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任志强将信力建几年前写的《地主,被打垮的农村精英》旧文重发,又炒热了这个话题。持这种观点的还有茅于轼、秋风等人。最骇人听闻的莫过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于9月底在《人民日报》发表的《重视现代乡贤》和《用新乡贤文化推动乡村治理现代化》的两篇文章,张具体提出了要在中国农村建立“乡贤治理”模式,大约是建议一些在外头功成名就的成功商人或企业家参与本乡村的治理,张认为:“乡村社会错综的人际交往方式、以血缘维系的家族和邻里关系依然广泛存在。作为农村中有声望、有能力的长者、贤人,乡贤在农村社会治理中的地位依然重要,他们协调冲突、以身作则提供正能量的作用不可或缺”。又:“在乡村的传统秩序受到冲击、传统社会纽带越来越松弛的情况下,如何让乡土社会更好地粘合起来,让社会转型中的个人和家庭得到社群的关注,让“风筝不断线”,让人走得再远也不至于“失魂落魄”、没有认同感,乡贤就是能起到这种作用的关键人物”——言外之意,就是共产党的乡村机构不行。
这些具体建议虽有别于茅、信等人的角度,但其主要依据无非还是与茅、信、任等一致的“文化角度”之立论。即所谓倡导传统乡情文化、乡土味、人情味等观点。于是“地主也有好人”、“他们修桥梁、兴学院、造福桑梓”言论便又甚嚣尘上,甚至还有人“我祖祖辈辈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又广布恩泽竟然最后被打倒了”之云云。
其实,这些通通都是伪命题。
地主诚然也是有好人的,有乡情乡土味人情味自然也是好事,但『地主』与『地主制度』这根本是两回事,不要试图混淆概念。
一、是精英还是恶霸?
首先,地主是封建社会的产物,是封建王朝统治下,政权触须无法触及偏远乡村而衍生的一种身份、一个角色,一种世袭制度。就像西南边陲少数民族中的土司一样,既是农村土地的占有者,又是朝廷羁縻制度的依赖者。由于在封建社会制度下,地主对土地所有权的这个延续性,使历代王朝均有依赖当地所谓名门望族、商贾大户、长者、威望乡贤治理乡村的传统,因此地主的世袭制亦存在了合法的依据。《三国志·魏·武帝纪》记载,曹操为了更好的管理“客户”(即流民,也就是后来的客家人),将客户交给了官僚与豪强,正是因为地主占有了国家最主要的固有财产——土地,所以才成其为所谓的“精英”。
众所周知封建社会的农民绝大多数没有权利亦没有能力接受良好教育的,绝大多数都是文盲。而作为农耕社会的小民,面对生产资源又被地主占据的情况下,又何能成为精英?一些今天的小青年,似乎对地主一无所知,仅仅只知道“地主做了很多好事”就大言不惭地诘问:“为什么要打倒地主”?
殊不知,地主之所以成为地主,不仅因为他们占有了古代农耕社会的一切生产资源,还在于其掌握了分配生产资源与生产结果的权力。小清新们不会知道,地主把农田租给了农民,不是尽管租金有点高,但只要农民们早出晚归、精耕细作,那么待到金秋麦熟、桑麻满圃时就可以拿去市集上买了——错!
首先,你得先上交给官府,其次你还得交给地主——你没看错,付了租金还要上交谷稻,而且许多地方还需要全数上交,由地主根据每户人家的人口数量,分配一季度或一年的粮食,此即谓之“口粮”。于是,农民苦苦劳作得来的成果被官府与地主盘剥一番后,方才能拿着剩下的残米去市集上卖,但卖了还得交税,你若是佃农还相对好一点,既可收租又可自己种田,但若是农民……呵呵,古人早有言:“上农资累巨万;中农自产足业,不仰始于人;下农无寸土一椽,全仰始于人”——要不,怎么会出现初夜权这种病态变态的人身剥夺?
PS:世袭地主起源于战国末年的自耕农,即战乱的逃难者,但也仅限于原春秋各国的皇亲国戚或达官商贾有能力兼并土地成为地主,战国与秦末的自耕农80-90%最终都走向了破产。
同时,小清新们不要以为有神马“王法”保障你,哪有什么王法?雄才大略如曹操,建立魏国后在中原经营国有土地,然而依然动不了当时的大户任俊、李乾、吕虔、田畴等大地主。南北朝拓跋氏武力入主中原,亦动不了范阳卢玄、赵郡李灵、渤海高允、广平游雅等北方大地主,为什么动不了呢?皇帝不是有枪有炮吗?呵呵,人家地主也有枪有炮,而且因为世代世袭,一族好几千人,一个大地主最少统领了几万农民的生产与生杀大权,你皇帝大人最好不要乱来。也所以,以上人物连牛X如曹操与拓跋氏皆得奉为座上宾。
最典型的莫过于中国历史上大一统之一的晋朝,司马炎形式上统一中国后,把原南北朝各地的领主的驻地来个“均田制”,然后自行宣布升级为“郡县”,于是就“万邦咸服”啦,可笑!滑稽!结果晋成为了大一统王朝中最水的一个,最终迅速土崩瓦解,导致了后来几使汉人亡族灭种的“五胡乱华”。
地主之本质:“人生不可无田,有则仕官出处自如,可以行志。不然则仰事俯育,粗了伏腊,不致丧失气节。有田方为福,盖福字从田”(宋·《清波杂志》)——“福”字之义,可谓铜臭满身,血泪涟涟。
故,人类史上,不管中西,历代封建王朝最重要之笼络对象皆为地主。宋神宗就说过:“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明代名臣张居正亦曾曰:“人所以能守其富而众莫敢攘之者也,恃有朝廷之法故耳”。此即所谓封建社会吃人之本质——“以贵承贵,以贱袭贱”(《魏书·魏麒麟传》附显宗传)。
连矢志要建立现代化国家的“国父”孙中山亦不敢动地主奶酪,历史上唯有共产党做到了。所以,暴力分配土地又如何?打倒地主又如何?你想慢慢协商?3000年历史惨痛教训够不够?共产党土地革命与改革,功绩堪比周公制礼乐,岂容否认?
要不,任总,你看看“民主”的民国是如何处理地主的:
1927年国民政府颁布《惩治土豪劣绅条例》和《逆产(即土地)处置办法》等一系列打击地主的法律法规,规定凡:(1)武断乡曲,欺压平民,恃势怙豪致人伤害者;(2)欺人之孤弱,以强暴胁迫行为而成婚姻者;(3)因资产关系,而剥夺人身体自由者;(4)重利盘剥者;(5)包庇私设烟赌者;(6)挑唆民刑诉讼,从中包揽诈取财者;(7)胁迫官吏为一定或不为一定之处分者;(8)逞强纠众,妨害地方公益或建设事业者;(9)伪造物证,指使流氓图害善良者;(10)恃强怙势,勒卖勒买动产或不动产者;(11)盘踞公共机关,侵蚀公款,或假借名言敛财肥私者。
针对以上11条惩处地主的条例,国民政府还成立了“特别法庭”专门“伺候“这些所谓的农村精英——《特种刑事临时法庭组织条例》(1933年)。
任总,你的精英,是不是恶霸更为贴切点?
二、土地私有化
在上述理论实证后,也许有些人又会讲:“现代社会既已消灭了地主世袭制,那为何不能实现土地私有化?人家古人也是‘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啊”?
首先,不管古代还是现代,一个国家能否强大几乎取决于该国的国有土地拥有量,历史地看,对地主进行过严厉打击的汉武帝一朝,明洪武与永乐两朝均成就国家历史最富有的时代。而被今人誉为“康乾盛世”的康熙与乾隆两朝则因打击不力而产生了让人触目惊心的贪污腐败,无力“劫富济贫”的政府必然转而更残酷地剥削劳苦大众,康乾盛世由盛转衰正是基于此。
一个很好的现代标本就是今天的香港,香港的土地私有化制度使得香港政府有权出让土地所有权,且不需要立法监督,其结果就导致了今天香港政府用地在可用土地中连30%的权重都不到,而政府土地使用率约27%则位列全球最低行列。畸形的土地制度导致香港的房屋售价位列全球最高行列,其中心区写字楼租金更高于苏黎世、伦敦、纽约的真正的综合国际化大都市。用公知的思维或许可以立个标题叫《香港写字楼租金全球最高打了谁的脸?》,还能打谁的脸?不就是当年一味靠卖地以获取巨额资金从而造成今日恶果的港英政府和香港的民主制度呗。若不是人口密度的港岛与九龙区的大量优质用地被港英政府卖光卖净给大地产商,现在又何用跑到新界北去开发新土地而被港独诬为“纵容大陆入侵香港”呢?
国际机构估算香港政府每年最少有45%的财政创收来源于土地,并且许多人不知道,香港政府在售卖土地时一般都声称是农业用地,但开发商却可以通过追加一笔额外费用而换取土地使用权的变更。因此,香港政府等于是双重收费,难怪地产商要把地价炒得那么高,无奈的香港学者们愤怒的指出:“香港政府就是为获得向农民征税权利的封建领主”,香港的学生写了一篇作文叫《李家的城》。
So,中国大陆的老百姓们,你们是不是也想体验一下“笼屋”和满目密集恐惧症式的房屋的即视感?抑或是买个60平米的“豪宅”一家三四口住进去享受一下?乃们知道为何香港都用窗式空调是何故吗?
三、任总:你行你上
台湾当年能成为亚洲四小龙,正是由于蒋介石国民政府迁台后效法中共搞了土改,这事尔等不学无术之辈别漏提。1950~1953仅仅三年时间,新中国政府推动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法,3亿农民无偿获偿分得7亿亩土地(对地主是有补偿的)、296万余头耕畜、3944万余件农具、3795万余间房屋、100多亿斤粮食,解放了生产力,才有了后来的开天辟地。
此等奇迹成就,全世界独此一家,人类史上也是独此一家。任总,张颐武,茅于轼,你们觉得暴力土改不行,要不:You can you up,Ok?
四、东林党
这个就不用我多讲了,东林党堪称中国史上精英误国第一者,既是读书人,又是官僚,而且还是大地主,其领袖钱谦益在清顺治二年(南明弘光元年,公元1645年)五月,当清兵近逼南京时,柳如是劝钱谦益与其一起投水殉明,钱谦益沉思无语,最后走下水池试了一下水,说到:“水太冷,不能下”——这一句堪称千古无耻之第一人也、闹剧第一者~东林党最后有多少以身殉明的?我自不必多说矣,总而言之,不管柴天如何变色改物,外间如何水深火热血流成河,这些所谓精英皆可幸免于外,只要换一身朝服、双膝“噗通”一跪,钱财无损,人身安恙,哪管他忠与不忠。任总,地方这玩意,看来真不好使啊!
五、废话少说
听说近日新版《白毛女》即将上演,而且还是咱们彭麻麻监制的。但是有一伙人却大放厥词曰:“阶级斗争从丑化地主开始”,又阴阳怪气地说:“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如下图:
我就不跟乃们整虚的,就问一句:如果我不反对地主制度,但是,我要做地主,任总、茅于轼、信力建、张颐武你们只能做农民,你愿意不愿意?
嘿嘿,玩不起你别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