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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资金雄厚的政客秘网, 正为特朗普上台做准备

作者:乔纳森·布利策   来源:法意观天下  

导读:近日,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正式成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经历了刺杀未遂事件后,特朗普当选的可能性进一步提升。此时,美国内外最关心的是,特朗普重新上台后,他将实行怎样的政策?这些政策将如何改变美国的未来?本文深入探讨特朗普卸任后,保守派政治势力在华盛顿的重新集结与策略部署,来对这一问题进行预测。其中 “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在华盛顿被许多人视为下一届特朗普政府的班底。“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通过资金募集、政策研讨、人才培养,为特朗普可能的再次竞选做了充分的准备。该机构是1月6号暴动背后的主要支持者,即使在国会大厦发生骚乱之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仍然对2020年的选举结果提出质疑。在拜登政府时期,该机构持续运作,仿佛特朗普政府从未结束。他们成立了“美国优先法律” “复兴美国中心”等组织,随着越来越多的组织加入,特朗普的忠实拥护者也越来越多。这些组织对特朗普第二任期的政策蓝图“2025计划”有关键影响,据了解,在第一任期的混乱中被推迟、阻止或从未完全实现的许多其他与移民相关的议程项目,将在第二任期中以更极端的方式恢复。作为非营利组织,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被禁止参与党派支出或某些游说活动。然而,它的关联组织网络使其能够通过合法的后门从事这两件事。这些运作很可能在特朗普上台后发挥关键作用。总之,本文展现了特朗普时代保守派政治动向的全面视角,从中可以看到,特朗普及其支持者已经对美国政治生态构成了深远的影响,他为美国保守派创造出了全新的一代人。

本文由“法意观天下”团队编译,原载“纽约客”网站,仅代表作者观点,供读者参考。

特朗普2025年计划内幕

2022年4月的一个傍晚,一百多人围坐在海湖庄园的露台上,一边喝着香槟,一边等待特朗普的到来。特朗普的前幕僚长马克·梅多斯(Mark Meadows)站在棕榈树环绕的拱门前,讲着有关“deep state”的笑话来为大家暖场。这次聚会的目的是为“美国复兴中心”(Center for Renewing America)募集资金。这是一家保守派政策智库,其最近的年度报告强调自己的目标在于“终结当前这个日益昏聩、日益武装化的政府”。该中心的创始人罗素·沃尔特(Russell Vought)是特朗普时期管理和预算办公室的负责人,也是特朗普第二任期白宫幕僚长的主要候选人。他身材修长,秃顶,戴着眼镜,留着教授式的胡子。他所建立的组织是极右翼共和党人的象牙塔,发布的白皮书标题包括“理论与实践中的大置换(The Great Replacement)”。2021年,他为《新闻周刊》撰写了一篇专栏文章,其标题为“‘基督教民族主义’究竟有没有错?”

复兴美国中心是特朗普卸任后在华盛顿出现的大约二十多个右翼团体中的一个。将这些组织联合起来的是一个位于国会山的资金雄厚的网络,名为“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华盛顿的许多人将其视为下一届特朗普政府的班底。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人员及其附属机构名单中包括一些特朗普最狂热的支持者:例如该组织的高级合伙人梅多斯;特朗普的移民问题最高顾问斯蒂芬·米勒(Stephen Miller),其经营着一个名为“美国优先法律”(America First Legal)的MAGA组织;前司法部律师、美国复兴中心研究员杰弗里·克拉克(Jeffrey Clark),他因试图推翻2020年大选而面临被取消律师资格的处罚。如果特朗普再次当选,他们都有望在政府中担任高级职务。一位与该组织走得很近的人士告诉我,“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聚集了保守派运动中迄今为止最有才华的一群人,他们已经在深入思考为迎接一个更加反建制的保守主义运动打造基础设施并提供活动资源需要做哪些准备了。”

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由吉姆·德明特(Jim DeMint)于2017年创立,他曾在南卡罗来纳州从事广告工作,在参议院中任职八年,辞职后领导过美国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在此期间,他是华盛顿最臭名昭著的党争斗士之一。身为参议员,他攻击共和党同事不够保守,阻挠他们的议案,并在初选中筹款让他们失去席位。参议院少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称他为“共和党人对共和党人施加暴力的创新者”。德明特希望通过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召集一批和他一样的反建制人士。他曾说,“如果你在华盛顿没有受到过批评,那么你可能就是问题的一部分。”

其他保守派团体也曾为历任共和党总统提供过支持:传统基金会为里根政府提供过人才支持,美国企业研究所也帮助过布什政府。但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与这些同行截然不同。他们不是一个智库,而是一个孵化中心与活动中心,负责为其他组织提供资金,与众议院和参议院的保守派议员合作。对2020年选举结果提出异议的一系列活动以及2021年1月6日的抗议活动都是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位于独立大道300号的总部策划的。来自犹他州的共和党参议员迈克·李告诉我:“七年之前,这个组织还不存在,也没有类似的实体。但现在,他们的发展突飞猛进。”

2022年,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及其旗下的团体(其中大部分是非营利组织)筹集了近2亿美元。该组织在华盛顿及其周边地区购买了价值约五千万美元的房地产,包括在国会山的多处房产。马里兰州东部一座占地两千两百英亩的豪宅负责为国会工作人员和保守派活动家提供培训。四个政治行动委员会租用了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办公场所,还有更多属于国会议员的机构付费使用了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设施,如用于播客录音和电视节目制作的演播室。众议院自由党团是一个由三十多名强硬的反宪政共和党议员组成的团体,参议院的指导委员会也是一个类似的团体,由李领导,每周,这两个组织都会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总部召开会议。来自威斯康星州的共和党参议员罗恩·约翰逊称该组织是一个“聚会地”,可以与保守派运动的权力经纪人“定期接触”。他告诉我:“你只要走进大楼,就能和马克·梅多斯、吉姆·德明特(如果他们在的话)或是拉斯·沃尔特交流一番。”

2022年春天,在海湖庄园举行这次活动时,右翼政治团体正处于充满期待的状态。特朗普尚未宣布参与竞选,但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拜登不受欢迎,民调机构预计共和党将在即将到来的中期选举中一败涂地。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领导人写道:“左翼试图将美国进一步拖入极权主义、混乱选举和文化衰败的黑暗未来。”与会者知道特朗普很快就会参加竞选。问题是,他们究竟能从中得到什么。

下午6点过后不久,特朗普身着他惯常的深色西装,打着蓝色领带,大步流星地走进露台,开始了他的演讲。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关系密切的人告诉我:“这太有意思了。除了提到拉斯有多棒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内容与美国复兴中心有关。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特朗普讲述了他担任总统期间的一次伊拉克之行,但他又一直在岔开话题,抱怨他委托建造的一艘价值130亿美元的航空母舰。此外,他还谈到了文化战争,但却记不起“种族批判理论”这个词。站在旁边的沃尔特不得不提醒他。那个人告诉我:“他把房子都给点着了。每个人都很喜欢。”

不过,演讲的一个方面还是引起了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高管的注意。自从特朗普在2020年的第一次弹劾审判中被判无罪以来,他就一直威胁要清除政府中任何他认为不忠诚的人。他的辩护人一致认为,政府内部的职业官僚挫败了他在第一任期之内的许多计划。多年来,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一直在为保守派求职者在国会办公室安排工作,现在,他们正在为特朗普的第二个任期挑选可用的工作人员。其旗下的美国问责基金会(American Accountability Foundation)一直在调查联邦雇员的个人资料和社交媒体帖子,以确定哪些人可能对特朗普缺乏忠诚。这位与会者说,“整场演讲的关键在于特朗普抱怨他面临的人事问题,他说,自己手下的将军很糟糕,内阁官员很糟糕,对那些人来说,这个信号尤为明显。”

六年前,3月下旬的一个星期一,包括共和党参议员杰夫·塞申斯(Jeff Sessions)和汤姆·科顿(Tom Cotton)在内的一些美国最有影响力的保守派人士乘坐的汽车抵达了众达律师事务所在华盛顿的办公室。时任传统基金会主席的德明特和联邦主义者协会副主席莱昂纳德·利奥(Leonard Leo)按照指示,谨慎地选择从停车场走进办公室。纽特·金里奇(Newt Gingrich)则希望记者们能看到他,他坚持选择走酒店的前门。他们是来参加特朗普的私人会议的,此时的特朗普在共和党初选中迅速崛起,但仍受到共和党大部分建制派的厌恶。一位前传统基金会的高级职员告诉我,“保守派运动中的人们突然意识到,特朗普可能是一匹他们可以驾驭的取胜之马,他在保守派的政策世界里被人牵着鼻子走。德明特就是其中的一员。”

早在2016年1月,德明特就预测特朗普将赢得共和党提名。这在保守派中是一个不受欢迎的立场,他们中的许多人认为德克萨斯州参议员泰德·克鲁兹在意识形态上与自己更为一致。在众达律师事务所的一间会议室里,特朗普发表了简短的演讲,并开始接受提问。利奥问他会提名谁担任联邦法官。最高法院的保守派中坚安东宁·斯卡利亚已于上个月去世。特朗普回答说:“我为什么不公开发布一份名单,列出我可能会让哪些人进入最高法院呢?”德明特立即主动要求传统基金会负责起草这份名单。

埃德温·费尔纳于上世纪70年代创建了传统基金会,他是一位拥有政治学博士学位的共和党人士。在他的领导下,该智库成为美国保守政策的主要堡垒,每年预算超过8000万美元。2013年,德明特接任后,该组织董事会中的传统主义者担心他的反叛风格会降低该组织在严肃研究方面的声誉。德明特聘用了几位参议院助手,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前传统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说:“现有领导层与德明特团队之间存在文化风格上的差异。”

但德明特的到来反映了该组织已经发生的变化。2010年,随着茶党在保守派政治中崭露头角,该智库成立了一个名为“传统行动”的宣传机构,该机构发行了记分卡,对议员的保守主义进行评估,并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地方活动家网络作为“哨兵”,以执行民粹主义议程。曾在众议院领导层担任幕僚的沃尔特帮助领导了这项行动。在德明特的领导下,该组织对普通共和党议员的攻击变得毫不留情。曾在参议院和传统基金会与德明特共事的克莱姆森大学政治学教授詹姆斯·沃尔纳告诉我:“传统行动组织成立的目的是游说国会山,但他们更进了一步。他们有一支草根军队。他们动用了数以万计的积极分子来锁定目标人群。”

2016年与特朗普会面后,德明特的一些幕僚反对起草一份潜在大法官名单的任务,他们认为传统基金会投入过多。这通常是联邦主义者协会的职权范围,该协会当时正在提出自己的大法官提名名单。但德明特感觉到有机会最大限度地扩大自己在特朗普心目中的影响力,于是打消了这些人顾虑。当年8月,在特朗普成为党内提名人后,传统基金会受邀参与特朗普获胜后的总统交接工作。当时的新泽西州州长克里斯·克里斯蒂负责监督这项工作,并让时任传统基金会董事会主席的费尔纳负责制定国内政策。费尔纳后来告诉《泰晤士报》,与里根执政时期相比,传统基金会认为自己在特朗普执政时期能够更大限度地获得影响政策的机会。关于特朗普,费尔纳说:“第一,他显然想做出非常重大的改变。第二,他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不是特别成型。”他补充说:“如果他成功当选,我们想,哇,我们真的可以有所作为。”

传统基金会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德明特上任后的第二年,他就开始实施一项名为“复兴美国计划”(Project to Restore America)的工程,致力于培养一批可靠的保守派人才。特朗普获胜后的第二天早上,德明特在传统基金会总部的礼堂召集了一次会议。许多员工整晚都在那里看着选举结果,心情无比激动。据《泰晤士报》报道,德明特说:“我们甚至因为去参加与特朗普的会议而受到了很多朋友的批评。”然后,他引用了八十年代电视剧《精英小组》中的一句台词,补充道:“我喜欢计划落地的感觉。”

第二天,特朗普的高级顾问史蒂夫·班农将克里斯蒂召到他位于纽约特朗普大厦14层的办公室。班农告诉他:“我们决定做出改变。”即将上任的副总统迈克·彭斯和总统女婿贾里德·库什纳将接替他的工作。克里斯蒂在2019年的回忆录中写道,几个月来收集在大活页夹中的30卷政策和人事计划“被扔进了特朗普大厦的垃圾箱,再也没有出现过”。克里斯蒂的辞职引发了一场争夺战,以在特朗普宣誓就职前完成新政府的人员配备工作,并准备好一系列制定议程的政策。传统基金会现在可以发挥更直接的作用。彭斯与德明特交情匪浅,被任命领导过渡时期日常工作的塞申斯前助手与时任传统基金会副总裁的参议院指导委员会前执行主任埃德·科里根关系密切。

传统基金会后来为几乎所有联邦机构当中的数百个职位提供了资金,总统最著名的一些内阁官员——包括教育部长贝齐·德沃斯、环境保护署署长斯科特·普鲁伊特和能源部长里克·佩里——都曾出现在该基金会的名单上。一位德明特的同事告诉我:“德明特告诉朋友和同事,他最引以为豪的是他在传统基金会当中的工作,将传统基金会的员工安排进了政府。这是一件大事。”

尽管如此,传统基金会的董事会对德明特仍然存在激烈分歧。传统基金会的创始理事米奇·爱德华兹当时说,德明特把“一个备受尊敬的智库”变成了茶党的“党派工具”。2016年夏天加入传统基金会担任研究主任的沃尔纳告诉我,“我走进了一场内战”。他回忆说,在白宫附近的一家酒吧遇到一位董事会成员时,对方直截了当地问:“你是德明特团队的人吗?”这些批评者曾预计特朗普会在11月输得很惨,这个过程会让德明特名誉扫地。

特朗普就职前,德明特要求签订一份新合同,但董事会拒绝了。第二年春天,德明特和他最亲密的顾问们前往圣迭戈参加传统基金会年会。在乘飞机回国的前一晚,他们得知德明特被开除了。科里根和沃尔纳、德明特的前幕僚韦斯利·丹顿以及德明特的前幕僚长布雷特·伯恩哈特都在那里。沃尔纳告诉我:“我们为此倾注了全部心血,这令人震惊。”

布鲁金斯学会的一项研究显示,在特朗普就任总统的头三十二个月里,工作人员的流动率超过了他五位前任的整个第一任期。一位前高级官员告诉我,在白宫内部,特朗普经常因为内阁不会为他打破法律而大发雷霆。他希望国土安全部射杀穿越格兰德河的移民,希望国防部制定入侵墨西哥的计划,希望国税局审计他的批评者。特朗普不明白为什么政府不能撤销在CNN上批评他的前情报官员的安全许可。这位官员说,特朗普“谈到要将大量联邦工作人员裁员”,以消除对其计划的进一步检查。

这场动荡为德明特这样的局外人提供了机会。在从圣迭戈飞抵华盛顿之前,他和他的同事们就已经开始集思广益,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沃尔纳回忆说,他告诉德明特:“你不需要一个智库。”他们的集体专长是在国会,在那里,共和党的领导似乎总是拥有更好、更广泛的人员配置优势。如果他们通过帮助招募保守派人员,并向他们传授如何成为更有效的活动家,从而使竞争更加公平呢?德明特和他的团队可以培训一批新的工作人员,并将他们安置在系统之内。

华盛顿的保守派人士也需要一个聚集、交流思想和制定战略的地方。从2011年到2015年间,一群共和党众议员(他们最终组成了自由党团)经常在一位传统基金会高管的厨房里聚会。一天晚上,他的妻子要举办工作晚宴,于是这群人搬到了一家名为“玉米饼海岸”的餐馆,那里成了他们新的聚会地点。有时,他们想在国会山俱乐部(共和党在华盛顿的独家聚会场所)预订场地,但党内领导层一定会拒绝他们的请求。沃尔纳告诉我,“传统派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他们能够建立联盟,那是德明特喜欢干的事情。”他接着说,飞机上的气氛是:“让我们来做这件德明特喜欢做的事吧。”

2017年5月10日,德明特等人为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提交了注册文件。他们的律师,也是代表他们与传统基金会进行离职谈判的律师,是克莱塔·米切尔,一位六十多岁的运动主力,正如接近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人告诉我的那样,“她是几乎所有在华盛顿成立的新保守派团体的律师”。研究所的会计是伦纳德·利奥的亲密助手。起初,研究所的运作非常简单:只有七名员工,在宾夕法尼亚大道的一家酒类专卖店和一家亚洲风味餐厅楼上租用了一间办公室。第一年结束时,集团的资产和负债总额不到一百万美元。

这时,白宫打来了电话。总统一直指责他的手下故意压低他的薪酬,但事实上,他的高级助手们正在为行政机构中越来越多的职位空缺而苦苦挣扎。“对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来说,这是一个惊喜时刻,”与该组织关系密切的人告诉我,“白宫需要人手帮助。加入政府的人要么是不喜欢特朗普的人士,要么是早上起来连裤子都穿不上的特朗普竞选支持者。”

2018年6月的一天,为保守派国会议员工作的国会山工作人员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有兴趣去白宫工作吗?”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正在迪克森参议院办公楼举办一场招聘会。白宫人事办公室主任和其他高级官员将出席招聘会。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初衷是帮助国会办公室配备工作人员,但这里正在扩大规模。另一位前德明特幕僚告诉我,“他们需要一个全国性的人物,有了特朗普,他们的品牌效应就更大了”。

一年后,特朗普遭到了弹劾,原因是他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所谓的“完美通话”,特朗普在通话中暗示,美国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可能取决于泽连斯基是否同意调查乔·拜登之子亨特·拜登的商业交易。在弹劾案中,特朗普政府的两名成员——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亚历山大·文德曼和刚刚被撤职的驻乌克兰大使玛丽·约万诺维奇——作证指控总统。克鲁兹参议员与总统的律师团队合作,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总部的地下室设立了弹劾“作战室”。他还利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设备录制了播客,名为“泰德·克鲁兹的判决”,在每天的证词结束后进行录制,抨击弹劾程序是党派的虚假活动。该节目被下载了100多万次,成为全美最受欢迎的政治播客之一。

在特朗普被宣布无罪几周后,一位名叫雷切尔·博瓦德的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高管在国家政策委员会向听众发表了讲话,这是一个由保守派活动家组成的秘密网络。他们聚集在加利福尼亚的丽思卡尔顿酒店,参加一个州长委员会午餐会。博瓦德在华盛顿监督组织“Documented”获得的录像中说道,“我们与白宫的总统人事办公室密切合作,因为我们看到了不审查这些人的后果。我们就是这样招到文德曼的,好吗?玛丽·约万诺维奇也是这么来的。所有这些领导弹劾特朗普总统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当时,包括最高法院大法官克拉伦斯·托马斯的妻子金妮·托马斯在内的保守派活动家们正在收集政府中的“坏人”名单,并准备让特朗普将其撤职或降级。名单上的政府官员通常被认定为要么支持特朗普,要么反对特朗普。但被认定为反对特朗普的行为可能仅仅是某人遵守法律或遵守一般官僚程序的例子。据报道,在一份备忘录中,一名特朗普的忠实拥护者反对任命一名前美国联邦检察官到财政部任职,其中列出的违规行为包括不愿意对多名指控布雷特·卡瓦诺性行为不端的女性进行刑事调查。2020年10月,特朗普发布了一项行政命令,在大流行病和当年秋季大选期间,这项行政命令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视了。该行政令被称为“F附表”,它剥夺了职业公务员的工作保护机制,使总统更容易用钦点的任命人员取代他们。

一位前助手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也就是特朗普拒绝接受选举失利期间,“白宫里有人认为他们不会离开这里”。约翰·麦肯提就是其中之一,他曾经是特朗普的私人助理,现在负责总统人事办公室。(2018年,时任特朗普幕僚长的约翰·凯利曾因麦肯提有赌博恶习未能通过安全审查而将其开除,但特朗普两年后又重新聘用了他)。年轻的工作人员害怕,如果他们开始面试其他职位,麦肯提可能会发现。这位前助手说:“他们担心如果事情传到他耳朵里,会遭到报复。”其他白宫官员,如梅多斯,对选举结果一清二楚,但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与之抗争。梅多斯谨慎地告诉几名幕僚,特朗普任期结束后,他们应该加入他的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其中一位职员告诉我,“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是他成为国会山压力点的门票,他想成为让国会遵守MAGA议程的人”。

从一开始,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就参与了对2020年大选结果的质疑。一名自由党团成员回忆说:“选举日是周二,我们下周一回到国会大厦。周二,他们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开会,讨论如何让特朗普在1月20日宣誓就职。”11月9日,参议院指导委员会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召开例会期间,保守派律师西德尼·鲍威尔发表了关于挑战选举结果的演讲。犹他州参议员李在短信中告诉梅多斯:“我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是要与共和党参议员们共同认识到,总统需要采取法律补救措施。我们有一群随时准备为他辩护的忠实拥护者。”

到12月底,包括李在内的许多共和党人都放弃了对鲍威尔的支持。她以委内瑞拉操纵选举为由,证明投票机公司多米尼昂篡改了投给特朗普的选票,但尽管特朗普的忠实拥护者频频提出要求,她却始终无法证实这些说法。顽固的党派分子想出了一个新计划:他们想破坏政府将于2021年1月6日认证选举结果的程序。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秘书、特朗普的律师克里塔·米切尔是推动这一想法的核心人物。在2020年的竞选中,她一直认为民主党人会试图窃取选票。她后来说:“我绝对相信并坚信,特朗普总统将再次当选,而左翼和民主党将竭尽所能破坏选举。”

大选结束两天后,米切尔给法学家约翰·伊斯特曼写了一封电子邮件,鼓励他撰写一个案例,说明副总统有权单方面推翻七个州的选举结果,然后这些州的立法机构可以重新选择亲特朗普的选举人。彭斯咨询了自己的法律专家,但没有被说服。但伊斯曼几乎不需要说服特朗普,他敦促自己的支持者在国会大厦游行,向彭斯施压,阻止认证过程。最终,伊斯曼因试图推翻选举而在亚利桑那州和佐治亚州被起诉,罪名包括密谋叛乱、欺诈和勒索。(他并没有认罪)。

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是1月6号暴动背后的主要支持者。自由党团的成员告诉我:“我们召开了一系列电话会议。马克·梅多斯参加了很多电话会议。特朗普参加了不止一次。集会是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和自由党团成员参与的一件大事。他们的想法是把所有人都召集到广场上。这都是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讨论过的。”(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发言人告诉我:“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绝对没有参与这些事件。)

1月2日下午,米切尔与总统一起与佐治亚州州务卿通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特朗普在电话中告诉他“去找11780张选票”,这是他赢得该州选举所需的票数。当晚晚些时候,包括吉姆·乔丹和党团主席斯科特·佩里在内的自由党团成员被安排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开会,商讨如何让他们的选民1月6日到场。梅多斯的助手卡西迪·哈钦森在接受1月6日委员会律师的访谈时说:“梅多斯原本打算亲自参加,但他们将其改成了电话会议,以覆盖更多不在城里的人。总统也接通了电话。”

即使在国会大厦发生骚乱之后,米切尔仍继续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对2020年的选举结果提出质疑。对于一些更为复杂的选举质疑,例如对亚利桑那州和佐治亚州选举结果的审计,在拜登上任后仍在进行,组织者必须让这一过程看起来合法、严肃,因此独立于特朗普之外。根据“Documented”的调查,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利用会计机制掩盖了前总统资助该组织进行重新计票工作的事实。2021年7月26日,特朗普的政治行动委员会“拯救美国”向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捐赠了一百万美元。两天后,一个名为“美国投票权基金会”的新非营利组织在特拉华州注册成立;其直接控制实体是另一个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有关联的组织。同一天,米切尔向“网络忍者”这家亚利桑那州一群极右翼州议员招募的负责对马里科帕县的总统选举结果进行审计的私营公司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随后向美国投票权基金会支付了一百万美元。据《卫报》称,这是该组织“已知的唯一一笔捐款”。7月29日,米切尔在抄送给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一位高管的电子邮件中解释说,美国投票权基金会为亚利桑那州的审计提供了一百万美元。

今年春天,一位与德明特关系密切的人士给了我一些友好但并不鼓励的建议:我不应该指望与他或他的顾问交谈。他们对主流媒体高度怀疑。德明特现在更像是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一个人物,而不是该组织的积极领导人。梅多斯在离开特朗普白宫一周后加入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现在从该组织领取80万美元年薪,主要负责筹款。他去年因干涉选举而被起诉。(他没有认罪)在特朗普的圈子里,陷入法律纠纷往往是一种荣誉,但梅多斯却受到了一些老盟友的怀疑。美国广播公司新闻去年报道说,他曾与正在调查前总统的联邦检察官秘密交谈过,梅多斯后来对此提出了质疑。《时代周刊》最近的一篇文章称他是“华盛顿最不受信任的人”。

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日常运作由总裁科里根和首席运营官丹顿负责。科里根拒绝与我交谈,但丹顿最终愿意与我交谈。五月的一个上午,我们在参议院办公楼地下室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他和蔼可亲,言语平实,充满青春活力,下巴上挂着浓密的胡须。在德明特担任参议员的八年时间里,丹顿一直担任他的通讯主任,2013年,他们一起入职传统基金会。除了在特朗普政府短暂任职期间,丹顿曾在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与沃尔特共事之外,他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成立之初就一直在这里工作。

“我们的工作并不复杂,”他告诉我,“我们培训员工,安排员工。就是这样。在支持新团体方面,也有一些衍生工作。但基本上,我们是来支持那些正在战斗的人的。”

2021年,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董事会做出了一个关键性的决定,现在回过头来看,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特朗普政府的高层人士即将离开政府,他们需要在拜登时期有一个落脚点。丹顿告诉我:“在华盛顿特区做一名自由主义者并不难。但我们这边就不一样了。”不过,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创始人对创建另一个版本的传统基金会保持警惕。丹顿说:“当我们所有的朋友都从特朗普政府出来的时候,我们有机会建立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但实际上,我们帮助他们建立了自己的组织。”

丹顿告诉我,这些组织的结构在外人看来可能既复杂又不协调,但其目的是“确保各自的使命一致”。斯蒂芬·米勒成立了“美国优先法律”,这是一个公益法律组织,主要针对“堕落的企业”、学区和拜登政府。沃尔特创办了“复兴美国中心”,该中心提出的政策建议就好像特朗普政府从未结束过一样。科里根和丹顿是沃尔特组织的董事会成员;沃尔特、科里根和丹顿则是米勒组织的董事会成员。随着越来越多的组织加入,他们的董事会也越来越多地重叠,意识形态主义者和特朗普的忠实拥护者也越来越多。特朗普司法部的关键人物吉恩·汉密尔顿和马修·惠特克在“美国优先法律”当中工作。来自国土安全部的肯·库奇内利、来自管理和预算办公室的马克·保莱塔和来自国防部的卡什·帕特尔成为了沃尔特集团的研究员。

到2021年底,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已帮助成立了八个新的小组,每个小组的任务各不相同,但又互为补充。美国问责基金会专注于攻击拜登提名的人选。自由党团小组网络帮助各州议员建立自己的众议院自由党团小组,以挑战当地的共和党机构。米切尔管理的选举诚信网络培训志愿者监督投票站的投票工作,调查州和地方选举官员。“美国时刻”致力于在华盛顿培养下一代保守派工作人员。

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将这些组织的创始人与其捐赠者网络联系起来,在某些情况下,还帮助这些组织筹集资金。例如,在“美国时刻”等待国税局正式确定其非营利性税务地位时,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充当了该组织的财政赞助人,允许捐赠者将资金交给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从而为新组织指定用途。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关系密切的人士告诉我:“这其中涉及到了数十万甚至数百万美元的财产。”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会计师事务所由科里根的兄弟经营;其律师事务所“法律指南针”由斯科特·加斯特领导,他是特朗普政府当中的一名律师。

除了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之外,据称,“法律指南针”迄今为止最赚钱的客户是特朗普本人,他的竞选团队和政治行动委员会在过去两年中向该事务所支付了40万美元。另一个大客户是全国步枪协会,该协会在2022年向该公司支付了30多万美元。“法律指南针”成立于2021年3月,两个月前,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首席律师克莱塔·米切尔被迫辞去她在富理达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工作。她参与了特朗普与佐治亚州州务卿的通话,引起了太多争议。她将自己的离职归咎于“左派团体”策划的“大规模施压运动”。在随后的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年度报告中,该组织表示,其使命的很大一部分是帮助保守派“在左派的清洗中生存下来,并保护受到‘取消政治’打压的保守派组织”。

这不仅仅是保守派受害者的说辞。“法律指南针”的前雇员、现任众议员马特·盖茨的法律总顾问安德鲁·克罗斯特将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目标之一描述为“消除右翼公共服务的风险”。对于任何可能触犯主流舆论的人来说,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创造了一个完全自给自足的替代生态系统。其中一部分是物质方面的:录音室、直邮服务、会计和法律资源、受薪工作和奖学金。另一部分是文化。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向特朗普的盟友们表明,如果他们采取大胆的、可能是非法的行动来为这一事业服务,他们就不会面临经济上的破产或在华盛顿沦为贱民地位。

今年5月,在国会大厦喝咖啡时,留着浓密胡须的克罗斯特解释了他帮助创建的法律辩护基金背后的故事,该基金名为“炮火中的勇气”。他说,该基金支持那些“因在保守派政府中担任公职而成为攻击目标的人,包括那些因反对2020年大选而被起诉的人”。据《华盛顿邮报》报道,该基金迄今已花费300多万美元,用于支付约翰·伊斯特曼、前特朗普竞选团队成员迈克·罗曼和前特朗普经济顾问彼得·纳瓦罗的法律费用,后者因未遵守与1月6日调查有关的传票而被判藐视国会罪。克罗斯特说:“我们从特朗普身边的许多顾问开始,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群体。”他补充说,伊斯曼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已经成为目标,因为他在为前总统特朗普提供咨询的过程中提供了法律建议。他被指控犯有刑事欺诈罪。”

据在线新闻网站NOTUS报道,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网络中的一个非营利组织“人事政策行动”是“炮火中的勇气”基金的创始方,在2022年为马克·梅多斯和杰弗里·克拉克聘请律师时,该基金花费了100多万美元。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坚称其发起的团体是独立的。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发言人说:“我们不控制它们。”但“Documented”的副执行主任布兰登·费舍尔指出,2022年,人事政策行动组织几乎所有的开支都来自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而且几乎所有这些开支都用于法律辩护。他告诉我:“最合理的推断是,他们把 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钱转到人事政策行动组织,用于支付梅多斯和克拉克的律师费。(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发言人说:“像这样的自由派团体多年来一直对右翼势力提出无理要求,但却毫无结果。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遵守非营利组织的所有法律。”)

德克萨斯州的亿万富翁、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主要捐赠人蒂姆·邓恩专门为该组织的法律辩护工作提供资金。当自由党团前主席、宾夕法尼亚州的斯科特·佩里因参与1月6日事件而面临法律审查时——他曾组织人试图对本州的选举结果提出异议,并在无视国会传票后被法官勒令向检察官交出手机——知情人士告诉我,梅多斯安排邓恩出资来支付他的律师费(佩里的竞选团队和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都否认了这一说法。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发言人说:“这是完全错误的。”我们无法联系到邓恩对此发表评论)。

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总部位于国会大厦附近一个绿树成荫的街区,是一栋三层楼的联排别墅,门是蓝色的。走进室内,一排排办公室旁是一连串天花板很高的会客厅。楼上有明亮的会议室,每个会议室都以一位著名的捐赠者命名。

去年夏天,我访问了独立大道300号,对沃尔特进行了采访。当时,我们正在讨论他在创建国会小组委员会中扮演的角色,该小组委员会旨在推动共和党在众议院的主流论调:民主党人将联邦政府武器化,反对保守派。这是一种关于深层国家的统一理论,认为司法部和美国情报界串通一气,压制右翼声音。这一理论还将特朗普塑造成保守派运动的终极烈士。沃尔特说,他的每一次法律困境都证明了民主党人无耻地发动了“法律战争”。

这些天来,沃尔特作为特朗普第二任期议程的主要设计者频繁出现在新闻中,他身边还有另外一批人们颇为熟悉的面孔:斯蒂芬·米勒、吉恩·汉密尔顿、杰弗里·克拉克和卡什·帕特尔。特朗普曾明确表示要报复政敌。去年3月,他对一群支持者说:“我是你们的勇士,我将代表你们的正义。对于那些被冤枉和背叛的人,我将代表你们进行复仇。”三个月后,他因涉嫌不当处理机密文件和妨碍联邦调查而在迈阿密被传讯时,他补充说:“我将任命一名真正的特别检察官,追查美国历史上最腐败的总统乔·拜登和整个拜登犯罪家族。”

与此同时,沃尔特和克拉克一直在提出一个正式的理由,以打破长期以来人们对司法部独立于总统运作的期望。这一准则自水门事件以来就一直存在,但他们认为特朗普可以像管理其他机构一样管理该部门。克拉克以“美国司法部不独立”为题,在美国复兴中心网站上发表了自己的观点。2021年初,当特朗普还在与大选结果作斗争时,他想让克拉克出任司法部长,但整个部门的高层领导都以集体辞职相威胁。现在,如果克拉克获得司法部的最高职位,预计他将利用这一职位将司法部重塑为白宫的工具。

斯蒂芬·米勒在“美国优先法律”制定了在全国范围内打击移民的计划,这正是他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内希望大规模实施的计划。当时的障碍在于行动:缺乏执行逮捕的人员、缺少拘留空间、民主党官员在州和地方层面的抵制。据《泰晤士报》报道,米勒此后发誓要将递解出境人数增加十倍,达到每年一百万人。总统将不得不派遣联邦军队来执行这项工作,因为国土安全部没有足够的人员来完成这项工作。政府将需要建造大型收容营,如果国会拒绝拨款,总统将不得不从军队中挪用资金。

在第一任期的混乱中被推迟、阻止或从未完全实现的许多其他与移民相关的议程项目,将在第二任期中以更极端的方式恢复:扩大对来自穆斯林占多数国家的难民的禁令,撤销参与某些形式的校园抗议活动的学生的签证,终止出生公民权。米勒去年11月对《泰晤士报》说:“任何对特朗普总统的决心抱有丝毫怀疑的激进分子都是在犯一个极大的错误。特朗普将释放联邦权力的巨大武器库,实施最为壮观的移民镇压行动。”

特朗普第二任期的总体计划名为“2025计划”,这遵循了华盛顿的既定传统。该计划由传统基金会发布,其形式是一份长达九百页的政策小册子。但这项耗资两千多万美元的计划规模之大,超过了传统基金会此前的任何尝试。该组织已聘请甲骨文公司建立了一个安全数据库,用于存储约两万名潜在行政人员的人事信息。传统基金会的现任主席凯文·罗伯茨还争取到了一百多个保守派团体的参与,以及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高层人士:沃特、科里根、米勒和“美国时刻”的主席绍拉布·夏尔马。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关系密切的人告诉我:“这些都是关键节点。罗伯茨付钱给复兴美国中心、美国时刻和美国优先法律组织,让它们完成项目的部分工作。”(传统基金会没有进行回应)。

他继续说,传统基金会正在为一个全方位的MAGA行动配备人员,这反映了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日益增长的影响力。两年前,罗伯茨在全国保守主义会议上发表讲话,这是极右翼活动家的年度聚会,由一个现在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有联系的组织主办。“我来不是邀请全国保守派人士加入我们的运动,而是承认一个简单的事实:传统基金会已经是你们的一部分。”去年,身为“2025 计划”指导委员会成员的科里根受邀在传统基金会五十周年大会上发言。这位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关系密切的人士告诉我:“尽管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那帮人在六年前就被赶走了,但传统基金会的领导层还是让他们回来了。凯文很现实。他需要与这些人和解。”

我的消息来源参与了“2025计划”的制定工作,他概述了特朗普一旦获胜将立即采取的几项行动。他告诉我,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将“立即”被“剔除出去”。尽管特朗普提名雷担任这一职务,但极右翼分子仍指责雷在逮捕参与叛乱的人员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沃尔特告诉我:“看看联邦调查局,看看深层国家。我们国家有政治犯,不管你对1月6日的事件持什么看法。)除掉雷的另一个原因在于,如果没有他,政府就可以利用该机构打击其政治对手。

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关系密切的人认为自己是共和党极右翼人士,但“2025计划”工作人员讨论的一些想法着实让他感到害怕。其中之一就是他向我描述的“所有这些关于轰炸墨西哥和在墨西哥采取军事行动的言论”。显然,在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内,在关于遏制该国贩毒集团的谈话中曾经出现过这种说法。总统被说服了,但从未被劝阻。据特朗普的前国务卿迈克·蓬佩奥称,特朗普曾问道:“如果我们与墨西哥开战,我们该怎么做?”

特朗普的前经济顾问罗伯特·莱特希泽和彼得·纳瓦罗希望特朗普对外国进口商品征收高达10%的关税。各政治派别的经济学家都预测,这样的政策可能引发国际贸易战,大幅推高通胀,对美国经济将是灾难性的。这位人士告诉我:“莱特希泽和纳瓦罗都是该死的小丑。”

与特朗普关系密切的人士还预计,如果特朗普在11月获胜,将会出现大规模抗议活动。从妇女游行和反对穆斯林禁令的集会,到2020年夏天乔治·弗洛伊德遇害后走上街头的群众运动,他的第一个任期基本上都被示威活动所占据。杰弗里·克拉克等人一直在制定计划,实施一版《叛乱法》,允许总统派遣军队充当国家警察部队。该人士告诉我,援引该法案将允许特朗普逮捕抗议者。特朗普在其任期的最后几个月曾接近这样做,以应对“黑命贵”的抗议活动,但遭到了国防部长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阻挠。

该人士补充说:“正在讨论的问题是,他们究竟可以任命谁而无需参议院确认。”拜登政府废除了2020年10月颁布的行政命令F附则,该命令允许政府对职业公务员进行清洗,但特朗普将恢复该命令。总统通常会在头一百天采取最果断的行动。我被告知,特朗普的计划是“在上任后数小时内”启动一切行动。今年早些时候,特朗普对肖恩·汉尼提说他不会成为独裁者,“不过第一天除外”,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特朗普竞选团队试图与“2025计划”最激进的方面保持距离。为如此多的具体内容背书没有任何好处,只有政治责任。特朗普的支持者已经大致了解他的立场。此外,前总统的自尊心也是一个更为微妙的问题。这位前白宫高级官员告诉我:“他不希望别人认为他在接受其他人的指导。他不喜欢被看成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7月5日,特朗普在“真相”社交网站上写道:“我对2025计划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谁是幕后黑手。我不同意他们说的一些话,他们说的一些话绝对荒谬、也糟糕透顶。”他说他祝他们好运。

不过,他的运势的确正在上升。春天之时,他在全国民调中稳步领先,在关键的战场州优势更大。拜登竞选团队提议举行两场辩论,辩论形式旨在控制特朗普的冲动情绪:没有演播室观众,麦克风在每次回答后都会静音,禁止打断对方发言。但在6月27日的第一场辩论中,拜登表现得有些结巴。他僵硬地站在讲台上,表情呆滞而空洞。他的声音微弱、摇摆不定,多次思索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这次灾难性的表现导致越来越多的民主党人要求他退出竞选。接下来的一周,特朗普与儿子巴伦一起在高尔夫球场上打球时,被拍到总结当前选情的视频。他在谈到拜登时说:“我踢了那堆破烂不堪的垃圾。这意味着我们应该会对阵卡马拉,我认为这样更好。她太糟糕了。她太没用了。”

在拜登担任总统的第一年,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筹集到了四千五百万美元,比前四年的总和还要多。在这一年的筹款中,一位捐赠者就贡献了2500万美元:他就是麦克·雷丁,休斯顿的一名鳏夫,今年75岁,2021年,他出售了自己为建筑业开发软件的公司,赚了一大笔钱。据报道,在此之前,他只是共和党的一名小捐赠者,在全国政治圈中相对默默无闻;2019年,他只向特朗普竞选团队捐赠了大约七千美元。但雷丁告诉我,他认为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创始人是“美国最诚实的人”。

德明特在参议院任职期间,成立了一个政治行动委员会——参议院保守派基金,为在党内初选中挑战共和党现任议员的右翼候选人筹集资金。德明特的幕僚告诉我:“这是大罪。他让自己的同事参加初选。”一些得到该基金支持的候选人——犹他州的李、肯塔基州的兰德·保罗和佛罗里达州的马可·卢比奥——击败了参议院领导层支持的共和党同僚,赢得了选举。但在其他竞选中,德明特的干预却适得其反。在特拉华州,他支持克里斯蒂娜·奥唐纳尔参选,这位保守派活动人士在竞选中说自己“涉足巫术”的片段曝光后,竞选活动随之破裂。德明特对此毫不在意 他曾说过:“我宁愿参议院有三十个马尔科·鲁比奥,也不愿有六十个阿伦·斯佩克特。”他指的是宾夕法尼亚州的温和派共和党人,后者最终转党。

德明特的讨伐行动让雷丁想起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多年的挣扎、不确定性和质疑声音。“我知道孤独的滋味,”他说,“孤军奋战是很艰难的”。2009年,当参议院保守派基金的一位代表联系他时,雷丁同意捐赠1000美元。雷丁说:“那是我捐过的最多的一笔钱。”之后,他告诉我,“有人打电话给我,说参议员德明特想要和你谈谈。我说,参议员?真的吗?”

雷丁彬彬有礼,不苟言笑。在我们的谈话中,他谨慎但坚定地表达了他对结束非法移民、削减政府开支和让外国解决自身问题的承诺。雷丁承认,当特朗普作为总统威胁要对墨西哥征收关税时,“这把我吓坏了”。但他补充说,“特朗普所做的一切都非常好。我不会再猜疑他了”。最后,雷丁认同极端人物的方式似乎更多的是个人性的,而非意识形态性的。2015年,他结识了马克·梅多斯,当时身为北卡罗来纳州众议员的梅多斯试图推翻共和党众议院议长约翰·博纳,这一激进行为让梅多斯后来被形容为“立法恐怖分子”。“他绝对害怕这么做,雷丁告诉我,“他得不到任何支持。”

2017年,德明特创办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后不久,他和一位同事飞往休斯敦,与雷丁和其他潜在捐赠者会面。在德明特任职期间,雷丁曾向传统基金会捐款,但在他离开后停止了捐款。(后来他又恢复了捐款。)“如果我再也不给他们捐款,我也不会感到困扰,”他说,“因为他们开掉了吉姆。”现在,德明特告诉他,他计划在华盛顿建立一个保守派社区,让国会议员们可以在投票前后进行商议。雷丁告诉他说,“我同意,你不用再说什么了”。

雷丁准备向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捐款,但他的妻子回避政治,对他捐赠超过2.5万美元的行为感到很不舒服。他说:“让她捐两万五千美元是件大事。”到2020年她因癌症去世时,他已将捐款增加到25万美元。“第二年,我卖掉了公司,有了一大笔钱”,他告诉我。

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利用雷丁的2500万美元捐款中的一部分,花了700万美元在马里兰州东海岸购买了一座拥有11间卧室的小屋,并将其命名为雷丁营。该营地有一个射击场和一个马厩。根据向政府提交的旅行披露表,迄今为止,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已在那里为国会工作人员和保守派活动家举办了二十多次培训。雷丁还向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网络中的许多组织捐款,包括美国复兴中心、美国时刻和美国问责基金会。今年七月,美国优先法律组织发出了一份大选前的筹款广告:在8月15日之前,“休斯顿爱国者和慷慨的‘美国优先法律’支持者迈克·雷丁”捐助了高达两百万美元。

作为非营利组织,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被禁止参与党派支出或某些游说活动。然而,它的关联组织网络使其能够通过合法的后门从事这两件事。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一样,美国优先法律组织也是一家非营利组织。但它有一个名为“理智公民”的相关实体,可以在政治广告上花钱,限制极少。在2022年的最后六个月,“理智公民”在广告上花费了9000多万美元,其中包括在世界大赛期间投放的广告。该广告将犯罪、高通胀和低工资归咎于非法移民,并警告观众拜登正在将国家引向“第三次世界大战”。其他广告则谴责“觉醒左派对女子体育发动的战争”以及他们“对我们孩子发动的战争”。该组织的支出超过了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2022年支出2300万美元)和美国优先法律组织(支出3400万美元)。我们不可能知道是谁捐的钱,但“理智公民”组织的税务文件上列出的地址是独立大道300号。

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对捐赠者的宣传还基于其与华盛顿议员之间的密切关系。自由党团小组的一名成员告诉我,众议院议员直接参与了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筹款活动。这位成员告诉我:“当他们给捐赠者打电话时,他们谈到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是自由党团小组的家。”他们的想法是“你应该给我们捐款,因为我们支持真正的保守派。”众议院议员在华盛顿投票时,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经常在独立大道300号安排捐赠活动。这位议员说:“议员们出席活动是为了帮助筹款,他们被要求与捐赠者打成一片。”

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与自由党团之间的联系让人怀疑该组织是否能令人信服地宣称自己是一个非营利组织,避开了实际的游说活动。2023年1月,自由党团小组成员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总部会面,就他们试图阻止凯文·麦卡锡成为众议院议长一事制定战略。梅多斯加入了会议,并就如何开展工作向他们提供了建议;他曾在2015年试图赶走博纳,因此被认为是一个具有专业知识的人。这位议员告诉我:“米多斯坐在那里谈论如何不让麦卡锡担任议长,以及如何在谈判中做出让步,这很不寻常。”由于与众议院自由基金的关系,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还对立法者施加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该基金是自由党团的政治行动委员会,注册地址也是独立大道300号。

自2021年以来,雷丁似乎不再是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最大的捐赠者。他的基金会在2022年向该组织捐赠了150万美元,但根据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税单,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捐赠者当年捐赠了1550万美元。在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最近的捐赠者中,有公务员基金会,这是一个由好必来卖场创始人戴维·格林支持的基金;捐赠者信托基金,这是一个与伦纳德·利奥和科赫家族有关联的基金;布拉德利影响力基金,这是一个位于威斯康星州的慈善机构的分支,克莱塔·米切尔在该慈善机构担任董事会秘书;还有俄亥俄州食品包装巨头戴夫·弗雷卡和他的妻子布伦达,他们在独立大道300号有一个以他们名字命名的会议室。参议院预算委员会民主党主席谢尔顿·怀特豪斯告诉我:“以前的黑金政治行动往往是由老派的亿万富翁和右翼利益集团运作的。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代表了这一领域中MAGA派的行动。”

在五月一个明媚温暖的日子里,我拜访了绍拉布·夏尔马,他才26岁,是“美国时刻”的负责人。他身着西装外套,打着领带,戴着圆框眼镜,穿着棕色休闲鞋,在宾夕法尼亚大道上迎接了我。一个狭窄的楼梯通向他们从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租来的一间小办公室。

从2022年2月到2023年3月,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沿宾夕法尼亚大道买下了七栋建筑和一个停车场。它通过一个由十几家有限责任公司组成的网络进行购买,至少获得了 2500万美元的抵押贷款。帮助该集团支付月供的是它向其附属非营利组织网络收取的租金。在宾夕法尼亚大道上的建筑后面,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计划封闭后巷,建造一个占地九千平方英尺的“园区”。该公司已经在参议院旁边拥有一处房产;通过扩大其在众议院附近的占地面积,该公司希望确保参众两院的工作人员以及立法者本人都能在日常办公的步行距离内有地方聚会。

夏尔马带我走过一个装有冷啤酒龙头的柜台,进入一个摆满椅子和讲台的房间。他来自德克萨斯州,曾是该州青年保守派协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席,举手投足间透着两倍于他年龄的潇洒。他告诉我:“没有人像他这样执着于寻找年轻人,并让他们成为官僚政府生活中极具影响力的政治人物。没有人像我这样关心这件事。”

四年前的一个深夜,夏尔马读了俄亥俄州共和党参议员万斯的一篇文章。这篇题为“终结全球化这趟暴利列车”(End the Globalization Gravy Train)的文章阐述了在特朗普时代崛起的保守主义运动中的一个分支——新右翼——奉行的原则:经济民族主义、外交政策孤立主义、敌视移民。夏尔马对文章中的一部分内容印象深刻,其中万斯认为华盛顿各级政府的人员无法胜任应对当前需求的任务。夏尔马以前在华盛顿暑期实习时曾听到过这样的抱怨。他在最近的一次播客中说,长期以来,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是“二十三岁的蠢货”,他们的父母把他们送到华盛顿,让他们“尽可能远离家庭事务”。他更冷静地对我说:“人事渠道需要从零开始重建。谁是我们应该关注的50个20岁的年轻人?需要有一个白手套的过程,通过这个过程把他们带入这个圈子。”

2021年冬天,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在迈阿密一家酒店的宴会厅召开了一次顶级捐助者会议。夏尔马与斯蒂芬·米勒、拉塞尔·沃特以及特朗普手下的住房和城市发展部部长本·卡森一起,向捐赠者们介绍了自己的新事业。夏尔马告诉我,“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这显示了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极大信心。”在聚会上,夏尔马见到了雷丁,雷丁立刻对他产生了好感。后来,当夏尔马与另一位捐赠者交谈时,雷丁走到他们身边。“这家伙是不是让人印象深刻?”雷丁指着夏尔马对那位捐赠者说。“那么,你会帮助他吗?”

夏尔马认为,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是一个“兄弟会”,在他看来,该组织致力于在华盛顿创造一种新的、持久的文化。他说:“右翼活动与右翼团体就像沉积岩,你可以看到其中的层次。任何一年的总统是谁,都决定了什么样的人会选择参与中右翼政治活动。”他回顾了历史,从19世纪60年代的巴里·戈德华特开始,到特朗普结束。他说:“特朗普总统的当选带来了全新的一代人。问题是,华盛顿的大多数共和党人最初都厌恶这位前总统。”夏尔马说,“因此,没有人有兴趣提拔这样一个年轻人:‘我真的很想参与政治,因为特朗普总统是对的。我们被骗进了伊拉克。我们应该关闭边境。在贸易问题上,我们被中国出卖了。’”

他接着说,“美国时刻”正在纠正一个“不公正”的现象,即在特朗普任期的前几年,这些年轻人的观点在华盛顿受到了“人为的压制”。夏尔马说:“特朗普遗产不朽的方式,也就是特朗普本人不朽的方式,是有相应的一代人被他的愿景吸引到政治活动中来。”一些保守的意识形态主义者倾向于将特朗普视为一种狂野但最终必要的手段。在夏尔马看来,特朗普是“保守运动的阿尔法和欧米茄”。他告诉我:“这些机会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特朗普参选并获胜。今天这些机会存在的唯一原因是特朗普还没有离场。”

夏尔马不得不离开,去街对面的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总部举办一个新书派对,我们一起漫步过去。当我们在人行横道上等待时,一位年轻的国会工作人员停下来与夏尔马握手。还有几个人正在前往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派对上有充足的酒水和猪肉丝三明治。几天后,“美国时刻”将举办一场夏威夷主题的派对,届时与会者将身着夏威夷花环。夏尔马告诉我:“我不知道没有保守党伙伴关系研究所的华盛顿会是什么样子,以前在这里的人都说这里是一片荒地。”

(译者注:“大置换”理论是一套白人种族主义的反移民阴谋论,重点在于用暴力守卫白人的纯度,相信这一阴谋论的人认为,西方世界正在被反向殖民,精英集团通过引入色情片网站、支持性少数平权、支持女权主义等手段压低欧洲白人的生育率,而完全不对外来移民加以限制,最终达到取代白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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