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中筠谈爱国，隐藏了哪些见不得人的私货？

胡懋仁

看了资中筠先生的“谈谈爱国”一文。第一个感觉，就是她在文中把很多事情搅到一起，把很多概念也搅到一起。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作为一个学者，本来她不应该这样做。因为你要讲一个问题，起码要把最基本的概念讲清楚。如果把很多事都搅和在一起，那这样的讲法就一定存在问题，或者说，她想要把她最真实的想讲的东西隐藏在这被搅成一锅粥里了。而她之所以想做这样的隐藏，那就意味着她最真实的观点多少有点见不得人。

讲话的开头，她讲了她是怎样爱国的。那是全民抗战的年代，她认为爱国是不需要理由的。其实，在她讲的过程中，就已经提到了抗战的理由。其中一个就是如果不抗战，中国就会亡国灭种。今天来看这样的说法，不一样是准确的，但是最能激发人们的民族感情。这多少也是一个理由吧？所以怎么能说爱国是不需要理由的呢？

资先生的这种做法也让人感觉很可疑。她总强调爱国不需要理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后面，我们看到，她说，在希特勒法西斯当政的时候，德国很强，横扫欧洲。可是希特勒最后垮台了？为什么，因为法西斯只有独裁、专制，而没有民主。所以没有民主就必然要垮台。资先生也提到了日本，讲到日本神风队员驾机冲向美国军舰，也是一种爱国。但日本也没有民主，所以日本也垮台了。

资先生提到德国与日本在侵略战争中的失败在于这两国体制的不民主，这不禁让人要问，美国在朝鲜战争中的失败是因为美国体制的不民主吗？美国在越南战争中最后的仓皇逃离也是因为美国体制的不民主吗？美国深陷阿富汗战争也是因为美国体制的不民主吗？资先生完全有意忽视美国行为的非正义，以所谓是否民主来划线，对美国的崇拜已经到了不分是非的地步了。

资先生把法西斯德国时的爱国，以及日本神风队的所谓爱国与今天中国人民的爱国搅在一起来说，这样的说法真的有点奇怪。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专门讲过爱国主义问题。1938年，毛泽东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所作的政治报告中，说道：“爱国主义的具体内容，看在什么样的历史条件之下来决定。有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爱国主义’，有我们的爱国主义。对于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所谓‘爱国主义’，共产党员是必须坚决地反对的。日本共产党人和德国共产党人都是他们国家的战争的失败主义者。用一切方法使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战争归于失败，就是日本人民和德国人民的利益；失败得越彻底，就越好。日本共产党人和德国共产党人都应该这样做，他们也正在这样做。这是因为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战争，不但是损害世界人民的，也是损害其本国人民的。”

德国共产党的领袖台尔曼就是这样做的。日本共产党人野本参三也是这样做的。而纳粹分子的所谓“爱国”是非正义的，日本神风队的做法同样也是非正义的。资先生不谈爱国主义行为的正义与非正义，却大谈什么所爱的国家是不是民主制度，这是要强调什么意思？其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资先生没少指责中国的制度是没有民主的，是专制的，所以中国这样的国家是不值得去爱的。

不知道资先生是不是知道日本共产党员伊田助男的故事。他被强征入伍，参加了侵略中国的战争。但是作为一名日本共产党员，他憎恶这场侵略战争。他用卡车向东北抗联运送了八万发子弹，自己却自杀以逃避日本军队的惩罚。伊田助男是真正的国际主义战士，他的做法是为了日本人民的根本利益，而不是为了日本法西斯和军国主义的利益。这才是日本的真正的爱国者。

毛泽东心中的爱国主义与资先生心中的爱国主义是如此的不同，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呢？问题在于，资先生把所谓西方的普世价值看成高于一切的价值观，而资先生的价值观是不分是非的。她所说的爱国主义也没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只是以是不是以西方的民主制来划线。当然，这种做法的最终结论，就是如果你要爱国，你就只能去爱国有着西方民主制的国家，而没有实行西方民主制的国家，那怕是你的祖国，你也没有必要去爱她。

资先生也讽刺了所谓“儿不嫌母丑”的说法。她的意思是，你得看看你的母亲为什么丑，是不是就应该这么丑。如果真的很丑，而又不想变得美一点，那么你爱这个丑母亲做什么？我们的母亲，我们祖国真的很丑吗？在资先生看来，她的回答大约就是YES。而对于更多的中国人民来说，当然是NO。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美不胜收，虽然每个民族和每个人一样，都有瑕疵，但其中的美是最主要的。祖国母亲如果有什么所谓的丑，那更多的是外国侵略者对中国剥削压榨的结果。当然，我们民族自身也有一定的缺点。正如世界上所有的民族都有自己的缺点一样。在资先生看来，美国自然是最美的，美国的一切都是美的。而专门研究美国的资先生面对美国历史上的一切丑陋的恶行，却都装作不知道。这大约就是资先生对热爱美国的最终解释了吧。资先生如果认美国为父或者为母，她会做到儿不嫌母丑吗？

至于说到什么人们是不是愿意生活在秦始皇时代，这完全把某种极端的状态当作一般的状态，是一种诡辩。所谓爱国，与所生活的时代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屈原生活的楚国，也是有着很多问题的。奸佞当道，国家危如累卵。这样一个国家在资先生看来，应该也是不值得爱的吧？但是，屈原仍然是我国最伟大的爱国诗人之一。他对楚国的热爱和情怀，不是因为他也热爱政治上已经沉沦的楚国朝廷，而是他热爱楚国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楚国人民。对中国人民来说，某个朝代的某个阶段或者某个君主统治时期，并不足以代表这个国家的整体和全部。无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空间上，我们所爱的国家是一个有着漫长历史和广阔领域的国家。即使是被资先生视为最残暴君主的秦始皇。他开创的中央集权国家为后世的华夏统一的国家形式打下了重要的基础。他的车同轨、书同文以及统一货币的政策，为后代华夏文明的传承和弘扬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焚书坑儒固不足取，但秦始皇的统一伟业对后世中国的统一与繁荣的贡献，比起那个不足取的方面来说，是不是还是要更伟大一些？中华民族巨大的向心力与凝聚力能说与统一的中国没有关系吗？

资先生以为一拿出秦始皇来，就会堵住人们讨论爱国的嘴。她在这个问题上实在太浅薄了。华夏文明中所谓的爱国，从来不会以某个君主的善或恶、智或庸为标准的。即使在封建统治时代，即使有陆游的“王师北定中原日”，辛弃疾的“了却君王天下事”，岳飞的“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这样的诗句，也不代表，他们心中只知道忠于君王。他们确实知道忠于君王，但是他们同时也知道，在他们心目中，在儒家思想里，忠君与爱民是有着同样重要意义的。如果他们心里只有君王而没有万民，那么岳飞尽可以去拍高宗的马屁，何必一定要迎二圣？迎二圣是代表战胜敌人，国土回归的象征，是民族抗战胜利的象征。资先生难道看不明白吗？陆游何必还要子孙“家祭无忘告乃翁”？辛弃疾也没有必要“醉里挑灯看剑”。资先生太小看我们的先贤了。这些民族英雄、这些爱国者之所以至今留在人民的心中，那就是因为他们心里的爱国不是只想着忠于君王，他们更想着天下的百姓。资先生看不懂他们吗？那资先生的心胸未免实在太狭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