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森之问”有了答案:学生混日子,老师混成果
贯之
2005年,中央领导人在看望我国“两弹一星”的元勋钱学森同志时,钱老怀着急切的心情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这就是后来被我国人称之为知名的“钱学森之问”。
2018年6月21日,教育部长陈宝生在成都召开的《全国高等学校本科教育工作会议》上作出了回答:当前在大学生中普遍存在“混日子”的情况。如通识课不愿上,选修课不想上,专业课坐在教室里刷手机;翘(旷)课成习惯,活动不参加,整日宅在宿舍,能点外卖绝不去食堂;交作业、写论文,不挨到最后一晚不动笔,复制、粘贴、东拼西凑、应付了事……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在主观或客观上,大学都不免成为一块“颓废”而“快乐”的土地。
下课了,大学教室里秩序井然,8行座位,基本上都坐满了同学。绝大部分趴在课桌上睡觉,还有一部分埋头注视着手机。整间教室只有一位同学起身,一位同学转头。坐在后排的陈志皓拍下了这一场景,而后他上传到自己的朋友圈。
高三像地狱,大学似天堂,很多咬牙备战高考的同学都憧憬着大学里自由奔放的日子。大学开学一个学期了,可大一新生却无奈发出这样的感叹:大学的生活竟然如此死气沉沉,“下课比上课更安静!”
陈宝生部长指出:实际上,(这些情况在)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已是这样了。这些年来,电脑的广泛使用,游戏的兴起,外卖的盛行,更为“混日子”增加了色彩。
从上所述,人们从中不难看出:在这样一块“颓废”与“快乐”的土壤里,怎能培养出杰出的人才呢!
高校的学生是这样的情况。那么高校老师们的科研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新华社《半月谈》杂志在2019年第6期的“半月调查”栏目上刊发了题为《本来十年磨一剑,结果围着“计件转”——高校教师“计件工”心态调查》一文。
文中说:当前对高校老师的考核,不少都落在科研课题的论文上,在数量考核的指挥棒下,部分教师原本从容的研究心态,被短视行为所代替,种种充数项目、凑数论文由此产生。十年磨一剑,变成年年交“匕首”,直接导致了科研成果产出的贬值。
该调查报告还指出:在考核的压力下,现在许多教授不愿拿大项目,这样既容易完成,对考核也有利。
在外在的考核刺激下,一些掌握资源的老师变成了老板:热门专业的大学老师,正像明星一样忙于走穴授课。公共领域的教授,正奔忙于各地的研讨会、考察活动和商业合作。有研究生感叹说,一年难得与导师见一次面,这等实情实景,委实令人心痛。有些研究生倒是经常见到导师,倒不是干别的,恰恰是给导师打工,提供廉价劳动力。
青年学子生活在这个原子化的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不仅“身体被掏空”,而且灵魂也会有一种深深地被抽离感。一方面看不到向上流动的希望,失去了“定一个小目标”的期待和激励;另一个方面赖以维生的工作又只是给别人赚钱的“异化劳动”,自己无法从中收获劳动的意义和价值感。于是无追求、无意义,整天漫无目的地刷微信和朋友圈,于是北大四成新生认为“活着没意义”,30%的北大学生厌学......
仅从以上这些引述,人们也不难看出:高校又怎能出得了杰出人才!
北京大学钱理群教授曾经在一次专题研讨会上说:“我们的一些大学,包括北京大学,正在培养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受市场经济的影响,新生未入学,家长和学生就忙成一团,通过一切途径,找各种关系以求打点、照应。据说很多大学生,还没上大学,就开始打听,大学英语课,是某某老师教的?哪个给分数高?团委和学生会哪一个比较有前途?评奖学金是不是只看成绩还要在学生会混得很好?还没进学校就开始打听这些消息。据说有一个没有正式报到的新生,把学校里主要领导、团委书记、班主任都摸得清清楚楚。这真让我目瞪口呆。
在钱理群教授看来,真正的精英应该有独立自由创造精神,要有自我的承担,要有对国家、民族、社会、人类的承担。这是钱教授所理解和期待的精英。但是我们现在的教育,实用主义、实利主义,虚无主义的教育,正在培养出一批我所概括的“绝对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谓“绝对”,是指一己利益成为他们言行的唯一的绝对的直接驱动力,为他人做事,全部是一种投资。所谓“精致”指什么呢?他们有很高的智商,很高的教养,所做的一切都合理合法无可挑剔,他们惊人地世故、老到、老成,故意做出忠诚姿态,很懂得配合、表演,很懂得利用体制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群高智商、世俗、老到的高校精英,不仅善于表演,懂得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来配合和迎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而且会精致得不着一点痕迹。当把这些人精致而华丽的外衣扒掉之后,我们会看到一颗颗已经腐烂掉的灵魂,像是一群在朽烂的粪堆里蠕动着的蛆一样,蝇营狗苟,争先恐后,你死我活,就为了率先爬上这个粪丘的顶端,君临天下,扬名立万,千秋万载,一统粪堆。
钱钟书曾经在小说《围城》中大骂博士文凭:“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纸能把一个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盖起来。”
从上大学的那一刻起,学生们便获罪了,与青春赌明天的罪,拿知识当赌注搏未来,在大学这所青春集中营里,浪费大好时光,死读书活受罪。清华退学博士王垠因此发出呼告:“这样的教育,累坏了多少年轻的中国人!我不再为它浪费我的青春。”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像他这样洒脱呢,前思后虑一番:想想家人、想想未来、想想前途。虽然每个人都像趴在玻璃上的苍蝇一样,自觉前途一片光明,却仿佛无路可走。但是,一旦我们把视野从这个喧嚣和功利的粪堆上挪开之后,我们会看到另外一番别样的风景。
一袭白衣,一柄长剑,外加一壶烈酒,告别尘世的功利和浮华,趁着年少轻狂,仗剑走天涯。斩尽人间不平事,普渡天下苦难人,何其潇洒恣意,快哉快哉!
或者用人话来讲,就是读一读马克思的书,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的事业中去。用黄纪苏老师的话剧《切格瓦拉》中的一段话来说,就是:
前往陈胜吴广大泽乡
前往斯巴达克角斗场
前往昨天今天三条石
前往姓张姓李收租院
前往黑奴遭绑遭押的地方
前往土著被驱被杀的地方
前往弱小民族抗英抗日的地方
前往贫苦乡亲抗税抗捐的地方
前往犹太民族走投无路的地方
前往巴勒斯坦人无家可归的地方
前往巴黎公社战士最后倒下的地方
前往阿连德总统永垂不朽的地方
前往前南母亲默默流泪的地方
前往战斧导弹满天飞舞的地方
前往大亨寡头翻云覆雨的地方
前往黎民百姓任人宰割的地方
前往富婆款姐挥金如土的地方
前往布衣寒士度日如年的地方
前往一枚公章变万贯家财的地方
前往一生辛劳化一无所有的地方
前往道义良知烟消火息的地方
前往黑暗邪恶卷土重来的地方
这才应该是“新青年”,“短二十世纪”澎湃激扬的理想主义激情一定会在21世纪的中国大地上复活,像烈火一样燃烧掉这无边肃杀的原野。
启航吧,21世纪的年轻人:前往需要火需要亮需要我声音的地方,前往需要刀需要剑需要我臂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