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兴华：发展混合所有制不能“城头变幻大王旗”

作者：卫兴华来源：光明网 2015-11-15

近期，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指导和推进国企改革。而国企改革的重要举措之一是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如何理解混合所有制经济?由谁控股?以及为什么要做大做强做优国有企业?带着这些问题，光明网记者采访到著名经济学家、中国人民大学荣誉一级教授、博士生导师卫兴华，做出权威解读。

　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双向交叉持股，而不是单向交叉持股

　　谈到《指导意见》的出台，主张要与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有关论述联系起来解读。十八届三中全会关于国有企业的改革，只是《决定》中的一部分内容，全会谈到国有企业改革，有两个方面的侧重点：其一是深化市场化的改革，让市场在资源的配置中起决定性的作用。过去强调市场是基础性作用，现在强调决定性作用，同时也强调要更好的发挥政府的作用，其二是突出强调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

　　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在中央文件里多次提出过，但不是单独提出来的，而是讲股份制改革，带出来混合所有制经济。而在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中是作为独立的改革措施提出。三中全会提出时由于没有顶层设计，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究竟如何理解，学界的看法不一。还被一些学者曲解，甚至作了新自由主义的解释，比如，三中全会决定对国有企业的改革和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问题，原文讲“鼓励非公有制企业参与公有制的改革，鼓励发展非公有制控股的混合所有制经济。”这句话就有不同的理解。一是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没有明确提出混合所有制经济交叉持股是双向持股，而不是单向持股。我的理解是三中全会虽然没有明确提双向持股、双向混合，但实际上包含了这个内容。但有些人片面理解，所以给他们留下了错误理解的可能。很多人把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理解为单向的混合，就是国有企业敞开大门让私人资本进来。

　　搞混合所有制经济由谁控股?有些人就这样做新自由主义的解释,是让私资参股国企就由私资控股国有企业。文件里讲到鼓励非公有制企业参与公有制改革，鼓励发展非公有资本控股的混合所有制经济。这样听起来好像是让私人资本进入国有企业后，让私人资本控股。有的学者提出，混合所有制就是让私人资本改造国有企业，慢慢地稀释国有企业，就是让国有股稀释掉，变成私有股。可是让私人资本控股国有资本，那国有经济变成由私人资本来经营，变成私营企业了，那还是社会主义经济吗?这种理解显然是跟中央的文件精神背道而驰了。

　　国内一有影响力的刊物发表一位教授的题为《混合所有制改革助推产权结构优化》文章，主张“国退民进”，认为搞混合所有制经济，就是让国有企业退出来，私营企业进去。他说，混合所有制改革的一个要点，就是大幅度的降低国有股的比重，在绝大多数的行业，国家应该放弃对企业的控股权，尽可能的降低国有企业的比重，甚至考虑完全的退出。可是，国有股完全退出的话，那就完全私有化了。这样的理解混合所有制，显然是违背中央的改革精神的。可以肯定的是，混改应该要采取双向参股混改方式。如果是国资参股私企，肯定由私资控股。如果是私资参股国企，一般应由国资掌握绝对控股权或相对控股权。新投资项目可视行业的性质和国资、私资参股的多少，决定由国资还是私资控股。国企有进有退，优胜劣汰，少数退出的国企，可由私资经营取得控股权。

　　还有，三中全会鼓励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文件出台后，某些地方的官员干部马上定时间、定任务，要让出多少国企的控股权，要完成多少的混合所有制改革。要搞一刀切式的瓜分国企，意思是把国有企业这块大蛋糕切出一大块分给私人资本，这种理解是有问题的。很多地方的干部急功近利，中央提出一项措施，他们还没有理解清楚，就刮起风来赶时髦、争先进。这种做法，一定会造成国有资产大量的流失，对照地方政府的做法，理论界有些学者对三中全会精神还未准确的把握，就错误地理解为混合所有制就是私有化的观点，也是不对的。

　　如何搞混合所有制经济，怎么搞控股权，谁来控股，这些都讲清楚了，对照来看，这次《指导意见》提出的顶层设计，意义重大，是对十八届三中全会文件精神的补充和完善。

　走社会主义道路必须要做大做强国有企业

　　《指导意见》不仅仅是顶层设计，而且在某些方面还增加了一些程序和细则。我们搞混合所有制经济的目的是什么，怎样搞混合所有制经济，必须认清这两个问题，前面讲的那些错误的理解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的观点，搞私有化的观点恰恰是没有掌握中央的这两个精神。一个是为什么要搞混合所有制经济，另一个是怎样搞混合所有制经济。

　　《指导意见》否定了那些错误的认识，顶层设计上明确化了，并在某些细则上讲得更清楚。明确提出国有企业的重要性，搞混合所有制经济不是为了削弱国有企业，而是要做大、做强、做优国有企业;强调国有企业对我们国家的贡献，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那就是国有企业是推进国家现代化，保障人民共同利益的重要力量，是我们国家事业发展的物质基础和政治基础。因此，我们不能违背中央精神来搞私有化。

　　文件指出，国有企业在国民经济中取到很大的作用，运行的质量和效益明显提高。有些人说国有企业效率低下，巨额亏损，阻碍了我国经济的发展，阻碍了私人企业的发展，这些论调是在妖魔化国有企业。

　　当然，我们深化国有企业改革，说明还存在一些矛盾和问题，如果全好，那不用改革了。文件也明确了国有企业需要改革，是为改的更好，把存在的问题解决好。改革不是放弃国有企业，更不是搞私有化，正是因为认识到国有企业的重要性，才强调必须要搞好改革。国企改革要解决一些亟待解决的矛盾和问题，国有企业在社会主义经济中具有重要地位和作用，办好国有企业，才能更好地担当重任。

　　到现在为止，我们对国有企业改革的目标以及怎么改，理论界还是存在着很大分歧。《指导意见》出台后，有的学者持批评意见说，名义上是改革，实际上是改革的倒退。他们的改革目标就是要私有化，认为国有企业没有存在的必要，做大做强国有企业，这不是反改革吗?文件的精神与他们的改革目标是相反的，所以他们认为是反改革。对这一观点，理论是非应该先要明确，你是否赞同我们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是否赞同我们国家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如果你赞同，那你就不能否定公有制经济，国有企业就是全民所有制经济，社会主义制度要有公有制为经济基础，这是马恩列、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中央文件一贯的思想。搞社会主义，或者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以公有制作为经济基础，而公有制的核心是国有企业，凡是承认我们要搞社会主义，必须也承认要做大做强国有企业。中央文件也讲，我们既不搞单一的公有制，又不搞私有化。我们不能改旗易帜，不能“城头变幻大王旗”啊。有些人反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他们不敢直说，就把攻击的目标对准国有企业，所以这个问题很严重，不是一个简单的理论认识问题，而是要不要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

　　还有人这样认为，搞私有制，大家的积极性不是很高吗?国有企业不是还有严重的贪污腐败吗?为什么非要搞国有企业呢?如果我们搞完全私有化，是否就会出现像美国、英国那样的“民主”和富裕呢?但是，朋友，我们有前车之鉴啊!苏联原来是社会主义国家，一夜之间由公有制变成私有制，苏联解体剧变的结果是亡党亡国，苏联这个社会主义国家不复存在了。他们搞私有化，抛弃了社会主义，后果是什么，苏联原来是能够与美国相抗衡的超级大国，剧变倒退以后，国际地位大大的降低、雄风不再不说。单从经济发展看，十年停滞缓慢。苏联解体前的1990年，其经济总量是中国的3.79倍。到2014年，俄国的GDP总量不到中国1/5，只略高于印度。如果中国也像有些人主张的那样全盘私有化，社会主义倒退为资本主义，结果比俄罗斯还要糟糕，中国的民族矛盾会尖锐化，两极分化将造成社会动乱。退一步说，你主张私有化，如果私有化真的能带来我们国家的“民主”与兴旺发达，那当然很好，问题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完全私有化的后果是什么，这些问题想过没有?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搞了几十年的社会主义，我们国家和人民站起来了，现在哪个列强国家敢来侵略我们?比实行资本主义制度的印度等国家，我们是强还是弱?把这些历史因果弄清楚后，就知道我们需要搞社会主义，更不能否定国有企业，更要做大做强做优国有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