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社会进步的角度而言,2008年有两个重要支点。一是在从外向到内需,从外延型扩张向内涵型发展的经济转型已经明显提速的背景下,如何保持经济运转的平稳;二是在由官僚群体主导的利益分配格局已经固化,阻挠社会前行之路时,如何打破这种利益垄断。由这两点可滋生出一系列公共话题,包括干部考核指标的改变,扩展民营经济的发展空间,减少国企垄断,官员财产申报法,财政透明法(阳光财政),对行政费用尤其是职务性消费的监督与限制,等等。
这些都是从社会进步角度主动提出的话题,但真正进入公共决策程序的,可能只是那些被动性话题。中国自后权威主义时代以来,政府在很大程度上是被危机推着走。从危机角度分析,由于奥运效应将持续发酵到年末,2008年发生经济衰退的可能性不大,经济衰退最快也要到2009年才会成为议题。2008年的主要危机因素有两个,一是通货膨胀的不可遏制带来的经济和社会效应,二是3.14西藏事件及其后续变化所引发的政策调整。
3.14西藏事件以及西方对此的普遍反应,乃至对北京奥运的冲击,证明中国政府此前关于对外开放的一些设想只是一厢情愿。不管是从政治制度还是社会情绪角度看,中国撤除内外信息屏蔽的条件都不成熟。反之,从中国领导人最近对一系列事件的表态及相关宣传口径看,尤其是从胡锦涛将奥运火炬传递在海外受阻定性为“有计划的阴谋”看,奥运后,随之而来的紧缩与强化监管、以及政府对异议和异动更为强硬的态度,似乎已成定局。这反过来又将促使“言论自由”和“舆论监督”成为2008年民间话域的重要议题。
言论紧缩与强化监管,将促使政令的实施更深地依赖于官僚群体和强力部门,这也将导致上面提到的,社会进步所要求的对利益分配格局的调整,难有大的动作。以官僚及其亲属为核心的特殊利益集团对利益的垄断,在中国仍将稳如泰山。
另一方面,对通胀的调控也只能更多依靠行政手段。除此之外,加速人民币贬值似乎是惟一选择,而这又可能导致经济衰退的趋势增强,预计管理当局不会作此选择——人民币仍将在被给定的狭小区间内滑行,而通货膨胀的不可遏制也将再次使政府沦为救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