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刘金华、李甲才、巩献田就转基因问题向人大建议书

刘金华 李甲才 巩献田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委会张德江委员长：

我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刘金华(四川)、李甲才(陕西)、巩献田(北京)。

“民以食为天”。转基因生物技术关系“食”，是天大的事情。转基因是最新的生物技术，应用于食品作物种植的安全性，全世界一直在争论。世界绝大多数国家持谨慎政策。2016年2月3日，中国化工收购世界第三大转基因和农药生产公司先正达宣布达成协议后，2016年4月13日，农业部在新闻发布会上宣称“发展转基因是党中央、国务院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指斥“目前公众的质疑声主要是对于转基因食品系统的无知”。对此，我们非常不安。根据宪法第四十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对于任何国家机关和国家工作人员，有提出批评和建议的权利”，我们上书人大常委会。

关于转基因

我们看到，2017年“一号文件”和政府工作报告都只字未提“转基因”。今年3月7日两会记者会上，农业部副部长张桃林回答记者关于转基因问题时，也不再提“发展转基因是……重大战略决策”。是这个“重大战略决策”被否定，还是农业部假“党中央”之名擅自提出的？这个一个关系民生大局的重大原则问题，亟须党和国家领导人予以澄清。

张桃林副部长在两会记者会上宣称：“科学证明经安全评价上市的转基因产品是安全的。欧盟委员会历时25年，组织500多个独立科学团体参与的130多个科研项目得出的结论是‘生物技术，特别是转基因技术，并不比传统育种技术危险’。世界卫生组织认为‘目前尚未显示转基因食品批准国的广大民众使用转基因食品后对人体健康产生了任何影响。’”副部长引证说：“大家可能注意到，去年以来，已经有120多位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联名签署公开信，呼吁尊重有关转基因安全性方面的科学结论。事实上，自1996年转基因批准商业化种植以来发展迅猛，全球转基因的种植面积约300亿亩，种植的国家有28个，另外还有37个国家和地区进口使用转基因产品，没有发现一例被证实的安全性问题。”

事实是不是真如这位农业部负责人所言呢？

首先，根据农业部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管理办公室2010年数据：2009年，25个国家种植了1.34亿公顷(仅约20亿亩)的转基因作物。其中，美国6400万公顷；巴西2140万公顷；阿根廷2130万公顷；印度840万公顷；加拿大820万公顷；中国370万公顷；巴拉圭220万公顷；南非210万公顷；欧洲9.5万公顷。

ISAAA(国际农业生物技术应用服务组织)的统计报告数据,截止到2012年底,全球28个国家的1730万农户共种植了1亿7千3百万公顷(仅约26亿亩)的转基因作物，其中，美国6950万公顷,巴西3660万公顷,阿根廷2390万公顷,加拿大1160万公顷,印度1080万公顷,中国400万公顷,巴拉圭340万公顷,南非290万公顷,巴基斯坦280万公顷,乌拉圭140万公顷，欧盟12.9071万公顷(90%集中在西班牙)。

两个数据都表明，转基因种植地按2009年至2012年的发展速度，现在也就35亿亩，并主要集中在美洲几个国家，占了全球转基因种植面积88%以上，欧洲不足1%。

美国和欧盟种植转基因的面积相差如此之大，基于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不同认识。美国和加拿大遵循的是“实质等同原则”：“如果不能提出充分的科学证据证明转基因食品是不安全的，就假设转基因食品是安全的”。欧盟则遵循“风险预防原则”：“通常人类健康和生态环境一旦受到损害就不可逆转，所以对可能造成损害的情形必须充分做好预测和评估，谨慎处理。”

再看农业部引以为证转基因食品安全的《世界卫生组织对转基因的解读》：“3.对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评估是否不同于传统食品？一般来说，消费者认为传统食品长期以来已经有良好的安全消费记录，是安全的。每当使用基因技术引进前便已存在的传统育种方法开发食用的新生物品种时，都会改变生物的某些特征，这种改变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国家食品当局可能被要求检查这类从新生物品种获得的传统食品的安全性，但情况并非总是如此。相反，多数国家当局认为必须对转基因食品进行具体评估。目前已经建立了特定系统，对与人类健康和环境都有关的转基因生物和转基因食品进行严格评价。对传统食品一般不进行类似的评价。因此，对这两类食品，在投放市场销售之前的评价程序方面存在显著差别。世界卫生组织食品安全规划的目标之一是协助国家当局确定应进行风险评估的食品，包括转基因食品，并建议正确的评估。”“8.转基因食品安全吗？不同的转基因生物包括以不同方式插入的各种基因。这意味着应逐案评估各别转基因食品及其安全性，并且不可能就所有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发表总体声明。目前在国际市场上可获得的转基因食品已通过风险评估并且可能不会对人类健康产生危险。此外，在此类食品获得批准的国家普通大众对这些食品的消费未显示对人类健康的影响。不断利用以食品法典委员会原则为基础的风险评估并酌情包括上市销售后监测，应构成评价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基础。”

张桃林副部长显然没有理解、或者曲解了世界卫生组织的“解读”，所谓“科学证明经安全评价上市的转基因产品是安全的”，是误导。转基因食品对人的影响是逐渐的，现在科学不能证明转基因产品是否安全。我们看到，世界卫生组织明确提出：“消费者对食品供应安全性的信心已显著下降。”“将转基因生物释放到环境和转基因食品的上市销售已在世界许多地区引起公开辩论……世界范围内迄今尚未取得共识。”转基因产品的安全性必须“逐案评估”和“售后监测”。

张桃林副部长注意到了“120多位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联名签署公开信，呼吁尊重有关转基因安全性方面的科学结论”，但也应当注意到：英国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的警告：转基因病毒可能会灭绝整个人类种族；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的警告：“如此下去，残留农药不控制，再过50年中国人将生不出孩子!”霍金说：我们目前并不完全清楚基因的运作方式。修改DNA的一部分并非一直会带来预想的结果，而是有可能制造出其它的意外，比如说难以控制病毒的出现。霍金认为，超乎我们想象的耐抗生素病毒的出现和发展只是个时间问题。霍金不是转基因专家，但这120多位获得诺贝尔奖者里，绝大多数也不是转基因方面的科学家，甚至不是有关生物方面的科学家。

就农业部负责人在两会记者会上关于转基因的说明看，所根据的材料是不准确和不全面的，对欧盟委员会和世界卫生组织对转基因的态度的理解是错误的，中国农业部的观点具有很大的片面性和主观性。

关于中国化工收购先正达

2016年2月3日中国化工与先正达宣布达成交易：在中国化工保证先正达一切不变，只派员进入董事会担任董事会主席的前提下，先正达同意中国化工以430(实际可能用500)亿美元全现金全额收购该公司的100%股份。

这个收购可使中国跻身世界第三大农药和转基因生产国。但是，违反中国法规，不符合中国国情和“全面小康”的发展方针，存在着巨大的经济道义风险。

资料表明，近年来，农药行业的整体萎缩，先正达2014年全球裁员1000人；2015年仍然营收同比下降8.78%；2016年首季继续下降7%。中国化工整体收购先正达，不仅存在着能否融合为中国技术问题，还将单独承担巨大经济风险。先正达之所以不接受孟山都收购而乐意中国化工收购，因为中国化工可以让其打开中国的农药和种子市场，同时保证它的独立性。所以，中国化工想“买船出海”，结果可能会偷鸡不着倒蚀一把米，事实上，现在已传出信息：为获得美国批准，需要先正达出让超过26.8亿美元或20%的销售额，中国化工剥离15.4亿美元的销售额。我们认为，人大可以不干预属于企业自主权的问题，但是决不允许“吴三桂引清兵入关”，让先正达借中国化工门道，把中国控制进口的农药和转基因种子生产引进国内，迫使中国破坏自己订立的法律法规，使农业大量使用有毒农药和大大扩大转基因作物种植面积，严重危及国家民族安全。根据国务院批准的《2016年境外投资外汇管理办法实施细则》：“用于境外投资的外汇资金限于境内投资者的自有外汇；未经国家外汇管理局批准，不得使用其它外汇资金。”人们不能不追问：中国化工完全靠贷款收购，是否依法批准？

中国领导人承诺不久的将来实现“全面小康”。所谓“全面小康”，就吃来说，应该不是只求吃饱，而是要求吃好，至少不要吃出疾病来。人们欢迎绿色食品，拒绝转基因食品，希望国家发展有机农业，生态农业。而把发展转基因作为重大战略，冒险通过资本运作成为世界第三大转基因和农药生产国，将会受到人民群众的抵制，增加社会不安定因素。

特别是，如果先正达成为中资企业后，将中国禁止生产的有毒农药和控制使用的转基因种子，主要销往国外，将受到国际上的道义谴责，可能官司缠身。现在有信息称，“目前在全美和各州起诉孟山都公司的案子已达到700多起。辩护律师肯尼迪估计，在未来几个月中，这类诉讼案将增加到3000个。”美国加州法院判决草甘膦致癌。孟山都在转基因开放的美国都吃官司，将来国际控告中资先正达公司，我们将何以应对？

我们不知道党和国家的领导人是否吃转基因食品，但是知道在北京奥运会和上海世博会期间，政府保证不会让来中国参加运动会的运动员和参加世博会的外宾吃到转基因食品。听说农业部幼儿园也不吃转基因食品。这让人民如何看待我们的政府？

我们的意见

我们不向党和国家的领导人转述国内外关于转基因的负面信息，因为我们现在不能证明这些信息的真伪，但请领导人看一遍农业部引以为证转基因安全的《世界卫生组织对转基因的解读》。“解读”记述了世界卫生组织对转基因安全性的态度，多处使用了“疑问”、“怀疑”、“担忧”、“恐慌”等用语，特别提到“南部非洲的人道主义危机已引起对利用转基因食品作为紧急情况下食品援助的注意……其它国家已限制利用转基因食品援助”。领导人还将会看到：“世界卫生组织将在转基因食品方面发挥积极作用，主要基于两个理由：(1)公共卫生可从生物技术的潜力，例如从增加食品的营养素成份、降低过敏性和更有效的粮食生产中获得巨大好处；以及(2)同样在全球范围内有必要审查消费通过基因改良生产的食品对人类健康的潜在负面影响。显然，现代技术如要构成在生产食品的方式方面一项真正改进，必须对其进行透彻评价。显然，现代技术如要构成在生产食品的方式方面一项真正改进，必须对其进行透彻评价。此类评价必须是全面的，包括一切的，不能停留在以前分散的不一致的评价系统，只孤立地注重于人类健康和环境影响。”这就是世界卫生组织对转基因的态度和为自己要承担起的作用。我们认为，国家也应当负责任地对这些负面信息认真调查，对转基因潜在负面影响进行透彻评价，不仅注重于人类健康和环境影响，还应如“解读”指出的：“不仅审议安全性，而且审议食品保障、社会和伦理问题、获取以及能力建设。”

对于转基因问题，近几年的两会上，都有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提出议案、提案和建议，人大和政协都交由农业部处理。农业部如何回复人大和政协，我们不知道。但看农业部以往的公开表态，是指斥民众对转基因“无知”，但是，以“机密”为由拒绝民众公开农业部办公厅局2011年9月28日给教育部办公厅要求阻止各地教育局下文要求学校食堂禁止使用转基因食用油公函的要求看，就可以得知，农业部大概也是认为这些代表和委员的质询是无稽之谈，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人大和政协保守机密？

今年，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议案又有好几个吧，还能照旧交给农业部去处理吗？还有，对前化工部长秦仲达等1700人反对转基因和中国化工收购先正达两次上书中央，我们不知道中央是如何对待这么多公民的批评和建议的权利？有关部门是如何回应的？

我们现在尚不能证明农业部有没有问题，有多大的问题，但是，我们曾经看到网络媒体的报道：在农业部的官员和中国转基因专家中，有的是收受国外转基因公司的钱，当外国转基因公司顾问和代理人，借发展转基因之名谋私利。这种报道的真实性需要国家来调查证实。但是，从要求教育部不得禁止学生食用转基因食油(这是在干什么？!学生正在成长期，农业部竟然强要教育部，让中国的未来承担转基因潜在的风险？!)这一行为中，是否验证了上述报道的真实性？所以，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农业部评估转基因安全性的公正性，认为它不可能科学地实事求是处理这一问题。

我们认为，转基因生物技术对人和环境无疑有积极影响，但应用于食品方面，潜在的风险是现在难以评价的，农业部肯定转基因食品安全，认为民众的担心是“无知”，是武断，太横蛮，极不负责任的态度；特别是在农业部主管转基因的官员和专家中，如真正是拿外国转基因公司的钱，帮转基因公司做事，民众不相信农业部，是合情合理的。

为此，作为最高国家权力机关的常设机构的人大常委会再让农业部单独处理公民的要求和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议案，不能说是代表民意，不可能消除民众的“怀疑”和“担忧”。但如此长期对立而不能统一认识，既可能产生难以估计的巨大灾难，也不利于转基因技术的科学研究和应用。

我们认为，对于民众十分关注的这样关系国家民族安全和民生的大事，人大常委会应当根据宪法第七十一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认为必要的时候，可以组织关于特定问题的调查委员会”，组织不同意见的代表人物，共同全面调查转基因安全性问题，使各种不同意见能实事求是地统一认识，为国家转基因工作方针提供客观的科学根据。

我们建议：

一、人大常委会牵头组织包括中国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医学研究机构(西医、中医并重)和农业部(如农业专家袁隆平)等方面的专家(注意：必须是一个各个部门齐全的、包括辩证唯物主义的哲学家参加的“综合集成”组织，绝对不能是一家说了算!)，还有像钟南山这样的医学专家和崔永元、陈一文等反对转基因的代表人物，成立专门问题的调查委员会，调查转基因食品安全性和农业部的作为问题；以考虑制定有关转基因法律。

二、责令国务院商务部，在人大常委会调查结论之前，暂停审批中国化工对先正达收购案。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刘金华、李甲才、巩献田

2017年4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