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危机与现代社会基本矛盾的再认识

在资本主义价值体系所主导的全球化进程中，人类正经历着一场危机，我们可以从中观察到一个很重要很基本的矛盾：现代化大生产与资本主义价值体系不相适应的矛盾。

资本主义的游戏要想长久地玩下去，就必须妥善解决资本、土地、劳动三要素之间的分配比例问题。但在资本主义价值体系的支配下，人们不可能遵守这个比例，而是遵守着丛林法则，总是力图扩大自己所占的份额，这种趋势积累下来，就必然会导致危机。我们以前注意到，资本通常处于强势地位，它的剥削会使再生产过程难以为继；但现在我们也还要注意到，劳动也有可能处于强势地位，它的过度扩张，也会使再生产过程难以为继。资本主义美国的通用汽车公司的破产，据说也是因为它“与员工们签署了一系列慷慨的劳动合同，包括同意为工作30年以上的员工在今后的时间无条件地提供全额养老金和其他各种好处(比如医疗保险)。”美国的金融危机，其高管的天价年薪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因而问题的根源在什么地方呢？一方面社会必须组织起来，不管是就整个社会来说，还是就社会的某个机构还是某个企业来说，如果不组织起来，就无法达到文明的较高的水平。另一方面必须要建立起一种机制，合理地解决分配问题，保证其中每一成员的供给，从而使再生产过程继续下去。这种机制不光是一种制度框架，同时还要有一套价值体系来引导人性。如果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导到物质财富的占有上去，那么各种分配要素之间就始终处于紧张的竞争关系之中，诸如在通用汽车公司所见到的那样：“这现象在与通用汽车同级别的其他公司里都难得一见——无尽的劳工法律与诉讼纠纷、数额庞大的养老金和医疗保险花费、时时刻刻有可能面临的大罢工，等等。这家公司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准备与工会作斗争，仿佛管理层视工人们为敌人，又仿佛工人们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掀翻顶头上司。”或者如在某些血汗工厂中所见到的那样，用狼狗和大棒监督工人劳动。

这样一个矛盾可以表述为现代化大生产与资本主义价值体系不相适应的矛盾。一方面，交往的扩大和生产力的发展推动了全球化的进程，这是历史发展的大趋势。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和意识形态制约着这个过程，阻碍着这个过程。对于西方资本主义制度来说，他们的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框架已经定型，无法改弦易辙，无法容纳社会主义的价值体系。所以它就不可能解决这个生产的社会化与价值体系的配套问题。从单个企业家的利益来看，他们处于矛盾之中，一方面，从企业内部来说，他们也还是很喜欢诚实负责的员工；但当他面对与企业外部的交往时，就要遵守丛林法则，坑蒙拐骗。比如说金融危机导致AIG损失惨重，为防止其破产，美国政府对其实施了1800亿美元的援助。让人没有想到的是，AIG拿出了其中的2.18亿美元，为73名公司高管发放了奖金。据美国媒体报道，其中5名高管的奖金数超过400万美元，其余人的奖金数均超过100万美元。奥巴马总统在此事暴光时“十分生气”，痛斥AIG“没有良心”，但当该公司威胁退出金融业救助计划时，他的话又软了，又改口说：“希望大家以一种建设性的方式来疏导这一怒火。”此后，对涉嫌欺诈大量投资者的纳斯达克股票市场公司前董事会主席伯纳德·麦道夫，美国联邦地区法官下令没收其1700亿美元财产，又被纽约南区联邦法院判处150年监禁。这种疏导怒火的方式，特别是后者，确实具有建设性。

对于这个现代化大生产与资本主义价值体系不相适应的矛盾，我们中国人尝试着用另一套价值体系来引导人性，倡导雷锋精神、奉献精神，引导人民群众自觉地为了集体利益劳动，在为集体利益奉献的过程中实现生命的价值。比如最近电视上所播出的中国航空发动机之父吴大观的事迹，他认为“人生是奉献，不是索取”。只有在这种价值体系的主导下，社会组织机构才能稳定地保持下去。但由于这个价值体系的建设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我们试了几试，难以为继。比如说国有企业的大锅饭体制，在最初的时候是调动了人们的积极性的，出现了雷锋、王铁人那样的平凡而又伟大的人。但后来逐步地转变到反面了，人们相信，反正共产党不会让人挨饿，所以便劳动积极性不高，混日子的人也可以按月领工资，这样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公有制也就难以为继了。但不管是怎么办，日子还必须继续过下去，所以便转而向西方学习，运用西方的那一套机制来组织社会生产过程，生产力发展了，但收入分配的差距也拉大了。据权威部门的一份报告显示，0.4%的人掌握了70%的财富，财富集中度高于美国。这样一种情况必然要阻碍再生产过程的可持续运转，所以，现在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不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了，而是如何拉动内需以保持经济发展的速度。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一、不管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人类都必须组织起来，才能吃饭穿衣过日子，继续生存下去，才能保持其较高的文明水平。

二、人类组织的社会化程度的提高，需要有社会主义的价值体系与之相配套，才能长期维持下去。不管是公有制还是私有制，社会化大生产以及全球化的大趋势都要求人类抛弃丛林法则，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

三、由于资本主义无法抛弃丛林法则，所以它们就无法解决以人为本的问题、科学发展的问题，也无法构建和谐社会。因而并不是别的什么人在反对全球化，而是资本主义自己在反对着全球化，因为它们不是通过全球化来传播福祉，而是通过它来传播其“软实力”，并同时进行掠夺、传播灾难。这种由资本主义价值体系所主导的全球化进程已经难以为继了。

四、人类要想走出危机，就有两种可能的选择，一是为了适应人们低水平的价值体系而把社会组织化降低到一个低水平上去；二是适应社会化组织程度越来越高的这样一个发展趋势，建立起与之相应的高水平的价值体系。前一种办法是倒退，而这肯定是不可行的。所以就只有第二种选择是可行的，因而人类面临的任务就是：努力推进另外一种由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所主导的全球化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