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之：环太军演——尴尬人做尴尬事

浏览左翼论坛，一直奇怪两件事没有反应：一是《十送红军》只见一片高度赞扬声，一是中国参加环太平洋军演无人议论。如今，终于见到了。可见心有灵犀吾心不孤，也跟着说两句。

　　对环球日报的文章的批评，张志坤等两位网友的文章全面深刻，不赘。

　　中国许多问题何须论辩，凭直感即可明白，立足点不同，自然无共同语言可言。

　　要让我说直感，《红楼梦》的一句话——“尴尬人做尴尬事”，庶几近之。

　　这是曹雪芹评点荣国府邢夫人的一句话。

　　邢夫人与大老爷贾赦倒是正头夫妻，标准的“夫妻关系”。但因出身不对等，行事又“着三不着两”的，缺乏贵族意识，不够“民国范儿”，是个“尴尬人”，所以在贾府地位不高，她采取巴结赦老爷的态度以自保。她知道丈夫喜欢鸳鸯，故不顾老脸亲自出面“说媒”，派人给鸳鸯做工作。她只知道小老婆式的“夫妻关系”在贾府为许多人羡慕，自以为十拿九稳。不知鸳鸯这丫头是中了“民粹主义”的毒，还是不懂得“跟着美国的都富了”的真谛，硬是不开窍，面对不断深化的攻势，鸳鸯最终闹到贾母那里，弄得邢夫人很讨了一场没趣。比起那些渴望自由冰雪般聪明的女奴，这位奴性十足且自以为得意的“尴尬”主子，的确是做了一件很不高明的“尴尬事”。

　　贾赦与邢氏倒是明公正道的“夫妻关系”，若说“尴尬”的“夫妻关系”，《金瓶梅》中的孙雪娥，倒是更为接近。

　　以贴近当下的社会生活论，古代小说中无过于《金瓶梅》者。1946年“民国范儿”搞“接收”把中国闹得乌烟瘴气之际，孟超论金瓶梅人物写了篇系列的收官之篇，名曰《西门庆万岁》。老先生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这70年前他的警示，却成了应验之谶。经过大师小师们的辛勤“启蒙”和“顶层设计”，“娶妻当如潘金莲，嫁人要嫁西门庆”，今天已经成为最为普世与辉煌的价值实现模式。

　　西门庆作为一个价值符号，其核心内容自然是钱与性。如今被美国人作为一堆臭屎泼在中国使馆门前羞辱中国的刘晓波，多年走红时曾有过一句名言：“钱是个好东西，性也不是坏东西，谁见了都要眼睛发亮”。普世就是普世，它具有永久性。

　　以当今精英的宽泛标准，西门庆的“夫妻关系”有二十来个，就中的孙雪娥，扮演的是似是而非的“四奶”角色。说是四奶，大家又不承认;实际地位比情人还低，而她自己呢，躺在“夫妻关系”上美滋滋的，很是得意。

　　孙雪娥，作为前妻陈氏的陪嫁丫头被收用了的，彼时西门尚未发达，妻妾尚少，正处饥不择食之中，随把孙雪娥收了房，依自然顺序排列，就成了第四房。孙雪娥这位“第四房”，一开始时是否也兴头过，我们不得而知。不过自从她在我们面前出现时，她就是一个“没时运的人”，她的身分颇有点像大观园里的柳家的，造得五鲜汤水，专管打发各房的伙食，不过是一个身兼厨师的灶房仆妇的头儿。尽管她排房第四，可人家都是“二娘”、“三娘”、“五娘”、“六娘”的叫着，合家中上上下下却从来没有叫她“四娘”的。一次洪四儿称她“四娘”，还被潘金莲大骂一顿：“没廉耻的小妇人，别人称道你便好，谁家自己称是四娘来。这一家大小，谁兴你，谁数你，谁叫你四娘?”在几房妻妾中，平日别人见西门庆是拜，她却得跪下磕头，起来还得与月娘磕头;出门拜客，别人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大轿小轿而去，她总是留下看家;逢过年过节，添置衣服，她也比其它各房少一两样以示区别。所以，孙雪娥的地位不过是一个没有正式革去姨娘头衔的事实上的仆妇。在两个极限之间，她向低处摆动已十分趋近下限了。不过，认识到并承认这一点她也是花了代价交了学费的。和潘金莲娘儿俩的第一次较量，她还自以为优越，先于金莲，来路也比金莲正;至于春梅，她认为那是“奴才”，更不在话下。是西门庆用无情的拳脚使她承认了残酷的现实：“贼歪剌骨!我使他来要饼，你为何骂他?你骂他‘奴才’，你为何不溺泡尿，把自己照照!”第一顿之后，她仍不死心，还把幻想寄托在月娘身上。次日与金莲的正面冲突，她对骂曰：“你骂我奴才，你便是真奴才。”于是招来了西门庆一顿更狠的拳脚。这一次，她才清醒一点，算是“照”清了自己，知道自己不光不能跟潘金莲比，连金莲身边的奴才也不及。“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罢咧!”──奴才只有香臭之分，而无高低之分。

　　孙雪娥也是一个“尴尬人”。

　　邢夫人孙雪娥式的“尴尬人”与“尴尬事”，如今所见多矣。

　　考当今之世界，以毫不讳言、咄咄逼人敌视中国，以不择手段围堵封锁肢解中国而论，除了美国，并世无二。奇怪的是，转型接轨以来，中国一直把皈依依傍美国作为基本国策，一厢情愿，九死不悔。面对美国的威胁欺侮羞辱，敌我颠倒中国，经常使中国陷入十分尴尬境地。

　　“冷战结束”以来，中苏“转型”之后，全球化的世界进入“和平与发展”之秋，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军演，比任何时期都要多，其目标，始终是针对中国的，即使面向朝鲜实质也是中国。其赤裸裸和咄咄逼人，已经把航母开到中国的家门口，的确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中国的肉食阶层，抱着“夫妻关系”不动摇。在这种围堵封锁中国的军演系列中，设计个环太平洋军演，在那边美菲针对中国军演进行时中，把中国也“邀请”进去——这不是明显的捉弄吗?

　　好吧，既然是“夫妻关系”，就让你“夫妻”一把吧。

　　而我们，居然也乐滋滋地接受了——怎么都使人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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