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汪洋书记“放肆”一回:谁承担“解放思想“的代价
作者: 云淡水暖
汪洋同志到广东省委书记任上履新伊始,就引发了舆论热议,盖因为汪洋书记“再度吹响”了号角,《南方日报》说“汪洋在近两个小时激情洋溢的讲话中,至少有22次讲到‘解放思想’。…30年前,广东就是依靠‘解放思想’的法宝,为改革开放杀出一条血路,稳稳坐上中国经济总量第一把交椅;30年后,还是这片热土,‘解放思想’的号角再度吹响。”。《新京报》说“到广东履职仅3个月的汪洋,打出了‘解放思想’,‘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旗帜”。
而《中新网》憧憬的更远“新一轮‘思想解放’发端:不仅仅是地方政治事件”,既然“不仅仅”是地方的“政治事件”,那必然惠及全局,“改革开放30年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思想解放史。人们普遍认为,30年改革开放,经历了三次思想解放:第一次是针对两个‘凡是’;第二次是‘姓社姓资’之争;始于广东的、被媒体冠以‘第三次思想解放’的对象是什么,多数党建学者给出的答案是,阻碍科学发展的体制、机制和观念”。
这些说法,都略显过于宏观,市井草民、贩夫走卒、芸芸众生们似乎不太能够有“能力”和机会站在“体制、机制和观念”的层面去品味“解放”的涵义,而更愿意在现实生活的层面观察和思考。
汪洋书记给了网民们一个机会,据《广州日报》报道,“省委书记汪洋,省长黄华华邀请数十位网民来到广州,请网友们共同为广东科学发展‘灌水’、‘拍砖’。”,这也算是一招漂亮的“亮相”,据说有26位网民参与了讨论,据说很热烈,还有一句话也引起媒体热议,被描述为“汪洋鼓励网友‘放肆’发言”。不知道现场有没有网友“放肆”过,草民想再对“打出了‘解放思想’,‘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旗帜”的汪洋书记也“放肆”一次,说说草民的“糊涂”之处。
首先,所谓“解放思想”中的欲被“解放”的那部分“思想”,是不是应该有个界定,既然说“30年改革开放,经历了三次思想解放:第一次是针对两个‘凡是’;第二次是‘姓社姓资’之争”,那么就可以这样认为,那两次“解放”的,就是改革开放前的“思想”,贴上了“僵化、保守”等等标签的东西。第一次的对象是“两个凡是”,结论恐怕总结起来应该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第二次的对象是“姓社姓资”,结论恐怕应该是“不争论”、“摸着石头过河”、“发展是硬道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等等。
那么所谓“第三次”呢,“多数党建学者给出的答案是,阻碍科学发展的体制、机制和观念”,草民想,如果说现在还有计划经济年代的那么一个“体制、机制和观念”,恐怕说不过去了,因为自“第一次解放”以来,30年过去了,时间甚至长于“旧体制、机制和观念”主导的28年时间,新中国短短28年就把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体制、把存在了数千年、数百年、数十年的三座大山压榨劳动阶级、掠夺中国资源的旧机制、把剥削有理、压迫有利的旧观念消除了,如今30年还消除不了28年形成的“体制、机制和观念”么。
所以,草民理解,着眼点要放在“阻碍科学发展”几个字上面,“科学发展”的对立面应该是“野蛮发展”、“荒唐发展”,这个应该没有歧义,而“野蛮发展”、“荒唐发展”的出现,也许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中不可避免要出现的漩涡、陷坑。然而,草民理解,“解放思想”是要付出代价的,关键是谁来付出这个代价。“第一次解放思想”,肯定是维护“两个凡是”的人付出、承担了代价。
而“第二次解放思想”情况就更为多色彩一些,因为这次牵涉的是各个群体的切身经济、社会利益。比方说,以产权改革为标志的“解放”,最终承担后果的,一是数以十亿计的全民所有制的国有资产的转移,二是数千万计的中老年工人下岗失业,更进一步“买断”了数十年的劳动积累,在新的退休保障制度下,还要继续缴纳社保费用,能重新就业的固然还可以支撑一段,在年龄上、技能上竞争力下降的,只好苦捱了。对这个庞大的群体来说,代价是沉重的。
在第二次“解放”的时间段内,有所谓“新三座大山”的说法,即医疗、教育、住房制度的市场化取向的“解放”,近来刚好有两个新闻事件,为其中的一个领域的“解放”的代价作了个脚注。
其一、渝中区国际村,居民李国明身患重病,无钱医治,夫妻决定把三岁的女儿李文静送给别人养,8岁的哥哥李磊无法接受,带妹妹“出走”,被邻居寻回,“兄妹俩只有两块钱,都给妹妹买了吃的,并在公园里睡了一夜。”(《重庆商报》)
上图:妹妹李文静看到哥哥不停地流眼泪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其二、广东电白县13岁的农村少年戴文峰,患先天性心脏病无钱医治,第一次手术“花光10年积蓄”,久拖加重后,父亲带其到广州求医,家中全部现金只有2000余元,无奈被父亲背出医院,在路边死在父亲怀中,“,“‘爸爸,我想睡觉!我困了!’孩子说,背出50多米后,他说‘爸爸,我好辛苦!心好痛!’于是,我们便在越秀北路口的工地外停下来,他说‘爸爸,我不行了!我没有力气了!’说着说着,孩子的手脚渐渐不动了,眼睛也慢慢闭上了。”(《信息时报》)
上图:13岁的电白男孩文锋病死在越秀北路路边
汪洋书记原先在重庆履职,如今在广东履职,汪洋书记“打出了‘解放思想’,‘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旗帜”,以老百姓的角度来看,就是盼望把着眼点放在如何解决事关平民百姓、特别是最广大中低收入劳动群众的切身利益,让他们尽快地享受到“稳稳坐上中国经济总量第一把交椅”这样的不凡业绩的实际成果。这是非常急迫的,君不见8岁男孩李磊和三岁的妹妹已经等不起了,13岁的少年戴文峰已经等不下去了,如果说,8岁男孩李磊和三岁的妹妹尚处在欠发达的重庆,“解放思想”的过程还稍远,那已经“稳稳坐上中国经济总量第一把交椅”的广东,13岁的少年戴文峰的离去,就显得遗憾了许多。
可能汪洋书记正是在百忙中抽空看到了这样的令人痛心的底层生态,才迫切地需要“解放思想”’,“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正如许多“高层”和精英告诉草民们的那样,“利益的分配肯定是不平衡的”,有得的,就有失的,有得到多的,就有得到的少的,有得益的,就有承担代价的,这一次的“思想解放”,如果还是遵循得失不均衡的道理,那么,资源就那么多,不可能无限扩张,蛋糕就那么大,不可能无限膨胀,有人得多了,就有人会得少,得少的人就要承担资源少而带来的代价。那么,能否给出一个思路,广大中低收入劳动阶层是切得大一些的蛋糕呢,还是继续承担“解放”的代价,继续强调“拉开差距”呢。
草民所想,也许与汪洋书记的本意有差异,那就算是“放肆”了一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