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共产党打仗,没有什么老样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回望人民军队征战历程,究竟打了多少次仗,恐难确切统计,但有一点可以断定:没有一仗是相同的。诚如毛泽东所言:共产党打仗,没有什么老样。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土地革命时,敌强我弱,长途转战,我军就以游击战、运动战拖垮消灭对手;抗日战争中,同仇敌忾,全民皆兵,就以麻雀战、破袭战袭扰牵制日寇;解放战争时,实力提升,时机成熟,就以大踏步前进和后退调动吃掉敌人;朝鲜战场上,装备悬殊,山高林密,就以夜间攻击、迂回穿插挫败重创强敌……
“一计之出,可以倾覆百万师;一谋之就,孤军亦可以制胜。”总之,我军始终根据战争的实际情况而随机应变,灵活用兵,针对不同的战场、不同的对手采取不同的打法,总能从强敌之弱、我方之长上找出对付敌人的办法。大路朝天、一家半边,你有千条计、我有老主意,这是何等磅礴的气势,这是何等高超的智慧。
曾任美国国防部部长助理的戴维逊评论朝鲜战争时说:“灵活性对于毛泽东来说,就是根据情况正确地改变战术和手段,这一点他在朝鲜做得很出色……如果你对毛泽东的一切都记不得,那么你只要记住,他是一切战略家中最重实效、最主张批判地接受经验的一个。”
其实,这正是毛泽东本人所讲的,也是我军始终坚持的战略战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也就是说,你发挥你的优势,我发挥我的优势;你有你的一套打法,我有我的一套打法。走,你就打不着我;打,我就要打上你,打准你,吃掉你。能打得却不打,是机会主义;打不得却硬打,是冒险主义。我能吃了你时,就把你一口一口吃掉;吃不下你时,也不让你吃了我。
“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这些战术,这些打法,几乎在每一场战争中都可以找到影子。
长征四渡赤水,声东击西,避实击虚,滇军说红军:“曲线运动,难以捉摸”;川军说:“太极图形,神出鬼没”;黔军说:“磨盘战术,出奇制胜”;国民党中央军说:“共军拐个弯,我们跑断腿。”
苏中七战七捷,首战宣泰、再战如南、三战海安、四战李堡、五战丁林、六战邵伯、七战如黄路。每仗样式各不相同,有进攻战,有防御战,有伏击战,有攻坚战,有遭遇战,还有奔袭作战。
血战上甘岭,阵地争夺,几易其手,虽坚持“坚守防御、寸土必争”的方针,但“不可不守,不可全守,有利则守,无利则收”的灵活战术贯穿始终。秦基伟在日记中写到:“我之一切战术手段均不要形成规律,以造成敌之紧张慌乱,我之战机就会越多。”
强胜弱败是战争的一般规律,但剑不如人剑法可以高于人。我军正是凭借着“没有什么老样”的打法,坚持以我为主,始终处于主动,从而战胜艰难险阻,纵横山河疆塞,建立了彪炳千秋的卓著战功,创造出震古烁今的经典战例,涌现出灿若星河的功勋战将,书写出荡气回肠的英雄传奇。
贺东升将军曾言:“队列没有对的,战术不是吹的。能不能打仗,不是在操场上学的,而是在战斗中学的。”我军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并不像《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事先准备一个锦囊即可抵挡百万兵,而是在失败中汲取教训、在战争中学会战争。
看看从1927年到1928年那烽火遍地的100多次武装暴动,因没有“我的”一套打法,而是照对手“你的”战法对仗,力量又不及人,自然要吃大亏,所以虽英勇悲壮、可歌可泣,但几乎都失败了。
“强手恐惧的不是对手尾随追赶而是另辟蹊径。”无论是谁,无论何时,没有自己一套独特的打法,只能受制于人。曾是国民党军中抗战名将的傅作义同日军交锋后,一个最深的感受就是,几乎每一次迎敌的反应都在日军的估算之内,因为过去所学的军事操典全来自于日本。可以想见,装备不如人,素质不如人,战术又照搬照抄,徒弟岂有不输给师傅之理?
长河浩荡流日月。当年,红军从井冈山突围进入江西南部和福建西部后,毛泽东曾在小布村写过一副对联:“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
物换星移。在迈入信息化时代的今天,我们曾经的许多拿手好戏甚至看家本领,都已经难以适应“明天的战争”。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正如冯骥才的小说《神鞭》结尾所写:“我把鞭剪了,神却留着”,具体战法须紧跟科技进步而不断变化,诸如“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等作战指导思想的精髓,也应被奉为至宝,创新融合,再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