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们党的骆驼,中国人民的骆驼,担负着沉重的担子,走着漫长的艰苦的道路,没有休息,没有享受,没有个人的任何计较。”这是叶剑英对任弼时的评价。
任弼时于1950年逝世,终年46岁。尽管英年早逝,他为中国革命建立的功勋、为党和人民事业的奋斗始终不朽。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也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在和家人共同生活的短暂时光里,他毫无保留地倾注了对家人的爱。
任弼时与妻子陈琮英及孩子们的合影(中央档案馆藏)
致父母:造成大福家世界,同天共乐
1904年4月30日,任弼时在湖南汨罗出生。他的父亲任裕道是一名开明的乡村教师,早年曾跟维新派一起创办过学校,宣扬维新思想。
在父亲的教诲和影响下,幼年的任弼时就关心国家大事,树立了挽救国家危亡的理想抱负。他5岁随父读书,11岁考入位于长话的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附属高小,14岁考入长沙私立明德中学,后转入长郡中学。在校期间,他受到五四运动影响,积极参加游行宣传等爱国活动。
1920年,年仅16岁的任弼时加入了由毛泽东、何叔衡组织的“俄罗斯研究会”,获首批推荐赴上海外国语学社学习,为留苏俄做准备。启程前,任弼时接到父亲的来信。任裕道虽然开明,但考虑到儿子要去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国度学习,心中还是很不舍,劝他“谋事上海”,从长计议。
青年时期的任弼时
任弼时接信后“捧读之余,泪随之下”。尽管他非常体贴父母,理解此时此刻父亲的矛盾心情,但决心已下,岂能随意改变行动计划?他“连夜不安”,终于在启程之日,饱含真情地写下一封家书,语多劝慰,并表述自己的抱负和决心。
他还在信中说:“常年大人奔走一世之劳,未稍闲心休养,而家境日趋窘迫,负担日益增加,儿虽时具分劳之心,苦于能力莫及,徒叫奈何。”同时,为了消除父母对儿子远行的担忧,他在信中说:“北行之举,前虽有变,后以改道他进,前后已出发两次,来电云一路颇称平静,某人十分表欢迎。儿已约定同志十余人今日下午启程。去后当时有信付回。沿途一切既有伴友同行,儿亦自当谨慎,谅不致意外发生……”
任弼时写给父亲的家书
为安慰双亲,任弼时向父亲陈述了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他在信中写道:“只以人生原出谋幸福,冒险奋勇男儿事,况现今社会存亡生死亦全赖吾辈青年将来造成大福家世界,同天共乐,此亦我辈青年之希望与责任,达此便算成功。”这段话强烈地表达了任弼时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和救亡图存的远大抱负。
1924年7月下旬,任弼时结束了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的学习。此后,任弼时以钢铁般的意志和刻苦耐劳的精神奋斗了30年,为中国革命作出了巨大贡献,成为一代革命领袖。
任弼时(前排左三)与周恩来(后排左一)、邓颖超(前排左二)等在莫斯科(图源:任弼时纪念馆)
致儿女:望你更加努力学习
任弼时和妻子陈琮英一共育有九个孩子,最后留下四个。在敌人面前,他坚强如铁,横眉冷对;对于子女,他关怀备至,舐犊情深。
因为革命原因,任弼时不能经常陪在子女身边,他就坚持写信给孩子们。通过一封封家书,孜孜不倦地教诲孩子们。他的三个女儿任远志、任远征、任远芳,以及儿子任远远在回忆父亲的时候,无不怀着深深的感情。
任远志是任弼时的大女儿,出生于1931年。对于长女,任弼时寄予厚望,和她通信也较多。当任远志初次见到父亲时,任弼时伸出双臂,把她拥进怀里,连连说道:“大女儿!你回来啦!大女儿,你回来啦!”任远志从未体验过的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出生在莫斯科的小女儿任远芳,从小就和父母分开,和父亲通信最多。任弼时自觉亏欠女儿太多,在后来和女儿相处的日子,尽力弥补遗憾。
任弼时与妻子陈琮英及孩子们的合影(图源:任弼时纪念馆)
1949年11月11日,任弼时和陈琮英写信给任远芳,表扬她在学校里的优异表现。“亲爱的卡秋莎:你的近况如何?八月三十日来信和照片均已收到。我们都很高兴,你这学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任弼时告诉女儿:“卡秋莎,我们也生活得不错。爸爸有点病,目前正在疗养院治疗,很快就会好的。”事实上,他所说的并不全是实情。近30年艰苦的革命生涯几乎耗尽了任弼时的心力和健康,病痛甚至让他遗憾地缺席了开国大典,只能在病榻上收听开国大典的实况转播。
即便如此,他还是用铿锵有力的语气对女儿说:“卡秋莎,中国已经从帝国主义和国民党手中解放出来了!”说起新中国的未来,他表示“中国人民今后的任务是恢复和发展工农业,为此,需要许许多多的各种各样的专家和干部”,因此希望女儿“更加努力学习,并在苏联完成学业之后,成为一名优秀的专家”。
后来,任远芳首次见到父亲时,“刚开始很陌生,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待了一个礼拜以后就挺喜欢他。爸爸很关心我,问我学习、生活怎么样,这才体会到父爱的感觉。”她那时不会讲中文,任弼时就用俄文和她交流,用俄文给她写信,还给她写了一张16开纸的中俄单词对照表。
任弼时的儿子任远远7岁时,任弼时为他写的大字模
任弼时疼爱子女,却不溺爱,更不骄纵,始终以“一怕工作少,二怕用钱多,三怕麻烦人”的“三怕”精神要求自己、约束家人。公务车不让孩子们坐,大人的破旧衣服,改小后给孩子们穿,处处注意不使孩子有特殊感。
任弼时在疼爱子女的同时,还注意培养他们的学习习惯。任远远7岁时,任弼时就为他写了大字模:“小孩子要用心读书,现在不学,将来没用。”要求他每天写一张,并且每天给他画圈打分。
任远志17岁时,任弼时写信告诉她:“学习要靠自己努力,要善于掌握时间去学习。你们这辈学成后,主要是用在建设事业上,即是经济和文化的建设事业,须要大批干部去进行。建设事业就是要有科学知识。学好一个工程师或医生,必须先学好数学、物理、化学,此外要学通本国文并学会一国外国文,有了文学的基础,又便利你去学科学.....”
得益于父亲的教导,任弼时的子女们都很自立自强。任远志在读书时从不主动向母亲要一分钱,有时父母忘了给她车票钱,她身上有三分钱就乘三分钱的车,如果一分钱也没有,就全程步行;她参军后,里里外外一身军装,从未做过赶时髦的衣服;成家后经济比较紧张,她带着孩子平时艰苦度日,病时借贷吃药,顽强地度过了最艰苦的时期,这一切都得益于父亲对她的教诲与影响。
任弼时夫妇的合影(中央档案馆藏)
任远志感怀:“尽管这一生中,我从认识父亲,到父亲病逝,才仅仅四年多。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是屈指可数的,但父亲的教诲让我受益终生。”
支持:中央档案馆
图片:未标注来源图片,选自《初心的传承——中国共产党人的家风》图册(上海市档案馆编)
部分资料:任弼时纪念馆、“任弼时:家书里的‘大爱’与‘小爱’”(《湖南日报》)、《老一辈革命家和先进模范人物好家风故事集》(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编)、《回忆任弼时》(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红色家书》(党建读物出版社)、《我的父亲任弼时》(任远志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