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海平发言:有效遏制经济学教育严重西化的倾向

上个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中期，我国高校中只有人大、北大、武大等少数学校开设有西方经济学课程，并且采用的是由中国学者自己编写的、带有分析批判性质的教材，而所有高校的经济学专业都开设有政治经济学课，绝大多数还开设有社会主义经济理论、《资本论》等课程。与此同时，我国高校开设的金融学、财政学等应用经济学课程，也都是使用以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为指导、由我国学者自主编写的教材。因此，在那个时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我国高校的“主流经济学”。

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西方经济学课程在越来越多的高校得到恢复和开设，并且开设的课程数量越来越多，不仅有经济学原理课程，而且还有中级和高级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计量经济学、新制度经济学等属于“西方经济学”的课程，其中一些课程采取全英语教学，使用的教材有些是外国人编写的中文译本，有些则是外文原版教材影印本或正式出版物。由我国著名经济学家高鸿业先生主持编写的、曾经非常流行的、带有分析批判性质的《西方经济学》教材在越来越多的高校被弃用。因此可以说，我国许多高校的西方经济学教学已经是只有照本宣科和歌功颂德，而毫无分析与批判。与此同时，政治经济学课程在越来越多的高校和专业被取消，许多大学的经济学专业连《资本论》课程也取消了。在高校经济学专业的硕士生和研究生的专业课考试中，政治经济学的内容在考试分数中所占的比重远远低于西方经济学。在各高校的财经类专业中，西方经济学成为必修课，而政治经济学则多被取消。在这样的情势下，高校政治经济学教师队伍严重萎缩，以至于到现在，几乎所有大学的经济学教师数量中，政治经济学专业教师都少于西方经济学专业教师。从应用经济学学科情况来看，金融学、财政学、国际贸易等课程也全部改为使用西方经济学理论编写的教材，有的高校甚至直接采用外文原版教材。种种情况表明，西方经济学已经在事实上成为我国高校的“主流经济学”，政治经济学则被严重边缘化。

在高校经济学课程设置发生巨大变化的同时，我国经济学专业期刊的选文标准以及经济学科研成果的评价标准也相应发生了巨大变化。从经济学专业期刊的选文标准来说，一些经济学专业期刊特别是个别影响力很大的期刊，在“经济学现代化”的名义下，大量刊登运用西方经济学研究范式（包括理论、方法和分析工具等）写作的专业论文，以至于再到后来，“不刊登政治经济学的文章”甚至成为某些专业期刊的“显规则”。从经济学科研成果评价标准来说，在“国际化”的有关政策导向下，许多高校实行对于在SSCI上发表文章的教师进行重奖的政策。为了提高国外发文量和所谓“国际化”水平，近些年来，一些著名高校不惜花重金，展开了一场大规模引进“海归”博士甚至外籍教师的“竞赛运动”，一些高校的“海归”博士以及直接聘用的外国教师的数量越来越多，有些高校经济学院的院长也是直接从海外引进的并且是在外国仍然保留着教职的人。

对于中国经济学教育的西化倾向和问题，早在2005年，著名经济学家刘国光先生就公开发表文章进行过分析和批评。其后，2008年西方发达国家爆发了严重的金融经济危机，以新古典经济学理论为核心的西方“主流经济学”即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和政策在全世界备受质疑，甚至在发达国家出现了“重新发现马克思”的社会思潮。然而，时至今日，中国高等院校经济学教育存在的严重西化倾向不仅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观，甚至还有进一步加深的趋势。这种不正常现象，不能不引起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

对于中国经济学教育和科研的严重西化倾向，必须进行实事求是的科学分析。一方面，必须充分认识西方经济学的本质以及中国经济学教育严重西化倾向所产生的严重危害，另一方面，必须科学认识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在我国高校经济学教育中的不同地位和相互关系，并采取适当政策予以改革和调整。

从总体上来说，西方“主流经济学”以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为既定前提，主要研究资本主义私有制和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源配置问题，其基本信仰和主要结论是，以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为基础的市场经济制度，能够自动实现资源的最优配置和社会福利的最大化。因此，“主流经济学”不仅反对公有制和社会主义，甚至反对任何政府干预。自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主流经济学”被称为“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不难看出，西方“主流经济学”在本质上是一种传统的资产阶级经济学理论和意识形态。由于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大部分内容高度数学化，并且利用数理方法来证明，通过计量方法而被广泛运用，从而使一些人尤其是青年学生误以为这样的经济学才是真正“科学的”经济学，甚至一些人认为它是惟一科学的“现代经济学”。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使“主流经济学”的科学性在世界范围内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然而，在社会主义的当代中国，西方经济学仍然继续大行其道，仍然扮演着“主流经济学”的角色。这的确是非常不正常的、耐人深思的现象。

从我国高校经济学教育严重西化倾向所产生的严重危害来说，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主要方面：第一，导致青年学生甚至一些领导干部对于政治经济学以及整个马克思主义的淡漠甚至抵触、对于社会主义的怀疑和共产党领导地位的合法性和合理性的否定；第二，导致青年学生甚至一些领导干部对于西方资本主义制度和个人主义的迷信；第三，由此导致我国高校开设的学生思想政治课的部分失效；第四，导致青年学生思想方法的教条主义化和僵化，不利于学生形成和掌握正确认识历史和社会的科学方法；第五，一些人正是以西方经济学理论为依据，大肆鼓吹和宣扬全盘私有化的错误观点和主张，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健康发展构成了严重干扰和威胁。第六，西方经济学一统天下的局面，已经严重地阻碍了中国特色经济学的创立、创新和发展；第七，严重西化的经济学教育产生严重西化的经济学研究，从而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现实需要相脱节，产生了大量形式主义的无效研究成果，造成了科研资源的严重浪费；第八，我国高校经济学教育的严重西化倾向最根本的危害在于，这种经济学教育不是培养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而是培养了众多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否定者和反对者。因此，党和政府必须高度重视我国经济学严重西化倾向和现象，并采取各种有力措施予以纠正。

从政治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在我国经济学教育中的相互关系方面来说，一方面，我国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马克思主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和指导思想，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理所应当在我国高校经济学教育和科研中居于主流和主导地位。然而，我国现有的经济学教育状况和严重西化倾向，与我国社会主义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是格格不入的。因此，必须从战略的高度出发，通过全面深化经济学教育改革，使我国政治经济学的教学与科研得到大力发展，以适应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断发展的需要，适应培养一代又一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根本需要。另一方面，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当代西方经济学是现代资本主义发展的文明成果之一，从我们必须吸收和借鉴一切人类优秀文明成果这个角度来说，西方经济学也是我们必须进行学习和批判性地借鉴、吸收的对象。因此，在我国经济学教育中继续开设西方经济学课程仍然是必要的和必须的。在批评我国经济学严重西化倾向的同时，我们并不认为和主张在中国高校应该取消西方经济学课程而只开设政治经济学课程。问题在于，必须采取有关政策和措施，彻底改变我国经济学教育和科研过于西化的整体格局，重新恢复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即政治经济学在我国经济学教育和科研中的主流和主导地位，纠正许多高校西方经济学教学中存在的只有照搬照抄而无科学批判的洋教条主义做法与风气。

为此，我们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解决我国经济学教育严重西化问题，首先必须从领导和干部问题抓起。毛泽东同志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就是决定性的因素。从我国高校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这个原则出发，中组部和教育部在考核和任用具有经济学类专业的高校党委书记和校长时，必须把是否高度重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即政治经济学的学科建设列为重要的考核内容。

第二，重新设计和修改学科评估指标体系，加大对于政治经济学的鼓励支持力度，加大对于重视政治经济学教育和科研的学校的奖励支持力度。教育部在学科和教学评估中对于政治经济学应该采取特殊的保护和鼓励政策，以充分调动各高校积极开展政治经济学学科建设的积极性。

第三，必须深刻反思“教育国际化”及其相关政策。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国高校经济学教育严重西化倾向的产生，与片面和过度鼓励“教育国际化”的有关政策是有一定内在联系的。其中特别突出的是，在学科评估中，过分抬高了SSCI发文的导向作用、不适当地鼓励推行全英文教学、片面强调引进“海归”数量的意义和作用等。建议对有关这方面的政策进行大力度调整。

第四，为了鼓励各高校重视政治经济学的建设和发展，国家社科基金委和教育部在科研立项中，应该加大政治经济学方面的研究选题和支持力度。为了鼓励青年教师从事政治经济学专业教学和研究的积极性，在长江学者、跨世纪人才等项目评选中，应该加大向政治经济学专业青年教师的倾斜力度。

第五，采取鼓励性政策，使“马工程”中的《西方经济学》教材能够在高校得到更广泛的使用；另一方面，制定有关政策和规定，对教授西方经济学课程的教师直接采用外版教材进行必要的限制。

第六，对一些高校竞相高薪大量招聘“海归”博士甚至院长的问题依法进行清理，进一步优化我国高校经济学学科干部队伍和教师队伍。

第七，就目前我国高校政治经济学的状况来说，，师资严重不足是我国政治经济学建设和发展面临的根本问题。长期以来，政治经济学的师资严重流失和萎缩，而近些年各高校风行的引进海归风潮（大部分引进的都是西方经济学专业的博士）又进一步导致政治经济学人才队伍的相对弱化。建议教育部会同中央组织部就这个问题进行专门研究，从而制定出相关政策和措施，能够使各高校领导及相关学院领导从思想上高度重视政治经济学建设和发展的重要性，并从学校和学院层面采取相关具体办法来解决政治经济学的师资不足和后继乏人的问题。

解决我国高校经济学教育的严重西化问题是一项长期而复杂的工程，建议中央有关部门及教育部召开各种不同层面的会议进行大量的专题研究，集思广益，科学决策，提出一个系统的解决思路和政策方案。必须通过大力改革与调整，使我国经济学教育的生态环境回归正常健康状态，必须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主导地位的前提下，正确开展西方经济学的教学和研究，使我国经济学教育能够真正实现其本质和根本目的，即有利于培养学生的独立人格与思想行为能力，有利于培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有利于中国经济学的创新和创建，有利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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