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未让女人走开,那些奋战和牺牲在华北敌后的「女神」
党人碑
“女神”,如今是个网络时髦语。
她们如果不牺牲,她们如果活在当下,绝对是女神,但她们牺牲了,为了今天的我们,她们是真正的女神,彪炳史册的女神。
正太铁路沿线,两名被日军俘虏的我方女侦查员,很可能是妇救会干部
十四年的抗日战争,对于我们这个民族,既是前所未有的苦难,也是一种考验,更是重塑民族精神的凤凰涅槃。
传统上,中国妇女是被侮辱和损害的一群,封建礼教和男权社会,让无数诸如“男尊女卑”、“女子无才便是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歪理邪说,深入人心,甚至为女性所接受。
鬼子来了,她们除了要和男人一样忍受亡国奴的痛苦之外,还要被日寇、汉奸一起蹂躏,多受一重苦难。
铁蹄下的歌女,遭受日军多重戕害的中国女性缩影
我为什么说看史料越看越难受,就在于此。比如1939年仅仅三个月中的统计,在华北某县第二区,这个“区”,基本相当于现在的乡镇,经我们的妇救会确查:被日寇那啥的妇女,就有八百多人;伤重致死的,或那啥后被杀的,就有百余人,后来投井上吊的还不算在内,更别说羞于启齿的了。
为了生存,为了有尊严的活下去,她们更希望得到精神上的解放,更希望跟男人一起,跟兽军,跟汉奸死磕到底。而且,在许多地方,她们表现得比男人更英勇,更坚定。
而就在抗战初期,河北唐县花盆村,外面来的妇女干部,问村里的妇女是哪国人?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夺口而出:“花盆国的!”
注意两位中国女孩恐惧的眼神
周围站了许多人,竟没有一个纠正她的,因为她们也不清楚自己是哪国人。彼时,中华民国已经二十多年了,但她们对所处的时代,还全无了解,当然逃跑的国民党,进村的鬼子、汉奸都会倾囊而授。
随着我党我军在华北敌后开展武装斗争,妇女们也被从家门、传统和桎梏中解放出来。以扫盲为例,阜平县有19万人口,战前上过学的妇女,仅有70多个。我们党为妇女们办起了识字班和妇女学校,仅1940年就吸收了7998名妇女参加学习。
妇女们在思想上武装起来,民族情绪自然高涨,她们也要为了她们的国家和民族,与日寇汉奸斗争到底。
完县(今河北顺平)北神南大刀队的姑娘们
以晋察冀为例,1938年9月,18个县都建立了妇女自卫队,人数23万有余。到了1941年底,妇女自卫队人数已有446060之巨,基本覆盖了根据地的所有县区。开始逐步代替男性为主的基干民兵,维持后方秩序和后勤工作,承担着不输男儿的艰巨任务,是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
在冀中的几次三八节检阅女子抗日民兵时,细心者观察到:她们中既有衣着光亮,梳着大辫子的姑娘们,也有黑衣蓝裤的中老年妇女,多半都是小脚;她们没有精良的武器,咱队伍上和民兵还没有呢,她们能有土枪土炮,大刀长矛就是好的了,甚至带着洗衣服的棒槌,做针线活的剪子、锥子,就去了。这也是她们抗暴的工具,更是她们对这个民族的承诺。
男人当汉奸,女人不当,即便是自家男人当了汉奸,她们也毫不留情。北岳区一分区有妻子告发汉奸丈夫的,冀中一分区有当娘的举报儿子是汉奸特务的,安国县则有闺女领着游击队员,到敌人据点骗出汉奸父亲,交给政府法办的。
这是女性解放,也是一场女性革命,无数的妇女参与到抗战的洪流中
现在这都被公知搞得“政治不正确”了,但仔细想想,为啥他们那么爱这个路数,而她们这么恨呢?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爱恨,你懂的!
女的也有当汉奸特务的,但被发动起来的群众,哪怕是小脚老太太,在大是大非面前,也不含糊。
定县有位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忽然听到街上人叫卖肉,是个女声,而且非常陌生,就叫他孩子把卖肉的叫到家里盘问。老太太越听越不对劲,顾不及有病,爬起来假装上厕所,到外面招呼家里男人,捉住了这个汉奸。
战斗英雄邓仕均、子弟兵母亲戎冠秀和爆破大王李勇,全民族一起来抗战
对汉奸如此,对鬼子更坚决。冀中的饶阳县有个司马村,今天分成了南北马两个村子,有位普通的家庭妇女,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叫杨大女,三十多岁,我们的堡垒户,就是宁愿舍出自己性命,也要保护八路军和游击队的那种抗日家庭。
鬼子扫荡的时候,区小队遇险,她回娘家了,可听到消息,二话不说赶回家,把同志们都藏在在自家地道里。鬼子汉奸以死相逼,用刀一片片割她的肉,她仍坚不吐口,敌人还召集父老乡亲围观,让大家看看袒护某某党有什么好处?
“区小队在哪儿?谁是村干部?谁是党员?”
杨大女已成了半死的血人,但平素里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她,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正在向八路军学习练习射击技术的妇女自卫队员
1940年4月6日的深夜,望都五区柳陀村,鬼子汉奸围村抓人,带路的女汉奸,指认了妇女自卫队中队长和15名队员。在县城的监狱里,她们相约:“我们只有干下去,无论是谁不能投降敌人。”还通过内线传话回去:“让同志们放心,我们决不投降!”
受尽酷刑后,汉奸逼问:“招不招?好受吧?拥护八路军,还是拥护新中央政府?”
同月16日,16位民族英雄壮烈牺牲,敌人一个字的口供都没得到。
灵丘的河浙村,有姐妹三人,一起参加革命。先是担任六区妇救会干部的二姐陈莲雄,1942年春,遭遇日寇大扫荡,坚决不投降,跳崖自尽,年仅21岁;到了夏天,鬼子又一次大扫荡,为掩护同志突围,时任应(县)山(阴)联合县一区妇救会主任的大姐陈先,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闯入敌群,壮烈牺牲,年仅22岁。
同样是妇女,看看这群宣抚班的女汉奸
听到两个姐姐的噩耗,小妹陈书叶擦干眼泪,要求到游击区去,到最危险的一线,她也成为了一名妇救会干部,是三姐妹中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说到跳崖自尽,我还想提到22岁的吕秀兰烈士,井陉县一区妇救会的武装部长,1940年9月5日,她自告奋勇,带队死守挂云山高地,掩护群众撤退,鏖战一昼夜,弹尽粮绝。最后关头,吕秀兰带着仅剩的五名队员,其中还有两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摔碎武器,抛弃山谷,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纵身跳下悬崖。
“狼牙山五壮士”,人人尽知,然而早他们整整一年的“挂云山六壮士”,却鲜为人知。
妇救会干部和妇女自卫队,她们也是华北敌后抗战的主力
在晋察冀北岳区,牺牲在抗战时期的区,不是大区,而是县乡之间的那个区级,妇救会干部烈士名单中,化名“王海英”的陈先和二妹陈连雄,还有吕秀兰,赫然在列。据不完全统计,八年抗战,仅北岳区就牺牲了55位区级以上妇救会干部。她们牺牲时的平均年龄还不到19岁,真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华!
而这还只是北岳区,只是区级以上,大量村级妇救会的烈士,比如大名鼎鼎的刘耀梅烈士,阜平县罗峪村的妇救会主任,并没有记录在内。
牺牲时22岁的刘耀梅,摄影记者叶曼之有张她牺牲后拍摄的照片,惨不忍睹。鬼子把烈士凌迟处死,火烤人肉、包人肉饺子,无所不用其极。同时遇难的,还有她的父亲刘龙帮、十岁的弟弟刘耀新,以及丈夫齐尚书、公爹齐老末。
刘耀梅烈士纪念碑,恕我不放《刘耀梅之死》,看一次心疼一次,落泪一次
同样沃血绽放的,还有另一朵红梅,晋县(今晋州市)六区妇救会秘书杨领梅烈士。
1943年3月23日,汉奸带着鬼子围住南田村,抓出党员干部,一个个砍头,没有一个是软骨头,到了19岁的杨领梅这里,也是有死无降,骂贼不止,最后被鬼子用特制的大铁钉,钉死在城墙上。
晋察冀有四个区,我党在华北敌后还有晋绥、晋冀豫、冀热辽、冀鲁豫和山东等多块根据地,牺牲的妇救会干部数量,可想而知。
“我们坚决不当汉奸”
比如《心路沧桑:从国民党六十军到某某党五十军》的作者高戈里老师的姨妈,于森烈士,就是一位牺牲在山东威海的妇救会干部。
对于中国妇女的抗日热情,鬼子也有觉察,某次它们发现电线被割走后的现场,有只女人的绣花鞋,还是小脚的,不禁慨叹:“中国不得了,女人也来打我们了!”
抗战胜利之后,晋察冀又搞了次民兵武装的统计,妇女自卫队人数已经发展到了207.05万人,从1941年占边区自卫队员总数的44%,增加到60.6%。
埋地雷,准备狠狠打击日本侵略者的女民兵
人民群众不会平白无故跟我们党走,虎躯一震就能应者如云,那是穿越小说,曾经认为“嫁郎吃饭天经地义”的“花盆国”妇女们,没有说破天的理由,决不会冒着死全家的危险,投入抗日的洪流。
而且妇女组织,也并非我党一家,国民党有“第一夫人”宋美龄担任指导长的妇女运动指导委员会,华北伪政权旗下甚至有两家:兴亚妇女团和新民妇女团,隶属鬼子不同的特务机关。
但我们也有自家的独门手艺,这就是发动群众,只有充分发动全民族妇女奋起抗战,才能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也只有全民族妇女参与到保家卫国的民族解放战争,才能为妇女的最终解放增添祛码。
正在做军鞋的妇救会员,特别是中间这位,颜值绝对是女神级别的
正如二十八画生同志所指出的:“我们现在打日本,要妇女参加,生产要妇女参加,世界上什么事情,没有妇女参加就不成功。”
让我们记住我们民族的女神,记住她们对我们全民族的功德,更记得她们的精气神。
揣好了,别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