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70周年 | 战士前脚让帮忙寄信,后脚出去就没回来
抗美援朝70周年 | 战士前脚让帮忙寄信,后脚出去就没回来
志愿军老兵马世勋今年88岁了,但回忆起70年前抗美援朝的往事,他依然思路清晰、如数家珍。
“33万斤豆油,十几万双军鞋,408000套军装……”曾是朝鲜战场上一名后勤兵的马世勋对当年经手的账目仍可脱口而出。
“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1950年,在辽宁省行政干部学校财经班会计统计专业学习的马世勋响应“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号召,多次申请入朝工作,最终被分到后勤一分部四大站任统计员。
换上军装前,营长再一次向马世勋确认:“你考虑好了吗?换上这身衣服,命不是自己的。”当时年仅18岁的马世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考虑好了,就没打算活着回来。”就这样,马世勋踏上了前往朝鲜的路途。
▲资料图片:年轻时的马世勋身着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服留影。(受访者供图)
第一个考验就是渡江。正月的夜里寒风刺骨,可以清楚地听见江水中冰块撞击的声音。连夜搭起来的浮桥得让重炮部队先过,为了不耽误行程,马世勋所在的连队选择直接蹚水渡江。
“把棉裤、棉鞋往脖子上一拴就下水了。”因为个子较高,排长还安排马世勋过江时拉着15岁的通讯员周玉福。
“江底并不是一马平川,走到江心时水位已经及腰。脚底下凹凸不平,还有水流的阻力,特别不好迈步。正赶上炮车从浮桥上开过去,一个浪打来就把我和小周都掀倒了。”马世勋说,多亏当时身旁的排长反应快,一把抓住了他,然后拽着他和小周的皮带,倒退着蹚过了深水区。
马世勋现在忆起战友间的患难真情仍备感温暖,但冰冷的江水给他留下了恼人的后遗症——关节炎。
“大家心中都有股劲儿”
作为一名后勤兵,马世勋虽鲜有机会上阵杀敌,但也遍尝了战事中颠沛流离之苦。在第五次战役结束以前,马世勋所在的后勤连部一直没有固定驻地。转移的命令一到,连夜行军百里是家常便饭;为了避免暴露目标,夜里也不敢到百姓家借宿,往雪里一躺就睡下;白天时有敌机空袭轰炸,他们带着物资往松林里面躲,“朝鲜山多树多算是救了我们”。
更多的时候,马世勋白天跟战友在山沟里帮忙搬运、清点、伪装物资,晚上别人休息时,他又开始做账、汇总所有资料。
“那会儿大家心中都有股劲儿。江南体育app下载入口 说,我们的部队钢少气多,虽然没什么武器,但我们有正气,有勇气。”在马世勋的回忆里,“苦了我一个,幸福千万人,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是当时战士们最常挂在嘴边的口号。
但真正目睹牺牲,还是令他难以释怀。
“我永远怀念那些死去的战友。”马世勋说着就红了眼眶。
在朝鲜时,马世勋还负责文书工作,全连100多人的通信地址他都记得。
“吉林省梨树县三门村。”烈士于来明家的地址马世勋直到现在都能清晰背出。“于来明临咽气前跟我说,让我给他家里去个信。我说你放心,我一定写好。后来他的烈士证明也是我给办的。”马世勋说,当年见过了太多生死,战士前脚让他帮着寄信,后脚出去就没回来。
“他们的子孙遍中国”
1954年,停战后仍留在朝鲜负责营房建筑统计工作的马世勋积劳成疾患上了肺结核,入院治疗。
治疗期间,马世勋经常望向医院后面的山坡。“那会儿山上都有志愿军烈士墓,我总想去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但大夫不让。”马世勋就暗暗发誓,“我要是活着回国了,一定给你们扫墓。”
▲资料图片:马世勋近照。(杨青 龙雷 摄)
马世勋兑现了誓言。1956年10月,马世勋因病回国,后转业到地方。自1993年退休起,他每年清明节都会到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扫墓,祭奠战友。
“在抗美援朝烈士陵园每年都得哭几场,那些穿着军装来的老同志,其实互相都不一定认得,但是一看到对方我们有时候就忍不住哭。”马世勋有些哽咽,“人都有一定感情,活着回来不容易。”
光阴易逝。如今,包括马世勋在内的很多抗美援朝老兵都已经四世同堂,而那些长眠于朝鲜的战士,却将青春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很多战士当时还没到成家年龄。但我说,他们的子孙遍中国。”马世勋的声音很是坚毅,“因为凡是能够高举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血迹前进的人,都是他们的子孙后代。因为我们的事业没有断,我们的初心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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