实上，在罗马帝国灭亡后的一千多年，罗马法征服了世界。

从罗马法的复兴，罗马法最后征服世界，我们得到启示：古老的未必落后，可能是先进的，甚至可能征服世界的。中医在几千年前产生，虽然古代，并不落后，就是现在也仍超前几千年。

欧洲的文化复兴是要从古代、从祖宗那里寻找智慧，我们的新文化运动为什么却要“砸烂孔家店”，怎么这点就不学西方了？

范女士：中医怎样让西方了解和接受，造福世界呢？

沈老师：当然要宣传中医和中国传统文化，不过，还是用西方标准来评判中国传统文化。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标准和价值观。

宣传中医药的优势，应该通过一些故事、一些中医的最核心的理念和中西医疗效的对比。可以用通俗生动的文学语言。

在别人相信后，他们就会来看中医、学中医、让中医合法化。

范女士：别人听不懂你中医的理论如何相信？

沈老师：你说的问题其实在中国也存在。中国虽然血脉里流的中国传统文化，但是，真正能懂中医理论的有多少？中国人不是照样相信中医吗？你在大道理上讲清楚了，又有确切疗效，别人就相信，别人就会看中医，就是学习正宗的中国传统文化和正宗的中医。我们看看针灸向世界传播的路径可能会有启发。

1972年2月21日至28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随行记者500名。记者中詹姆斯-罗斯顿（Jame Reston）患阑尾炎，在北京协和医院做阑尾切除术，应用针灸疗法消除术后疼痛，取得成功。在华期间詹姆斯还参观了针刺麻醉，回国后即在7月2日《纽约时报》撰写有关报道，以大幅醒目标题刊于头版，在美引起了轰动效应，美国逐步承认针灸，20世纪70年代针灸在美国的开始流行。到20世纪末，全美国已有2万余人从事针灸业务。

针灸的理论别说美国人不懂，就是绝大多数中国人也不懂吧，它比一般的汤药玄多了。美国人不也相信，全世界不也相信吗？美国的针灸比中国还兴旺得多。除了因为针灸有确切而显著外，就是有得力而合适的宣传。

最后，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是，你中国自己得相信，得建立以中医为主导他医为辅助的医疗体制。不然，别人会问，既然中医那么好的东西，你们自己怎么不相信？如果我们有中医为主导他医为辅助的医疗体制，人们的健康水平大大提高、走在世界前列而医疗费用又十分低，这不是最好的广告吗？还用你宣传吗？

如果我们的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等媒体带领全国主流媒体旗帜鲜明大张旗鼓地宣传中医药的绝对优势，我们又有很多好的中医特别是让民间中医合法化发挥民间中医的优势，我们的国人还会不相信中医吗。

范女士：沈老师，如果你仅说中医好就不会得罪人了。

沈老师：当然。不过，在先进的中医挤压得几乎没有生存空间的环境下，只讲中医能治病是没有多大意义的。要拯救中医、让中医更好造福中华民族和世界人民，就得有这样献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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