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世纪的回响——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60周年
王 文 霞
《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
“一支军队,如果它在极猛烈的炮火下仍能保持正常的秩序,永远不为想像中的危险所吓倒,而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也寸步不让,如果它在胜利时感到自豪,在失败的困境中仍能服从命令,不丧失对指挥官的尊重和信赖,如果它在困苦和劳累中能像运动员锻炼肌肉一样增强自己体力,把这种劳累看做是制胜的手段,而不看成是倒霉晦气,如果它只抱有保持军人荣誉这样一个惟一的简短信条,因而能经常不忘上述一切义务和美德,那么,它就是一支富有武德的军队。”
——【德】克劳塞维茨《战争论》
1950年10月19日晚,鸭绿江边阴雨霏霏,伴随着激昂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在安东、长甸河口、辑安三个口岸,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8军、39军、40军、42军,志愿军炮兵第8师和高射炮兵第1团跨过鸭绿江秘密入朝,拉开了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的序幕。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志愿军渡过鸭绿江时的浮桥遗址依在,而那些渡江时鲜活的、年轻的志愿军战士的面容,已经化为北国朝鲜冰天雪地中的炮火硝烟,化为一个在世界上树立起来的东方巨人的形象,永远地定格在了历史的画卷里。
朝鲜战争中,那些在寒冷冰雪中的志愿军战士们,许多来自南方的江南水乡,入朝时命令紧急,身上只穿了薄薄的棉衣,有的甚至还穿着夏季的单衣,就这样跨过寒冷彻骨的鸭绿江水,到了北国朝鲜的冰天雪地中,在零下二十几度、三十几度、甚至达到零下四十度的气候下,在朝鲜的狂风暴雪中,不仅要在崎岖的山路上急行军,还要进行激烈的战斗,抗击装备现代化,配备了厚厚的棉袄甚至鸭绒被的美军。粮食更为困难,从过鸭绿江后只发过4天干粮,志愿军的许多士兵不是牺牲在激烈交火的战场上,而是由于缺衣少粮,被冻死和饿死在朝鲜的冰天雪地中…长津湖战役中,坚守1081高地的志愿军20军60师180团2连的全体干部战士,他们无一生还,全部冻死在1081阵地上,他们都手握钢枪,俯卧在冰雪筑起的工事上,冻僵的躯体依然保持着战斗的姿态。此情此景,令反扑上来的美军也肃然起敬。在对待俘虏方面,志愿军释放战俘的行动在国际上也引起了强烈反响,连李奇微也不得不承认: “我们后来体会到,中国人是坚强而凶狠的斗士,他们常常不顾伤亡地发起攻击。但是,我们发现,较之朝鲜人他们是更加文明的敌人。有很多次,他们同俘虏分享仅有的一点食物,对俘虏采取友善的态度。”
1950年12月6日,志愿军收复平壤,新华社立刻向全世界广播了这条新闻。
“整个资本主义世界震惊了。近代以来就看不起中国的日本人受到的震撼程度更是可想而知。不久前,他们刚刚匍匐于美国人的脚下,而如今,趾高气扬的美国人在中国人面前甘拜下风。一夜间,‘支那’这个蔑称在日本大众的口语中消失。对于欧美国家来说,难以接受的事实是,打败16国联军的国家竟是不久以前任人宰割的‘东亚病夫’!“
“美国人则不甘心地承认:‘美国传统的理想和正义观被中国的大军粉碎了,美国人大概从未受到过如此严重的创伤和挫折!’连狂妄的麦克阿瑟也沉痛地发现自己的中国知识旦夕间全部过时了:‘必须从这样一个观点来看待这个问题,在完全新的情况下,和一个具有强大的军事力量的、完全新的强国进行一次完全新的战争!’”
“从此,一个东方巨人的形象在世界上树立起来了……正如英国牛津大学战略学家罗伯特·奥内尔的评价:‘中国从他们的胜利中一跃而为一个不能再被人轻视的世界大国——如果中国人没有于1950年11月在清长战场稳执牛耳,此后的世界历史进程就一定不一样。’”
让我们的目光穿越几个世纪,将一个民族几百年来的历史收在眼底,我们看到的是,在西方殖民者用枪炮打开中国的大门之后,这个拥有五千年文明历史,五千年灿烂文化的国家,就成为殖民者和冒险家的乐园。这块土地被西方各国割据为租界,人民被奴役、被屠杀,黄色面孔的中国人,被冠以“东亚病夫”的称号。
在枪炮统治和殖民文化之下,当每一个黄脸的中国人面对着西方人时,他都无法摆脱民族国家的命运给他烙下的印记,无法摆脱自己属于一个被看成劣等的民族的事实,中国人的精神状态正如成天躺在病榻之上的萎靡不振的鸦片鬼。
中国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人尊重的?
只有在抗美援朝之后,在云山、在长津湖和上甘岭的浴血奋战之后,在前赴后继地在烈火中殊死而战的志愿军战士的牺牲之后,中国才开始成为一个不能再被人轻视的国家,中国人才开始独立自主地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这就是那些在朝鲜殊死而战的中国人,他们改变了中国的位置,他们改变了我们的面孔,他们对我们每一个中国人有恩,他们给我们留下了无穷的精神财富,他们所获得的,超越了一切其他得失的评判。那些死在寒冷和烈火中的志愿军将士,是中国在世界史上死得最有价值的中国人” 。.这是半个多世纪的回响、超越世纪的回响。
谨以此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60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