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宪容:政府救市加大了房地产崩盘的概率

作者: 易宪容 来源:草根网 2014-07-22

最近,国内外对中国房地产市场是否崩盘讨论甚多,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至于认为中国房地产市场不会崩盘的分析,基本观点是与曾经崩盘过的日本、美国、香港、台湾等房地产市场比 较,中国房地产市场与这些市场不同,因此不会崩盘。至于认为中国房地产市场会崩盘的理由,就在当前中国房地产市场价格过高、泡沫过大、供求严重失衡、住房空置率过高等,这个市场 不可持续。

其实,对于中国房地产市场发展到现在,问题如此之大,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已经不是太重要了。因为,如果还是维持当前房地产的性质而不转化,那么这个市场崩盘是必然,已经不是会不 会崩盘的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政府如何认清当前国内房地产市场之形势,采取好的政策让当前房地产市场的周期性调整得以进行,并如何让中国房地产市场周期性调整的成本或损失降低到 最小程度。

还有,至于当前中国房地产市场是否会崩盘?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因为说一个市场之“崩盘”,其实它是股票市场或投资品市场一个专门概念。一般来说,当市场股民全部被套,没有新股民 入场,当被套的股民开始只知道割肉卖股票,而不肯买股票时,就会造成恶性循环,持续下跌,最终造成股市关门,即“崩盘”。而华尔街对“崩盘”通常被定义为单日或数日累计跌幅超过 20%。1987崩盘时道指单日暴跌22.6%。1929年连续两个交易日的跌幅分别为12.8%和11.7%。

既然目前市场上大家都用“崩盘”这个概念来讨论中国房地产市场问题,这也说明了,无论是就事实而言,还是就这些讨论者的潜意识来看,当前中国的房地产市场完全是一个投资为主导的 市场。即使有人购买住房也会用居住消费,但最后的目标还是投资,购买住房的目的还是为了卖而获利。

既然当前中国住房市场是一个投资投机炒作为主导的市场,那么这个市场的价格完全是由投资者的预期来决定。投资者认为住房的价格未来会上涨,那么投资者就会涌入这个市场,住房的价 格就会这过程中越推越高。而投资者的预期又是当时的金融市场条件,如融资获得的便利程度、融资成本的高低或利率高低及融资杠杆率的大小,如果金融市场条件都有利于投资者,那么投 资者会就会预期房价还会上涨而涌入这个市场。比如2008年底央行对住房市场融资政策全面宽松,从而也就导致了2009年住房投资者涌入市场,住房销售暴增、房价飚升。可以说,十几年来 中国房地产市场繁荣、房价飚升,就完全得益于金融市场条件有利于住房投资者涌入。如果2003年的121文件落实、如果2007年359号文件不被2008年底的宽松货币政策所替代。目前中国房地 产市场是另外一个面貌。

既然当前中国的住房市场是一个以投资为主导的市场,是一个投资者赚钱的工具,只要这个市场的金融市场不变化,房价最高,投资者还是会进入市场(因为投资者对房价不敏感,只要投资 者预期购买之后会上涨,他们不在乎住房价格高低),还是会把住房价格进一步推高。但是,一旦金融市场条件变化了,房地产市场出现调整很是自然,而这种调整到一定的深度,市场当然 会崩盘,只不过是大崩盘还是小崩盘。是区域性崩盘还是全国性崩盘。而中国房地产市场已经上涨十几年了,最近金融市场条件发生了变化,房地产市场预期逆转,周期性调整也就开始。而 象温州、鄂尔多斯等房地产市场小崩盘早就开始了。

从最近公布的数据来看,2014年1-6月份,无论是住房销售面积还是住宅销售额都出现同比全面下降,而且下降的幅度都很大。比如住房销售面积下降了7.8%,住房销售金额下降9.2%。也就是 说,今年以来,尽管住房市场的价格变化不大,甚至于有些地方的房价还在上升,但是住房销售已经出现了全面萎缩(而这种现象也正好证明了国内住房市场是一个投资为主导的市场,如果 不是这样住房需求全面减少、供给增加,房价下降也是必然,但当前中国住房市场则不是这样。需求可能萎缩,房价则不跌),房地产市场的周期性调整已经开始。

而今年以来国内住房市场的全面萎缩,并非是房地产政策调控的结果,而且是金融市场条件发生变化使然。因为,今年以来,随着国内利率市场化改革深化、影子银行治理开展及互联网金融 爆炸式的增长、人民币的贬值等,从而使得国内金融市场的条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而使得国内金融体系流入房地产市场的资金不仅减少,而且成本全面上升。正如前面所指出的,房地产 是一个完全的资金密集型产业,如果流入的资金减少融资成本上升时,这就意味着这个市场的金融条件完全逆转,房地产已经不可持续了,周期性调整开开始。

但是,面地着国内房地产市场的周期性调整,地方政府纷纷出台救市政策。到第2季底,已有10多个城市,正式出手采取直接或間接的“救市”政策。比如,广州、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房 地产调控政策开始松动。南宁、天津、无锡、海口、温州等城市,已明确发文或明确表示,住房“限购政策”已经做了调整。除此之外,福建、杭州、长沙、宁波、沈阳、昆明等城市“松绑 限购”的市场传闻频出等。也就是说,面对国内房地产市场的周期性调整,各地方政府都希望用救市来阻止房地产市场转型及房价调整。

可以说,对于地方政府托市,就如股市托市一样,其结果只能加快房地产市场的崩盘。因为,一是既然地方政府也认可当前的住房市场是以投资为主导的市场,那么这个市场的决定性因素是 投资者预期。而投资者预期已经逆转了,政府托市政策是无法改变这种预期的,特别是这种预期完全取决了当前的金融市场条件时,政府的托市政策对此是无能为力的。反之,投资者看到政 府救市会认为整个市场风险增加,更是会强化预期逆转,并尽早地退出这个市场。二是,假定这些托市政策有些许的作用,让一些投资者进入高房价的市场,但是这些托市政策并不能改变现 有的金融市场条件。当投资者意识到自己当前进入市场是接最后一棒时,反之会加快退出市场并可能形成羊群效应。这时,房地产市场所面临的风险越来越大,离崩盘的时刻也就越来越近。 所以,地方政府救市只能增加房地产市场风险,没有其他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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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宪容
易宪容
原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金融发展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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