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的复仇与西方制药资本的贪婪

作者: 拨开迷雾看世界 来源:察网 2019-12-19

曾经,西方人为了白银用巨舰大炮逼迫中国人吸鸦片;如今,美国人为了金钱诱惑自己的国民吸毒上瘾。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历史的讽刺。

鸦片生意主要是由英国商人把持的,但美国人也插了一脚。设在波士顿的柏金斯公司(Perkins&Company)曾经买下土耳其鸦片产量的一半多,专销到中国。狄兰诺二世(Warren Delano II),即罗斯福总统的外祖父,主持的美国大商行罗素公司(Russell&Company)也从对华鸦片买卖赚到了大钱。

狄兰诺从广东写的家书中说:“我无意从道德与慈善的观点为鸦片贸易之诉讼辩护,但身为商人的我要强调这是公平、正当、合法的生意。”

西方人用武力逼迫满清把鸦片贸易合法化,但自己没事儿是不抽的,治病的时候才用,比如治拉肚子、止痛等等。但是鸦片有副作用,还有用多了上瘾怎么办呢?

吗啡

1883年,德国首相俾斯麦正饱受痛风、消化不良、失眠、偏头痛,以及疑心病与妄想症并发的各种病症的折磨。

鸦片的复仇与西方制药资本的贪婪

俾斯麦体重122公斤,烟瘾酒瘾都很大,而且非常贪吃。

医生恩斯特(Ernst Schweninger)严格规定他的饮食,限制烟酒。俾斯麦被迫同意减量,每天晚餐后只抽4斗烟。于是,他买了一支他能找到的最大的烟斗,杆长91厘米,瓷斗硕大无比。而且,如果没人监视,他还要抽上第5斗。不久,俾斯麦又吃起酪乳搭配上等白兰地。

症状并没有改善,尤其俾斯麦对失眠越来越无法忍受。最终,医生使出了绝招:吗啡。

1805年,德国化学家弗里德里克·塞尔杜纳(Friedrich Sertürner)从鸦片中分离出了一种物质,他把这一化合物给狗试验,然后又自己尝试,结果发现可以让人和动物睡觉。所以他用希腊睡神的名字,命名为吗啡morphium。1817年,塞特纳成立了公司,以水醇溶液的形式销售吗啡,用于镇痛、治疗失眠等。

1827年,海因里希·伊曼纽尔·默克(Heinrich Emanuel Merck)改进了从鸦片中提纯吗啡的技术,开始了大规模商业生产吗啡。

早在1668年,默克家族就进入了医药行业,开了一个天使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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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克公司总部博物馆的早期药材复制品

默克天使药房卖这些“药”:带有咒语的护身符,金银、珍珠、宝石,还有木乃伊、人皮、蛇皮、蟾蜍、蚯蚓、蜥蜴和鳄鱼。至于“药”效如何,只有天知道了。

默克药房惨淡经营了160年,终于依靠吗啡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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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出来刷屏的默克公司

欧洲医生以前就用鸦片治疗腹泻、止痛和各种疾病,现在他们宣传说,鸦片提炼出高大上的吗啡,就没有副作用了。1855年,亚历山大·伍德(Alexander Wood)发明皮下注射吗啡。注射不会有口服引起的肠胃不适,起效更快,更强,更令人愉快。真是天才的发明。

于是欧洲医生用吗啡治疗各种疾病,包括酗酒,戒毒等等。

1886年,法国科幻小说家儒勒·凡尔纳(Jules Verne)被一个精神错乱的侄儿开枪打伤小腿。由于凡尔纳有糖尿病,医师们判定不宜动手术,唯一的办法是用吗啡缓解痛苦。满怀感激的凡尔纳写了一首十四行诗赞美这伟大的药物:“啊,用你的细针扎我一百遍/我也要赞美你一百遍,神圣的吗啡。”

俾斯麦也用了吗啡。也许真是吗啡的功劳,1898年7月30日俾斯麦去世,享年83岁之久。

但是,人们逐渐发现,慢性病、酒瘾被吗啡治成了毒瘾。1900年,光是美国就有30万人吗啡上瘾,于是法律禁止了吗啡销售。

不过别急,吗啡已经有替代品了。

海洛因

1895年,德国拜耳公司的费利克斯·霍夫曼,把吗啡用乙酰化处理了一下,制成了二乙酰吗啡。拜耳公司迫不及待地把它作为非处方药推向市场,宣称它不会成瘾,并可以代替吗啡,用于止咳等疾病治疗。因为它能产生兴奋感,就命名为海洛因(heroin),意思是英雄。

于是海洛因取代了吗啡的位置,能够治疗感冒、喉咙痛、头痛、肺炎和结核等等很多疾病。在英国和美国,慈善协会给吗啡上瘾的人群免费分发海洛因,用于治疗他们的吗啡毒瘾。

但是,海洛因具有比吗啡更强的成瘾性。1918年,仅纽约就有20万人染上了海洛因毒瘾。1924年,美国立法禁止制造销售海洛因。

海洛因并不孤单。

可卡因

1855年,德国化学家弗里德里希(G.Friedrich)首次从古柯叶中提取出麻药成分,并命名为Erythroxylon。1859年,奥地利化学家纽曼(Albert Neiman)又精制出更高纯度的物质,命名为可卡因(Cocaine)。

1880年,有“现代外科学之父”之称的霍尔斯特德(William Steward Halsted)将可卡因制成局部麻醉剂。1884年,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and Frend)首先推荐用可卡因作局部麻醉剂、性欲刺激剂、抗抑郁剂,并在其后很长时间里用于治疗幻想症,他将其称之为“富有魔力的物质”。

这些得到学术界的广泛吹捧,《波士顿医学杂志》说:“适量使用古柯不仅有益健康而且大有裨益”。《治疗学学报》称:“无论有没有鸦片瘾,人们都感到想要尝试一下古柯。情绪低落时用上点无害的药物是必不可少的。”美国神经学协会宣传:“一个抑郁寡欢,沉默寡言的病人,背负最深沉的哀痛或是悲伤的人”在可卡因的作用下也会停止抽泣,高兴起来。

由于可卡因可令鼻腔发干,医生灵机一动,用来治疗流鼻涕不是正好吗?于是许多可卡因药剂被制成了鼻烟,用于治理鼻窦炎。

第一家从事可卡因商业生产的药商,还是我们熟悉的默克公司。

不仅做药品,还可以加入食品。当时的美国市场上含可卡因的食品高达5万种以上,著名的马丁尼酒(Martini)据称每盎斯便含有11%的酒精以及6.5mg的古柯碱。

1886年发明的可口可乐Coca Cola,Coca就是古柯,Cola就是可乐果,因为可口可乐最早的配方里就放了古柯叶和可乐果,都含有可卡因。

可卡因当然也会上瘾。

到了1914年,以美国国会批准哈里逊(Harrison Narcotic)法案为标志,大部分国家在法律上禁止了可卡因的出售和使用。

但别急,马上就有更新的药物。

冰毒

1919年,日本化学家阿·雄贺多首次合成了甲基苯丙胺。普通人更熟悉的名字是甲基安非他命,或者冰毒。

据说,在1936年奥运会上,德国人发现美国运动员通过服用苯丙胺类药物来提高成绩。德国医学科学家迈耳发表论文,指出服用甲基苯丙胺能消除疲劳以及提高连续工作的能力。

1937年,德国泰姆勒Temmler药厂合成了甲基苯丙胺类药物,并命名为柏飞丁(Pervitin),比美国人的效果既好量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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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生产的甲基安非他命

二战期间,德军发放了两亿片甲基安非他命类药物。吃两片,就能3到8小时持续作战,再服用一次,可以坚持一整天。

闪电战,连续高强度作战,德国人成了“战神”。

日本人也不甘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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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生产的叫除倦觉醒剂Philopon

日军大量使用甲基苯丙胺,直接导致的严重后果就是让士兵们陷入更加疯狂的精神状态。

战场上许多日本士兵由于过量吸食,出现各类精神症状,如妄想、多疑、暴躁等,日本军队像一头发疯的野兽进行屠杀。

二战后,作为战败国的日本,举国上下陷入挫败和悲观中,觉醒剂成为最佳心理抚慰剂。1945年至1951年,日本吸食觉醒剂的民众高达200万人以上,造成巨大的社会问题。1951年,日本政府颁布了《觉醒剂取缔法》,禁止甲基苯丙胺的生产和销售。

20世纪70年代中期,日本的毒贩用盐酸取代硫酸,制造出如冰块一样晶莹剔透的固体甲基苯丙胺,毒贩将这样的晶状物叫做“冰毒”。

美国在二战中和二战后都曾大规模使用过安非他命类药物。《嗑药:药物与战争简史》引用了1971年美国众议院特别犯罪委员会的一份报告,称1966年至1969年,美军共使用了2.25亿片兴奋类药物,包括安非他命的各种衍生品,比二战时期增长了1倍多。

甲基安非他命及其衍生物,剂量过大会使部分肌肉分解,长期使用也会产生依赖性,中毒而且严重损坏神经系统,造成抑郁症、心理创伤等等严重问题。

元首和杜冷丁

就在二战期间,1939年,德国赫希斯特hoechst公司发明了吗啡的人工代用品:杜冷丁。1940年初,又成功地把这种药的效力提升了20倍,即“美沙酮”(Polamidon),随后大量生产用于战争。

1941年8月,希特勒感染了痢疾,不得不缺席了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这对于全能的希特勒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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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要求他的医生莫雷尔,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他再缺席下一次会议。莫雷尔使出了绝招:杜冷丁。元首果然觉得精神焕发,兴奋异常,非常满意。

为了达到效果,剂量越来越大,希特勒很快就上瘾了,他的身体也垮了下来。二战后期希特勒昏招不断、经常歇斯底里,就是一个毒品瘾君子的典型反应。

第三代毒品

第一代毒品大都需要从植物中提取,比如鸦片膏、海洛因、有致幻作用的毒蘑菇等。

第二代毒品以化学合成的的K粉(氯胺酮)、冰毒为主。

二战后,第三代毒品发明了。芬太尼类药品是继传统毒品、合成毒品后全球流行的第三代毒品。

芬太尼也属于阿片类药物,和海洛因、吗啡、杜冷丁等阿片类药物的成瘾机制相同。

1960年,美国强生所属的比利时杨森制药公司创始人保罗·杨森博士合成了比吗啡镇痛效果更强的镇痛药芬太尼,比吗啡效力高50-100倍。1974年,又合成舒芬太尼(Sufentanil),1976年再合成阿芬太尼(Alfentanil),1990年又合成瑞芬太尼(Remifentanil)。这些药物一种比一种更强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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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片类药物的滥用已经成了一个世界性的问题,尤其在美国,芬太尼已经成了一大公害。

阿片药物滥用的危机起于上世纪90年代。制药公司向医学界及患者保证,长期服用处方阿片类止痛药不会造成药物依赖和成瘾,并在临床上不断扩大使用范围,包括芬太尼、羟考酮、氢可酮均为常见的阿片类药物。

2000年左右,美国医疗机构认证联合委员会呼吁国家应该将疼痛作为“第五大生命体征”,更好地控制和管理疼痛。与此同时,药厂的医药代表们将止痛药的适应证在一些州从“重度疼痛”扩大到“中度疼痛”。

三分之一的美国人遭受持续的慢性疼痛,35%的美国成年人常年使用医生处方的阿片类止痛药。他们相信医药界持续倡导的理念:“疼痛是一种病,有了疼痛就要止痛”。

2007年至2016年间,美国最广泛使用的止痛药是氢可酮,2016年销售量达62亿颗药丸,第二种是羟考酮,同年销售量达50亿片。

其中,最为知名的普渡制药(Purdue Pharma),倚靠奥施康定(OxyContin,化学名盐酸羟考酮缓释片)积累了数百亿资产。2001年,奥施康定销售额14.5亿美元;2008年突破20亿美元,2010年突破30亿美元。20年间,普渡制药厂仅销售奥施康定就获利350亿美元。

2016年11月,美国联邦公共卫生署公布了一份名为《面对美国成瘾症》的研究报告:阿片类药物的处方数量全球排名中,美国居首。

美国人口占全球人口不到5%,却消费了全世界80%的阿片类处方药。

美国药物滥用与心理健康服务局的数据表明,美国12岁以上滥用阿片类镇痛药的民众高达1900万人。

美国国立药物滥用研究所(NIDA)统计,2017年因阿片药物滥用死亡总共是6.4万人。美国疾控中心数据显示,其中服用芬太尼过量致死的人数近3万,比20年前涨了40倍。芬太尼也被称为新一代“毒品之王”。

美国的瘾君子数量之多,世界第一。

医药公司和经销商、医生建立了利益共同体,一方面通过广告宣传向老百姓推销处方止痛药,一方面鼓励医生给病人开止痛药处方,联手制造了大量的瘾君子,为自己培养了大量胃口越来越大的客户,也为毒品贩子提供了客源。

芬太尼可以人工合成,是一种“实验室毒品”,工序较为简单,生产成本低廉,价格只有海洛因一半不到,销售利润却可以达到海洛因的20倍。

西医用吗啡治疗鸦片上瘾,再用海洛因治疗吗啡上瘾,用芬太尼治疗海洛因上瘾,用舒芬太尼治疗芬太尼上瘾,用阿芬太尼治疗苏芬太尼上瘾,用瑞芬太尼治疗阿芬太尼上瘾。

现在好了,芬太尼的另一种衍生物卡芬太尼(carfentanil)更强,药效是芬太尼的100倍,海洛因的5000倍,吗啡的10000倍,只要0.02克就足以使一名成年人毙命。

曾经,西方人为了白银用巨舰大炮逼迫中国人吸鸦片;如今,美国人为了金钱诱惑自己的国民吸毒上瘾。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历史的讽刺。

参考资料:《上瘾五百年》,《纳粹嗑药史》,《嗑药:药物与战争简史》,百度百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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