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打出共产党的旗子
黄良军
在江西省秋收起义修水纪念馆里，陈展着一面军旗复制品。红旗上缝有五角星，五角星内再缝有交叉的镰刀斧头图案。旗杆套侧的直白布条上竖写着“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番号。这面在修水设计并制作的旗帜，正是中国共产党的在秋收起义中打出的自己的第一面军旗。
时间还要追溯到1927年。这一年，中国共产党已成立6年。但是6年来，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军旗。无论是当年的八一南昌起义，还是八七会议，中国共产党都没有正式提出要打出自己的军旗。
八七会议之后，毛泽东从武汉回到湖南。经过一番认真调查，他才在1927年8月20日以中共湖南省委名义所写的《湖南致中央函》中提出：“我们不应再打国民党的旗子了。我们应高高打出共产党的旗子”①。这是中国共产党人第一次正式提出要打出自己的旗子！在8月23日中共中央收文回复的《中央复湖南省委函》中，明确“所有工农自卫军可改为工农革命军”。这样，就为中国共产党独立创建工农革命军队指明了方向。
1927年8月底9月初，根据中共中央及其军事部的指示精神，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在修水山口古镇组建成立了。9月初，余洒度代表师委会把设计工农革命军军旗样式的任务,交给了时任参谋处长陈树华、参谋何长工和副官杨立三等人②。
是夜，月明星稀。当修水古城居民渐入熟睡时，修水商会东厢房却灯火通明。在这师部参谋处的一张宽大的八仙桌上，三人设计起了军旗。何长工根据自己在法国勤工俭学期间见到过的苏联红军旗子的旗样和师委会的要求，提出了初步设计方案。后经过三人反复比较、推敲、争论、修改，终于在“既没有米尺，又没有三角板、圆规之类”的情况下设计出了军旗的样式。
后来，何长工在新中国成立后回忆道：“由我设计（指导）制作的中国（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军旗，鲜艳的红旗中间，一颗大五角星，星中是镰刀和斧头的图案，靠旗杆有一条十厘米宽的空白，上写着‘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的番号，十分威武……”③。
第二天，一面醒目的军旗样品呈现在师委会领导的面前。几人眼前一亮，十分满意，便迅速决定“赶制有镰刀、铁锤（应为斧头）标志的红旗一百面”④。裁缝出身的班长张令彬带人购买布匹，商店老板又捐献了一些红布。修水党组织安排修水县总工会委员长徐光华等人，协助部队找来朱菊英、梁幼陶、祝东海、郑镇会等三四十名信得过的裁缝、针线工，前来制作旗帜和袖套等。
去哪找一个十分隐秘，又能随时掌握外面动态，同时方便撤离的地方呢？大家选中了师部驻地南侧的熊氏宗祠。到这里制军旗，幽静、宽敞、隐蔽，十分合适。
紧接着，大家日夜赶工。不久之后，一面面红色的旗帜、一个个红色的袖套在画粉剪布、飞针走线中制作完成。就在他们正准备出门时，师部的同志拦住了他们。朱菊英他们开始担心了起来。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几十份作工资的铜钱付到了他们的手中。“老乡，这里钱不多，每人只能给10个铜元了”⑤。朱菊英等放松了下来，露出了感动的笑容。
旗帜准备妥当后，除了留用驻扎修水的师部和一团、四团外，伍中豪（由第一团调至第三团任三营营长）等也将做好的旗帜图案带到铜鼓去了⑥。
1927年9月9日凌晨，时值中秋佳节前一天，驻修水县城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部和第一团官兵在县城紫花墩（今修水县散原中学操场）集结，举行秋收起义誓师大会。师长余洒度将军旗庄严地授予师部参谋长兼一团团长钟文璋。同志们高呼“红色领带系在颈，只顾死来不顾生”革命口号。就这样，“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就成立起来了。在中国，在东方，第一面革命的红旗打起来了”⑦。至此，在毛泽东、卢德铭的亲自领导下，秋收起义在修水率先爆发了，工农革命军的第一面军旗在修水古城高高飘扬。
“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修铜一带不停留，便向平浏直进。地主重重压迫，农民个个同仇。秋收时节暮云沉，霹雳一声暴动。”毛泽东在《西江月·秋收暴动》中慷慨陈词。
秋收起义爆发10天后，中央临时政治局召开会议，指出“八月决议案中关于左派国民党运动与在其旗帜下执行暴动的一条必须取消”⑧。这意味着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反动派包括旗帜、口号在内的完全彻底的决裂，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中国革命的决心进一步坚定！
“工农革命军”旗帜的打出，不仅增强了中国共产党人的信心，而且极大地鼓舞了工农群众的革命斗志。从此，广大人民群众在第一面军旗的引领下，拿起武器、奋起反抗，在辽阔的神州大地用“斧头劈出新世界，镰刀割断旧乾坤”。
时间匆匆而逝。今天，中国共产党历经革命、建设、改革，已经从领导人民为夺取全国政权而奋斗的党，成为领导人民掌握全国政权并长期执政的党，成为对外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全面领导国家建设的党。可以说，我们还在革命，还需要为实现伟大梦想而奋斗。因此，作为共产党人，只有初心不移“高高打出共产党的旗子”，保持革命者的本色，才能在未来的道路中行稳致远！
（江西省修水县县委党史办供稿，龚九森核校）
注释：
①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一九二七）》，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3年版，第303页。
②何长工《秋收起义和工农红军的建立》：“旗子和袖章的图案还是当时师部副官杨立三同志和我在修水设计，并请人准备工作”。陈树华《秋收起义的片段回忆》：“我记得为了制作工农革命军五角星斧头镰刀军旗，真是左画也画不好，右画也画不好，左拚右拚凑合而成。这是我们内部的决定，没有得到上级的指示……”。
③刘振强：《关于我军第一面军旗诞生的几个问题》，《党史文苑》2006年期刊。王文运、吕潇潇、牛梦岳：《中国共产党党旗演变的几个细节》，中国共产党新闻网，2016年7月14日，来源于《人民政协报》。
④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年谱》（上卷），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216页。
⑤1977年朱菊英后代捐赠其中的7枚铜元给秋收起义修水纪念馆，后经国家文物局鉴定为国家二级文物。
⑥1988年11月3日《陈树华给铜鼓县委党史办的回信》。
⑦1958年9月5日何长工在解放军总直机关马列主义业余大学所作报告。
⑧1927年9月19日中共中央《关于“ 左派国民党” 及苏维埃口号问题决议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