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止“资本无道德”的三种力量

郭松民

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思危日前撰文指出：“中国不能接受资本无道德论”，他说，“那种资本无道德，财富非伦理，为富可以不仁的经济理论和商业实践，不仅国际社会难以接受，中国社会也已经不能容忍。”他呼吁“为了人类生活得更美好，为了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为了提高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企业要勇于承担起社会责任”（1月29日《中国经济周刊》）。

成思危副委员长此文，可谓高屋建瓴，切中时弊！中国经济发展到了今天，是到了必须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不解决这个问题，中国的经济发展就会失去方向，因为发展的结果不仅不能增加社会的总福利，还会损害社会的总福利，这样的发展，其实已经变成了破坏，还不如不发展。

遏止“资本无道德”，需要多方面的合力。企业主动承担起社会责任是必须的，除此之外，舆论的监督，法制的完善，政府对科学发展观的认知和坚决贯彻，也都是必不可少的。那么，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力量了呢？有的。在我看来，至少还有三种力量应该加入到推动企业承担起社会责任的行列中来，这三种力量就是劳动者、消费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

“资本无道德”的主要表现之一，就是虐待劳工。具体表现为超时劳动，超低工资，劳动条件恶劣，不提供法律规定的福利保障等。要解决这个问题，关键在于劳工权利意识的觉醒，同时能够在工会的领导下，运用法律赋予的团结权、集体谈判权，以及我国政府在签署联合国《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时所承诺赋予劳动者的种种权利，来捍卫自己的权益。劳工和资本的关系最密切，最直接，劳工权益是企业社会责任的核心内容，劳工权益得到了保障，企业的社会责任也就很大程度上得到了落实。

消费者在遏止“资本无道德”方面的作用，也非常关键。这些年来，我们已经习惯了消费者权利的概念，现在则需要引入“消费者责任”的概念。什么是消费者责任呢？简单点说，就是消费者必须对自己消费的社会后果负责，必须替子孙后代多作考虑。如果一个企业虽然向市场提供了物美价廉的商品，但它却同时虐待劳工、污染环境、浪费资源，那么消费者就应该认识到，如果继续购买它的商品，就是对它的非道德行为的一种纵容。拒绝购买它的商品，虽然使个人的福利暂时地遭受损失，但却增加了社会的总福利，由于个人也是社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这也等于维护了自己的福利。

当然，个别人的抵制是没有效果的，消费者责任运动必须像消费者权利运动那样，成为一个公众广泛参与的社会运动，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其他利益相关者”则是指企业“负外部性”的受害者，其外延十分广泛。比如在企业周边受到噪声、烟雾危害的居民，生活在排污企业下游的居民以及生活在煤矿塌陷区的居民等等，都属于企业的利益相关者，他们都权通过法律行动和社会行动来维护自己的权益，毫无疑问，他们也是遏止“资本无道德”的重要力量。

这些年来，地方政府在招商引资的强烈冲动下，对企业的缺德行为基本上是采取了一种默许、纵容乃至保护的态度，中国的企业因此像一匹自由惯了的，靠糟蹋庄稼以自肥的野马，想给它套上笼头是不容易的。成思危副委员长的文章为解决这个问题破了题，现在需要的是动员全社会的力量来驯服它。企业老板发财，全社会为他买单，这种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