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破除对于“看不见的手”的迷信了
--评《学习时报》评论员吉力先生文章
6月20日《解放日报·报刊文摘》头版头条介绍《学习时报》评论员吉力的文章,题曰《保持战略思想上的清醒》。文章的是强调“必须坚持‘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不过其“话语”方式使人感到困惑。
对于当前影响社会“和谐”的许多严峻的社会矛盾,吉文归结为“主要还是分配方式没有充分市场化造成的”。
是这样么?
多年来,由于“主流经济学家”垄断着话语,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边缘化,人们张口闭口满嘴都是斯密、恰耶克和张五常,弄得新自由主义在事实上成了“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而对于资本与“市场经济”的不可救药的迷信,则是其突出表现:“市场经济”是引渡我们进入富足而又“民主自由”的极乐天国的福音;而一切人间罪孽又都是因为“没有充分市场化造成的”,就像法轮功与种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气功大师”的策略模式一样:“心诚则灵,不诚不灵”。--这一神话是中国精英诠释一切社会问题的“放之四海皆准”的绝对的母题真理。
其实,这是新自由主义的一件“皇帝新衣”,。
“市场经济”真的就这样“公平”吗?这里有一个最大的骗局。如果他真的公平,那自狄更斯和巴尔扎克以来,自欧文和傅立叶以来,特别是在马克思和恩格斯以来,这些批判现实主义的文学大师和人类历史上最优秀的伟大圣哲,他们难道都是白痴,都是无中生有白忙活!
资本统治下的“公平交易”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这些本来属于常识,多年来居然被中国精英遮蔽了,如此“思想解放”真也功不可没!
美欧日是“市场经济”,难道委内瑞拉和阿根廷就不是“市场经济”?菲律宾、马来西亚和泰国就不是“市场经济”?伊拉克、科威特和南非就不是“市场经济”?如果说后者“没有充分市场化”,那么鸦片贸易和贩卖黑奴时期的英美也都“充分市场化”了?难道没有当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的“市场化”的掠夺,能有今天的高度发达吗?在今天“全球化”的世界,亚非拉的贫困与“没有充分市场化”,不正是高度富足的发达国家造成的吗?二者不正是互为因果吗?按照“全球化”的市场规则,难道穷国的官僚买办统治与越来越穷,不正是“市场经济”的必然而又自然的结果吗?
在进入“公平交易”的市场平台时,各人本来就不是平等的,个人凭借着自己掌握的“资源”以追求“利润的最大化”--这就是“市场经济”的“公平”准则。赖昌星与打工仔、胡长清与京城的农民工、嫖客与“鸡”、煤黑子与矿主老板……就是这样“平等”进行“公平交易”的。“劳动力所有者”与“生产要素所有者”的交易,无论是月薪300元还是1000元,从交换“自由”的契约角度看似乎是“公平”的,但从剩余价值的剥削角度看,它永远也不可能的是“公平”的!
生存竞争、弱肉强食是市场经济的生存准则:“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说得好极了。
在所谓“充分市场化”的发达国家,劳工的8小时工作制早已成为“游戏规则”,然而它绝不是“充分市场化”的结果,它是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前仆后继斗争的成果。“劳动力的价格”,不光受市场供求关系制约,同时从来也都是劳资双方斗争的结果。今日在中国珠三角的外企里,那些来自发达世界的老板,依然还按照恩格斯写《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时代、夏衍写《包身工》时代的方式对待劳工,300元的月薪,每天12到16小说的工作制--这算不算“充分市场化”?
“特權、行政壟斷及由此形成的尋租、腐敗、權力與資本非法結合”等现象看似违背“市场化”的游戏规则的,其实它也是“市场经济初级阶段”市场化的必然现象,是资本原始积累的一种手段。“诚实劳动致富”,一百年也也“打造”不出亿万富翁,通过超经济的方式的掠夺以积聚资本,正是资本原始积累的一般性的特征。强行圈地、“羊吃人”、鸦片贸易和贩卖黑奴等等,是当年的大不列颠“绅士”积累原始资本的主要形式;“大日本帝国”主要是依靠赤裸裸的战争完成原始积累;第三世界的富豪生不逢时来到世间已晚,“外向型”的掠夺已不可能,他们只好一面做买办为虎作伥,一面利用权利掠夺自己的国民,旧中国的四大家族、印尼的苏哈托、菲律宾的马科斯、扎伊尔的蒙博托以及拉美靠着新自由主义发家的富豪,都是如此,阿根廷的“梅特母式腐败”就很典型,已经成为一个带普遍性的共名。伊拉克的萨达姆也是如此,它原先也是美国的许多亲密伙伴之一,只是后来才闹翻脸,美国人就骂它独裁了。一句话,他们都是行驶在“市场经济”的“轨道”上的“全球化”的列车,不过在弱肉强食的规则下,富康和夏利只能跑慢车道,永远也不能与奔驰、林肯并驾齐驱。--与美国“接轨”就能变成美国,这是20世纪后期中国精英打造的最大神话。
精英们有意遮蔽了国际垄断资本成长的历史:两次世界大战,不都是因为垄断资本为争夺“充分化”的市场而引起的吗?即使在这“和平与发展”的年代,美国人推行霸权主义,无论是“反恐战争”还是输出“民主化”,那一样不是以“政府行为”保证美国垄断资本利益的最大化,具体而言,不是出于军工集团利益的直接推动吗!--那可是“充分市场化”的典范啊。
原苏联在“转型”中的原始积累更离不开行政力量的呵护。普京04年11月6日在参加俄罗斯-欧盟峰会之后回答记者提问时,曾语气坚定地说过:“俄罗斯有一小部分人仅用了5-6年的时间就获得了几十亿美元的资产,这在西方社会简直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在10月7日在接受《纽约时报》记者采访时,他也曾说过:“俄罗斯有一部分人瞬间暴富,变成了亿万富翁,这是通过占有国家财富的方式实现的,他们的财富是国家赋予的,是免费赋予的。连他们自己都承认他们亿万富翁的头衔是国家任命的。”。正是靠着强力的“政府干预”,靠着权力这只“看得见的手”,也即戈尔巴乔夫们的“好政策”,这些“自由主义者”才迅速完成他们的原始积累,积聚了天文数字的超额财富,六七个寡头的“产权”占有国民财富的一半。
在资本还需要强力呵护扶植、保驾护航的时候,重商主义和凯恩斯主义就成为主旋律,这时演出的是以资本为主旋律的权钱牵手的二重唱或者权钱黑结合的三重唱;当资本感到政府干预已经成为累赘,只有自己独唱才有利于实现“利润最大化”时,斯密与恰耶克则成为主旋律。--也是“两手”,“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交替使用。当然,对内与对内、说的与做的,可以是另一回事。当年,美国人给俄罗斯和拉美赠送新自由主义药方,那本来就是包藏祸心的。拉美人在吃够苦头后如今已经回过味来了,所以现在那里左派执政成为潮流。俄国人也开始反思,不顾美国人的脸色难看坚决对尤克斯公司的采取行动,就是以“政府行为”维护民族利益。如今只剩下中国的精英依然是钟情痴情,念念不忘。
80年版《辞海》的“新自由主义”的词条,还说它是“标榜自由经济以掩护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一种庸俗经济思想”。如今“市场”已经成为根深蒂固的迷信,右翼精英始终把“看不见的手”奉为图腾。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其实,在中国富豪的资本原始积累与市场化进程中,他们一刻也离不开“看得见的手”,地方诸侯不可思议的“招商引资”狂热、零地价、零地租,倒贴“三通一平”转让、制而不止的“圈地热”、外资的“超国民待遇”、“国退民进”“中退外进”的政策倾斜、扑朔迷离的WPO谈判、“赦免原罪”、“快卖卖光”与MBO……那一样离得开权力的“保驾护航”!
我们不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吗?
吉文是这样夫子自道的:“由于中国缺乏市场经济的历史与文化传统,因而要深刻地、逻辑一贯地理解市场经济是很困难的。”很显然,这里用的是右翼流行的“补课论”:中国没有经历过资本主义阶段,现在该补课了,坦率得可爱。不过发在《学习时报》上还是有点闪烁其辞。说实话,市场经济就是市场经济,无论贴上什么标签,原始积累的掠夺的残酷一点也不逊色当年。如何保证这个“社会主义”,还是一个历史的难题,也许“和谐社会”在探索解决它。所以我虽然赞赏吉文的坦率,但不赞成他的结论——中国的走社会主义道路,是无数先驱先烈经过近百年的探索,用血的的代价换来的结论。资本主义的课补不得,资本主义道路走不得。前车之鉴,并不遥远!
一面强化强力干预 ,一面又高唱“完全市场化”,制造对于“看不见的手”的迷信。个中的奥秘何在呢?我想,无非有两点:其一,把原始积累的疯狂掠夺归罪予没有“完全市场化”以遮蔽问题的实质,从而转移视线为进一步私有化制造舆论。其二,干扰胡温“以人为本”“建设和谐社会”“科学发展”新政的实施,依恃跨国资本的势力进一步向“体制”施压,固守新自由主义,推动中国进一步西化、私化与俄罗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