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微：方舟子打着科普旗号陷害转基因报道记者

文/金微

在我从事的报道中，转基因无疑是一个危险的领域。转基因是个争议的话题，报道转基因会受各种非议，更有来自中国著名的打假斗士、科普作家方舟子的关照。

因为报道转基因，方舟子多次在他所控的媒体新语丝、博客、微博上宣称我“造谣”、“不良”、“造谣多次被揭穿”，最近更是在微博上称我“造谣成性”。我从来没有受到如此大的污蔑，仿佛因为报道转基因我就成了媒体圈的“造谣记者”。鉴于最近有媒体同行问及关于我造谣的事，以及来自我同学和朋友的关心，这里我原原本本地说一回我是如何“多次造谣”、又如何被方舟子揭穿？

一

2010年，本人开始关注转基因问题，并作了几个报道：《转基因大米，想说爱你不容易》、《转基因，一场新的鸦片战争》《转基因大米安全争议难消世界各地都禁种》，这期间，未见方舟子对本人的这些报道作出反驳。

3月份，我写了一篇文章《转基因大米争议空前》放在个人博客上，不知何时被方舟子发现，方舟子大概是如获至宝，他在文章的基础上加上几句按语，便成了一篇反驳性的文章《《国际先驱导报》记者金微自白制造反转基因话题混淆视听》。该文没有对转基因具体事实进行反驳，而是给我贴上标签后对我本人展开人格攻击。方舟子习惯性的几句按语以示他的“人格力量”多么崇高伟大，我等 “我洋洋自得制造反转基因话题”多么的卑劣。为了显示对我的关照程度，方舟子此文不仅将此文放在博客上，还在新语丝的首页显著位置置顶。过几天，我意外发现我荣登新语丝的不良记者榜，获得的荣誉称号是“妖魔化转基因技术”、“乌有之乡的枪手”。

如果说这个“妖魔化转基因”和我所做的报道还能扯上关系，这个“乌有之乡枪手”从何而来显得让人难以理解。方舟子在按语里是这样说的：“（金微）博客上有大量的转自“乌有之乡”的文章”。转了几篇乌有的文章，我就成了枪手，那我这个枪手就让子弹飞一飞。我当时实在是有些愤怒，写了文章《方舟子不仅挖祖宗的坟，还要绝中国的后》回应道：“按这种逻辑，方舟子你多次前往美国，多次引用美国的资料数据，那你岂不是美国派到中国的间谍，是推广美国转基因的枪手。”

但方舟子没有对我回应的文章再作回应，等他再拿出出这篇文章说事时，已经是时隔半年后我的另一次转基因报道了。他在微博上是这样说的：“其记者金微更是骂我“既挖中国人祖坟又想让中国人断子绝孙。”这是方舟子自己歪曲的事实，我只是说绝“中国的后”，当时只是意识到危及中国农业和粮食安全，当然方舟子这样说也好。

2010年，我一直高居新语丝不良记者榜榜首位置，即使有记者因报道肖传国的肖氏手术而遭方舟子“睚眦必报”地以“肖传国枪手”为名列第二。在方舟子的心目中，当转基因问题的不利消费来临时，这个与有着十年恩怨之久的肖传国也要靠后，足见转基因在他心目中占据的重要位置。

二

自从和方舟子的那次交锋后，我继续自己的工作，偶尔也会关注一下转基因问题。4月，曾报道《疑似转基因稻种流出暴露监管漏洞》，此后还报道过《黑龙江大豆保卫战困局》，这些报道均涉及转基因问题，不过，未见方舟子像上一次那样急跳墙地出来叫骂。

但没想到，7月，本人报道《美国全面反思转基因技术》再度激怒方舟子，这篇对国外转基因最新进展的事实性报道，却惹急了方舟子。方舟子不是要对转基因问题进行科普吗？这些最新的转基因知识当然也需要科普。但因为这个报道，方舟子显然不高兴了，来自方舟子网站的匿名写手 “不是钟馗也打鬼”在《美国在反思转基因技术吗？》罗列我以下罪名：金辉炮制谣言的品牌标志之一就是“危言耸听”；金辉炮制谣言的品牌标志之二就是“断章取义”；金辉炮制谣言的品牌标志之三就是“颠倒黑白”。最后威胁到：“金记者无视国际转基因技术及其产业飞速发展的现状，无视我国政府推进转基因产业的决心，也不顾中国人多地少的基本国情，炮制“美国全面反思转基因技术”论调，依据何在？是何用心？”

这篇几千字不像是来争论，倒是像来给我贴上三大品牌标志形象进行人身威胁的。最可气又可笑的是把我名字都写错了。我从来只听说烧香摸错庙门，没想到攻击人还会攻击错对象。新语丝的这些作者只会搞个马甲躲在暗处轮番搞攻击和骚扰。尽管如此攻击，但我还是会对此作回应。

马甲在对我进行一番攻击后，轮到方舟子上阵了，或许不屑于攻击我个人，而是直接攻击报纸。方舟子利用自己掌控的媒体《中国青年报》撰文《更安全的转基因技术》写道 “国内一家一贯在抹黑转基因技术报纸《国际先驱导报》”。2004年，本报还发表过文章《专访著名生物化学博士方舟子：转基因不是怪物》。这一次，仅仅是因为本报对转基因问题提出一些质疑，就成了黑媒体。真是今昔非比。有意思的是，方舟子这篇反驳的文章却是大段涉嫌抄袭剽窃的作品。（见《方舟子自打耳光，中青报忙着抬轿》）

三

这次报道之后，我想方舟子对我的印象已经很深了。除了不间断地在他的博客、微博上将我拎出来示众，以各种方式对我进行诽谤和造谣性的攻击外，同时还向其他媒体记者强调我的“造谣劣迹”。

8月底，南方都市报采访方舟子，方舟子对这位记者：“还有国际先驱导报那个叫金微的，这个人在那里造谣说我是受美国一家什么生物技术公司的供邀，然后回国打击民族企业，或者是要来推销、推广什么转基因吧，拿了什么公司的钱吧，纯粹就在造谣，当然列这个名单也是给自己提个醒，碰上这种人不要上他们的当。” 南方都市报最后以《专访方舟子：在中国的环境下，我的情商确实很低》刊出此文，原文中用“某记者”替代，原稿由南都的同志提供。

对于我在文章提到方舟子受雇于生物技术公司，均是源于方舟子接受其他媒体的采访事实，我不明白我何时又成了造谣？

越到后来，方舟子对本人的攻击越猛烈，即使我不再报道转基因了，方舟子逮着机会也要教训我一阵。

唐骏学历造假风波时，方舟子成了媒体的红人，我的同事本来想采访他，没想到接通电话刚介绍完自己时却遭遇方舟子的一顿批。“电话那端，方舟子语气尚算客气，但言辞却不留任何情面：只要jw还在你们报社，我就不可能再与你们有任何干系；这件事情不仅是我和jw个人的恩怨，而是立场问题，科学问题；转基因方面，你们报社犯的不仅是科学错误，而是政治错误，因为转基因是中央政府支持的（当时我的反问是：难道中央政府支持的，就是对的吗？）；你们竟然还找美国的“直言了”撰文，实在是愚蠢，这个人在美国是和某邪教有牵连的骗子……谈起和jw的论战他还是很气愤，觉得jw没有以真凭实据辩论，而是对他有人格上的污蔑”。《所谓真理》（注：论战是指《方舟子不仅挖祖宗的坟，还要绝中国的后》）

这是同事当时的一段日记。天地良心，我同事在日志里完全同情方舟子的立场，结果再隔十几天后，在方舟子的微博里却变成了这样“前一阵子该报记者想采访我，被我训了一顿。”

四

此次事件之后，拥有科普作家身份的方舟子不再科普了，也不谩骂了，而是从政治上对我进行一番教训，方舟子变身政治家。由于推广转基因已经列为中央一号文件，反对转基因往往是被看作和中央作对，在政治上缺乏合法性，方舟子借助这点给报道转基因的记者人搞政治定性，以封杀质疑声。

我不得不多次强调，我并不反对转基因技术，而且百分之百地造成国家集中力量进行转基因技术的科学试验研究，但反对在转基因作物安全性问题存在诸多争议和很大风险的情况下贸然强制推广，而且推广13亿人的主粮大米，更反对的是国外公司以杂交的名义在中国非法散布转基因粮食。

但是，方舟子偷换概念，将质疑转基因食品安全性的声音统统列为反对国家有关政策，这成了他打击中央媒体的有力武器。人民网频道曾登出专辑“转基因主粮引发网友担忧：明天我们吃什么？” 97.6%的网民选择对转基因食品“根本不考虑，觉得没安全感！”的投票。看方舟子如何用自己的政治大棒，在文章“人民网叫板中央一号文件反对转基因”，方舟子叫嚣：“喉舌敢于对抗中央，几乎让人以为中国新闻有了自由。”时时不忘强调自己“美国”留学归国的方舟子应该知道民意，但为何在转基因问题上如此叶公好龙，惧怕民意了呢？

自从打掉唐骏、李一之后，方舟子显得更加肆无忌惮，利用媒体强大的话语权，肆意扭曲国家政策，“国务院支持转基因、中央支持转基因”等等语句成了方舟子进行政治恐吓的大棒。

中国官方的媒体或学者或官员，只要质疑转基因，方舟子立马会将其挂到自己的微博上示众。今年3月11日，媒体上出现了关于叶帅女儿的一句话“叶剑英的女儿凌孜更把转基因食品上升到“亡国灭种”的高度，建议国家停止一切转基因农作物的开发项目。”凌孜的这一说法立即招致方舟子的攻击：“政协委员有公开有公开反对中央一号文件的言论自由，甚至认为中央一号文件的推广是要亡国亡种，其实是一种进步，只是进步的有些特色。”方舟子借用自己制造出的“政治武器”，实际上是希望锁死体制内的声音，以消除体制内的质疑。他明白，体制内的质疑的影响力远远大于民间的声音，所以他会千方百计地扼杀。

我曾总结方舟子和人辩论转基因奉行的逻辑：你和他谈事实，他和你谈科学，你和他谈科学，他和你谈政治，你和他谈政治，他和你谈权威。而对转基因质疑进行打压时，也同样奉行这样的策略：科普你不行，就来污蔑，污蔑你不行，就来人身攻击，攻击不行，就来政治陷害。他不仅是科普作家、道德法官，更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位权力无可匹敌的政治家。

五

在经历两轮风波后，我想，不知等我再报道转基因时，方舟子会跳多高的墙，会采用多少方法来打击我。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我们再报道转基因问题《老鼠不见了》时，方舟子从9月19日开始在微博时开足马力，连发十几条微博攻击本人，这架势比打唐骏时还要厉害。

方舟子首先强调“政治错误”的帽子。方舟子说：“推广转基因作物是中央一号文件宣布的国策，你们是新华社的报纸，是喉舌，竟敢一再用谣言反对国策？”

方舟子将推广转基因歪曲成“国策”，当有网友纠正时，方舟子改口说：“国策当然也可以有根有据地质疑、反对，但是靠造谣来反对国策、制造社会恐慌，性质完全不同。近来有关转基因的谣言几乎全部出自《国际先驱导报》，全部来自乌有之乡的枪手金微，新华社办的报纸如此公然用谣言挑战推广转基因作物的国策，安然无恙，反而某些非官方报刊因为讲了真话受处分。”

方舟子利用“政治错误”对记者和媒体进行恐吓，无异于制造一场白色恐怖。他将转基因问题报道上升到政治的高度，通过自己掌握的话语权不断地拔高转基因问题的政治风险，达到威胁记者---以儆效尤的目的。这也给了地方媒体心理的暗示，认为转基因问题碰不得。

同时，方舟子不断强调报道造谣的实际是为了达到弱化报道公信力，消除影响力的目的。

方舟子说：“《国际先驱导报》这么弱智的谣言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信”、支持杜邦向《国际先驱导报》索赔，给造谣媒体一个教训。《三联生活周刊》的@土摩托此时也跟着帮腔:我见过造谣的媒体，但没见过造谣造得如此心安理得的媒体。

六

针对我个人，层出不穷的攻击更是离不开“造谣”二字，而不探讨事实本身。这些话语都是来自方舟子微博上的语言：“《国际先驱导报》记者金微一贯靠造谣抹黑转基因，早就被多次揭穿过，还出来表演，真是痴心不改。前一阵子该报记者想采访我，被我训了一顿：贵报有金微这种专门造谣的记者，谁敢和你们打交道？”、“近来有关转基因的谣言几乎全部出自《国际先驱导报》，全部来自乌有之乡的枪手金微” 、“闹大了也好，看这种造谣报纸造谣记者会有什么下场。”

我之前写过《方舟子不仅挖祖宗的坟，还要绝中国的后》、《方舟子绑架中国媒体》，文章交待了我和他在此之前所有的交锋。其实只要百度下，看究竟是谁揭穿谁。

我从来没想到，方舟子这人的攻击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有时为了攻击，有些人居然不惜杜撰谣言。这里仅举一例，去年11月22日，土摩托微博出现这样一条消息：“听说《国际先驱导报》的记者@金微也来微博了，请问你上次写文章造谣诽谤，导致种玉米的农民遭受经济损失的事情怎么没见你或者报社出来道个歉呢？在此之前你还好意思谈什么道德和良心？还有，前几天的转基因研讨会你为什么冒充我的名字？为什么冲科学家扔水瓶？你那是在“讨论问题”吗？”

我从来没到一个主流大刊的主笔居然这样异想天开地杜撰“冒充名字”和“扔水瓶”的谣言。真相到底如何，现场有那么多的媒体记者还有专家，一问不就知道了吗？我只能说：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攻击报道转基因不利消息的记者同行，说明这个土摩托已经不仅仅是无知了，而是十足地无耻！（具体见《田义：方舟子打手土摩托为何疯狂攻击报道转基因的记者金微》。

我终于明白，这不是方舟子对我个人的攻击，而是方舟子集团对本人进行的一场有组织的攻击，这些来自各方面的谩骂、威胁、恐吓目的就是要让你闭嘴。

而方舟子本人更是扮演了多重身份：他时而以科普作家的身份斥我“妖魔化转基因技术”，时而以国家新闻出版署的名义定性我为“不良记者”，时而以思想家的身份给我贴上“文革极左”的标签，时而又扮演打假斗士的样子称我“造谣被多次揭穿”，同时还假借政治官员的之口多次威胁我“居然敢反对国策”。

我本来无意回应，但这些恶意性攻击语言和定性出现一封举报信里，我认为我有必要作出说明：转基因问题可以讨论，但绝不是停留方舟子这样低层次的的谩骂、人身攻击，政治陷害的层面。

最近，方舟子扬言起诉揭露他抄袭的《法治周末》，我看到方舟子的不断搬出“中央政法委报纸很牛”、“立案难”，俨然是一幅遭遇“政治陷害”的委屈面孔。但他是否想过，自己一样不断用“政治错误”来陷害对转基因问题进行正常的舆论监管报道的记者？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25873e0100qv7a.html

金微

2011-4-27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