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的水是所有人赖以生存的资源。但是随着新自由主义的全面推进,各个国家的水务部门被全面的私有化。事实上,我国的自来水公司长 期由外资经营。中国的许多水务企业也被外资控股。目前在中国水务市场上活跃的外资企业主要以威立雅和中法水务为代表,尤其是威立雅这家全球最大的环境服务 企业。2002年,威立雅水务集团将其国际业务发展的战略中心转移至亚洲。本文主要讨论的联合国2015年后发展议程中的水权人权化问题,这一理念最早由 玻利维亚提出。水权行动者们通过把水和卫生设施这一人权作为工具成功从侵犯水权的企业手中夺回了淡水的公有权。
最基本的权利
全球致力于将享有水作为人权的斗争是更广泛的反对新自由主义斗争的一部分。
8月2号,联合国各成员国就2015年后发展协议达成一致。这份花了两年时间拟定的文件将决定未来15年国际发展的方向。这份议程由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组成,这些目标将取代2000年启动的联合国千禧年发展目标以及和其一起启动的彻底消除世界贫困的目标。
然而,各国遭遇的大量消极评论表示,千禧年发展目标在很多方面铩羽而归——这个目标当初为各成员国制定了数字化的目标来降低各种贫困指标,例如无家可归、儿童死亡率、基础服务缺失等等。
千禧年发展目标声称的贫困人口减少是可以解释的:在一些国家,这些笼统的目标引发了犯罪和对贫困居民的强制驱逐,却没有刺激为穷人提供体面住房的增长。国家可以只通过展示定量的改善来达成目的,而并非一定要从质量上改善贫困人口的生活条件。
可持续发展目标以可持续性为中心,比千禧年发展目标更具综合性,因为它考虑到了环境、社会、经济等各方面。并且,不同于以往聚焦南半球的发展项目,这17个可持续发展项目将在全球范围内实行。
支持者也吹捧说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制定过程比千禧年发展目标包含了更多东西。两年内,大部分民间团体都进行了正式的协商,这些协商过程结合在一起通过不同的利益群体和游说者又影响了别的团体(女人、年轻人、本地人)。
结果就是由于观点不一致产生了非政治化的不和谐:工商业界中,化肥工业和大农业压过了小农户的声音;同时,声称提高儿童利益的非政府组织也在批驳女性团体主张男女平等的演讲。
而且,尽管民间团体限制了正式协商过程中沟通的渠道,但在此过程之外发挥作用的联合国秘书长仍与像联合利华这样的大公司进行了协商。而联合利华,如果忽略对其在印度科代卡那经营点倾倒大量水银这一指控,它确实是一家已可持续性而闻名的公司。
然后,当各党派之间的政治博弈在谈判的最后几天不断升温时,已经协商游说了为期数年的积极分子向成员国妥协了——成员国通过自己的政治力量,运用了外交手段,确保了最后关头的胜利。
最后几天的秘密协议做出了极大的让步。正如第三网络世界所指出的,关于债务重组的进步观点被修改后,错误都被推到了借款国身上。而且,根据女性 主要组织的说法,最后关头的改变弱化了关于基因材料权限和利益共享的声音。更有甚者,从世界范围内大量的社会运动来看——最终文件竟强调经济增长优先于对 其他一切事物的损害。
尽管如此,这些妥协中仍然有一次重要的胜利。在谈判过程的末尾,一个强大的联合国成员国(或者我们可以称之为超级大国)竭尽全力企图抵制把享用 水以及拥有卫生设施作为人权编入联合国法案。但水权积极分子的坚持有了回报,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官方文件称:“我们重申,将享用水和拥有卫生设施列入人 权。”
在国际发展过程中,扶贫计划往往并不能起到预期的效果。作为一项规则,全球以及地区性的发展计划往往是为精英创造财富的计划。许多债台高筑的南半球经济体正遭受着结构调整计划和改善贫困计划的影响。
可持续发展目标是否是最新的不光彩的例子仍有待观望。但承认享用水和拥有卫生设施是人权,可能是一个能起到积极作用的矛盾。这个矛盾尴尬地存在于2015年后发展议程中,并可能在未来变得更加尖锐。
反抗的工具
忽略可持续发展目标制定过程中令人失望的事实,近两年蓝色星球计划参与了民间组织的协商,正式提交了一些议案,并游说各成员国和志同道合的组织为把水和卫生设施纳入人权而奋斗。
蓝色星球计划从未设想过联合国会制定一个能消除不平等的议程。将水权人权化的运动是更宏伟的战略的一部分,他将人权作为工具来反抗新自由主义。 这个工具不仅是为了使新自由主义体制更能容忍其牺牲品,也通过要求重新分配、阻挠某些公司从基本需求中牟取暴利、防止私人侵占公有资源来挑战某些最大的、 最阴险的新自由主义计划。
随着世界范围内淡水资源权利的削弱,水和卫生设施服务正逐渐成为财富积累的新机会。世界各地的私营水企业都忙于维持已有的收益率,提高关税,切断低收入家庭供水,回避质量和环境标准。私有化意味着透明度更低、公共问责更少。
尽管联合国官方声称在水和卫生设施服务是由私人还是政府提供这一问题上保持中立,但基层积极分子已经成功运用这一条款组织了企业接管社区供水,预防了饮水和卫生服务设施的私有化,限制企业淡滥用淡水资源并在公共需要的基础上确立了人们的水权和地球对水的需求。
举几个特殊的例子:在过去的十年中,在乌拉圭,厄瓜多尔,玻利维亚,水权运动已经使宪法承认了享用水和拥有卫生设施是人权,并禁止了私营的水和卫生设施服务。
从2005年开始,拉丁美洲、北美洲、欧洲、非洲以及亚洲各地等235个直辖市已将与水相关的权利重新收回国家手中。巴黎拒绝了和法国跨国公司威立雅水务、苏伊士集团续签合同,决定通过在2008年恢复国家所有来解决水费上涨和问责不完善的问题。
在博茨瓦纳,2011年一家本土企业赢得了一个案件的胜利,确认了他们有权使用位于中央卡拉哈里狩猎保护区的传统水资源,阻止了政府重新安置他们从而给私人生态旅游以及采掘工业腾出生存空间的企图。
2014年,联合国安全饮水和卫生设施等人员问题的特别调查员号召各成员国在可持续发展目标的范围内调整人权水平,以确保各国人民的用水需求被放在了工业消费之前。他也指出,逐渐增长的能源生产和水以及卫生设施等人权问题之间是存在一定的调整空间的。
今年2月,长达十年反对世界银行强制实行水法的斗争告一段落,印尼宪法法院作出了历史性的判决,它规定将水权政策作为人权和公共利益,而此前宪 法承认水权却遭到了反对(2004年的印尼法是取得世界银行贷款的一个条件,它意在促进水和卫生设施私有化,并使像法国达能集团这样的跨国公司有更大的权 力插手淡水供应)。
今年早些时候,墨西哥的公开抗议组织了立法机关就有商业支持的法案进行表决,如果表决通过,水资源对工业使用者来说将更加唾手可得。水权积极分子争辩说,立法机关这一行为违反了墨西哥2012年将水权作为人权的宪法,企图将私营企业的用水需求置于人民和环境之上。
最终,上个月,在时逾一年的水权请愿后,支持者获得了全欧洲超过1800万份签名。欧洲议会要求欧盟委员会就将水权作为人权起草法案,这一法案将不再把有关水的服务作为欧盟自由化指导思想的一部分。
水权行动者们通过把水和卫生设施这一人权作为工具成功从侵犯水权的企业手中夺回了淡水的公有权。以上这样的例子很多,此处不一一列举。
不大不小的让步
撇开这些生理不谈,一些左派人士质疑水权战略并不明智,并将其视为对精英阶层的妥协,直言这些战略并没有从根本上动摇新自由主义体制。
但考虑到将供水商品化使企业能从中不断获利将水资源作为人权隔离开来应该算是在抗争额外的新自由主义入侵这张战斗中抢占了高地。
私营企业仍在不断推进水和卫生设施私有化,因为他们想在金融危机和经济紧缩的大背景下寻找新的切入点来扩大市场。水和卫生设施这些行业90%处于国家控制之下,那么当传统资源已经被榨干时,对水和卫生设施的投资就成了资本积累的新机会。
水权积极分子莫德·巴洛支出大多少数银行都有针对水的投资资金,甚至公共养老基金也正往水和卫生设施服务里投钱。
花旗集团首席经济学家威廉·比特说水正成为以实体商品为基础的资产,而且水的利润智慧伴随着金融危机上涨——水现如今被认为是更安全的资产之一。这一点在投资条约允许公司起诉政府、公共政策被认为和逐利扯上关系时尤其明显(当然这些利益包括未来的利益)。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追求新一轮的私有化,企业将2015年后发展议程视为反对政府回收提供水和卫生设施服务权力这一全球趋势的主要机会。
例如,一家合资的英国援助机构——水援助,已经要求政府在达到可持续发展目标中水和卫生设施要求的基础上,为私营行业参与其中创造有利环境。 (除了收到被指控污染水资源、破坏住宅区的煤矿开采企业的投资,水援助组织还收到了来自联合利华的资金,所以该组织正在强调带肥皂的洗手站是可持续发展目 标在卫生方面的一项指标,并且这项指标十分重要。
使水资源私有化的无耻行径不仅要求基层群众来反对它,更需要全球范围内的抵制。政策决定过程被大公司左右、有国际非政府组织支持的地方,都应该有这种反抗。
因此,支持水和卫生设施作为人权的法律对企业来说就是直接的威胁(尤其是在裁决、农业、饮料业等行业)。他们已经使用国家和全球性的政策来保证自己对淡水资源具有更多的控制权,南半球尤甚。
挑战企业友好型发展
确保可持续发展目标中的人权对水权积极分子来说是一项重大的胜利,但关于水的战争仍在步步紧逼。水的使用权已经渗透到了2015年后发展规划的方方面面,影响着很多目标的实现,例如食品、能源生产、性别平等、扶贫以及可持续性城市等等。
给出人权基础上对水的使用权的示范有利于保证采掘业和饮料公司的需求不会超过人类和环境的要求。如果把可持续发展目标中经济增长的重要性及可持 续发展目标7中扩大发展中国家的现代能源供给纳入考虑范围的话,做到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双方仍处于争执之中,并致力于阻止水力压裂以及大坝发展项 目的扩散(这两项已证实对集水有害)。
可持续发展目标会怎样实施这一点仍有很多问题亟待解答,而降水作为人权也会一直存在争议。或者换句话说,水权能否帮助削弱2015年后发展议程对经济增长和私营企业参与的过分强调仍未可知。
但最起码,我们可以利用这些积极人士的先例。如果把享有水和拥有卫生设施作为人权只能通过使各联合国成员国对自己的义务负责来深化新自由主义体制内部的矛盾,那也许这些矛盾将会为对新自由主义的反抗打开新的天地。那将会是我们能为更公正的未来努力的地方。
译者: huang1995z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