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过,雾霾就卷土重来。从2月20日开始,雾霾笼罩我国东部半壁江山达一周之久,雾霾面积达108万平方公里,全国国土面积的11.2%,其中空气污染较重面积约90万平方公里。实施空气质量新标准监测的161个城市中,有57个出现重度级污染,15个城市严重污染。
雾霾大范围出现在中国,是几十年环境污染的总爆发。为什么雾霾“看好”中国?这其中的自然因素是,上世纪中期以来,在全球气候变化影响下,我国北方地区干旱和暖冬现象日益加剧;冬春季西北风弱小,甚至不刮风,出现了雾霾天气的自然条件。这是“天灾”的一面。
然而,雾霾不仅仅跟气候条件有关,在更大程度上,是与人为经济活动高度关联的。如果光有水蒸汽,没有或较少空气污染物,那么我们面临的是没有危害的雾,当年的雾都重庆就是如此。在构成雾霾的三大成分中,氧化型有机颗粒物、氮富集有机物、烃类有机颗粒物,就与汽车尾气排放、燃煤、垃圾焚烧有直接的关系。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雾霾是不合理人为活动的结果,是“人祸”。让我们分析如下:
第一,发达国家将污染转移到中国。我国充当世界加工厂的同时,也将污染引到了中国。目前,中国是全球最大的水泥、钢铁、玻璃、化工、造纸、农药、化肥、电解铝、纸张生产国,有些重污染企业是由境外转移到境内的。很多人到欧盟旅行,发现他们的天蓝、水清,草绿,殊不知他们也曾经有过烟尘滚滚的历史。后来,他们的很多污染企业迁到中国,结果他们的蓝天多了,而我们的雾霾天增加了。日本某造纸集团,1995年进入中国,子公司遍布中国各地,所生产纸张供应世界各地。欧洲一些国家,为了保护自身环境,竟然要求中国把煤炭炼成焦炭出口欧洲,而焦炭冶炼的黑烟遮天蔽日,烟尘过后周围连石头都是黑色的。更令人不能接受的事实是,欧洲、美国、日韩的洋垃圾都运到中国来处理。中国成了名符其实的“垃圾场”,雾霾岂有不爆发之理?
第二,快速城市化大大提升了城市消费能力,增大了环保压力。如今像北京、上海、天津、广州这样的大城市,已经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城市群。大量人口涌进城市,吃喝拉撒睡都需要更多的农民工来满足。当城市宅男宅女们,鼠标轻松一点,实现网络购物时,背后一大批人开展在城乡之间忙碌。电子商务加重了物流,物流带来了能源消耗,雾霾来源增加。另外,当年的大城市自行车流,被汽车流所取代。我国能源结构以燃煤为主,即使使用的所谓清洁型电动车,其最初电能还是来自燃煤。巨大城市中,车流、物流、人流、取暖、日常生活,加上周围城市被工业包围,污染物制得造越来越多。过度包装、奢侈消费形成的垃圾,也只有依靠焚烧来减少体积,使雾霾天气“雪上加霜”。
第三,以房地产为主的严重过剩产能造成了大量污染和浪费。过去一二十年里,中国经济的引擎是房地产业,围绕这个产业,水泥、玻璃、钢铁、塑料、化工等高耗能产业在全国各地布局,排放的各类污染越来越多。乡村自然河道里的沙子被封存在城市高楼里;大量森林被砍伐;湿地消失;连山上的石头也在城市建筑中排上了用场。遗憾的是,大量建筑竟然不是用来满足居住需求的,而是有人积累财富的一种载体。那些建立在三四线城市上的建筑群,有些一出生就注定成为废弃物。建造和拆除那些建筑排放的大量污染物在城市上空难以散去,为雾霾贡献了大量物质。
第四,城市建筑侵占了绿地和湿地,雾霾没有“落脚点”。城市里的“水泥丛林”,在建立在消灭绿地、农田、湿地基础之上的。那些自然要素是尘霾的天然沉降处。遗憾的是,城市中大量水泥空间,尤其高大的建筑,阻挡了雾霾向地面沉降、向外扩散的路径,只有长时间漂浮在空中。污染物与水分结合后体积扩大后,更容易悬浮而不容易“落地”。消除雾霾只有靠老天刮风、下雨、日晒这几条自然途径了。
第五,农业变成了污染源,生产食物的同时不断制造污染。现代农业以大量化肥、农药、农膜、除草剂大量投入为代价。当前,中国人均化肥消耗量达到80多斤,农药5斤,还有半斤抗生素。大量化肥产出的氮氧化物成为雾霾元凶之一。农业成为最不被人看好的产业,只有农村的老人和妇女在坚持种地。由于没有力气,他们只好借助现代化工手段。生产化肥、农药、除草剂、农膜需要开动更多的工厂,排放更多的污染物。原本能够循环起来的秸秆被作为废弃物在地头焚烧,也客观造成了雾霾环境。除了中国人自己需求的农资外,中国还为世界其他国家尤其发达国家生产严重污染的农药、化肥和除草剂,如中国草甘膦的产量占全世界的60%。中国在为发达国家提供廉价农资的同时,将污染留给了自己。生态系统健康和人体健康下降后,就借助制药厂和医院。植物药、兽药和人药,大都是化工产品,消费越多污染就越大。
建议国家提高环保门槛,果断淘汰过度产能;对不达标排放的中外企业实施最严格的管控;坚决杜绝洋垃圾进入中国焚烧;理性发展城镇化,让广大农村焕发生机,能够带动就业和养人养老;发展生态循环型工农业,从源头减少污染物排放;加大城市绿色空间建设。全社会一起行动起来,让雾霾这一魔影早日从人民的心目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