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热点让笔者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黑社会这么有钱或者有钱人为什么需要黑社会?
前《炎黄春秋》总编吴思,曾经有一篇著名的文章——《清除黑社会要靠民主》,吴思的“民主”指的是什么?这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吴思无法否定的一个事实是:毛泽东时代的新中国彻底消灭了黑社会,而那些所谓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黑社会就从来没有断过根儿,到上世纪80年代以后更是重新变得猖獗。
提起资本主义社会的黑帮,人们首先会想到意大利的黑手党。黑手党的势力范围已渗透到了意大利各经济部门,一度控制着意大利全国约20%的零售商和15%的制造商。黑手党等犯罪组织除从事贩毒活动外,还从事高利贷、敲诈勒索、绑架、诈骗、走私等犯罪活动;黑手党家族至今仍然在是意大利、欧洲和美国等地地下秩序的维护者。
而被吴思们视作民主灯塔的美国,黑社会早已渗透到了政治、经济等各个领域,他们从事走私、人口贩卖或协助偷渡、 走私军火、枪械、毒品的生产、运输、贩卖、诈骗、赌博、卖淫、色情出版、地下钱庄等。
上世纪20-30年代,阿尔·卡彭带领帮派火拼以及行贿政客、警界与司法界,至今仍成为另类美国梦的象征;911事件后,塔利班组织曾声称:“和卡彭的所做所为相比,我们的行动并没有那么可怕”;
《时代》杂志和美国有线广播网联合评出的“20世纪最有影响的行业奠基人”中,查理·卢西安诺作为“现代有组织犯罪之父”(一手指指挥“暗杀团”,一手负责家族生意)排在微软总裁比尔·盖茨之前;
1963年美国总统肯尼迪被刺杀,1978年的调查结论指出,除了军工集团、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外,黑手党也参与刺杀阴谋,黑手党参与的原因,正是肯尼迪上台前为了数百万张选票曾与黑手党合作,上台后却没有兑现“承诺”;
电影《教父》的原型卡罗·甘必诺,1966年,纽约地方检察官亨特在星球饭店将甘必诺和其他12位教父逮捕,不到1小时,130万美元的保释金就摆在检察官桌上,甘必诺等人则回去继续开会……最终法院宣判甘必诺等人无罪,而负责审查的检察官亨特却在半年后竞选连任失败,一生再未担任过任何公职;
1976年,甘必诺病亡,全球100多家电视台实况转播了这场国王般的葬礼,把他当作“英雄”对待;
1986年,黑帮教父高蒂连续3次被美国政府起诉,但3次都被无罪释放了;
在日本,黑帮可以公开活动:教父由民主选举产生,并通过记者招待会公之于众,成员都以纹身作标志。著名的有山口组、稻川会等。日本每次竞选的背后,都有来自黑帮的政治献金和和选票。因此,当山口帮教父因谋杀入狱时,前首相相岸信介和两位前大臣联名保释他。
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黑社会也卷土重来,泛滥猖厥,走私军火、贩毒、操纵体育赛事、开拓色情市场(向海外输出妓女,同样这样做的还有乌克兰等前苏东国家)。俄罗斯前内务部长拉希德·努尔加利耶夫曾表示,俄罗斯大约活跃着一百多个犯罪团体,在地区间和国际上拥有强大的关系网,已经侵入俄罗斯经济的几大关键领域,掌控着大约500个重要的经济实体。
1996年6月,台湾地区的“警政署”首次公布各县市黑社会帮派普查情况:帮派组织计1000多个,“竹联帮”、“四海帮”、“天道盟”三大黑帮的势力已经国际化、企业化、集团化、合法化、多元化,以公司名义出现或作掩护,介入诸多经济领域,不再仅仅从事黄、赌、毒。今天台湾利润最丰厚的黑道事业,就是与白道勾结,涉足建筑业、影剧娱乐业以及新兴的卫星、有线电视和网络,通过“围标”、“绑标”获取巨额利润。(这样的现象同样出现在香港和澳门地区)黑道老大在经济实力增强后,通过漂白方式进入政界发展,主要是通过花钱进行贿选买票,进入地方议会与“立法院”,并在上世纪90年代形成一种风潮……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上世纪80年代资本全球化的高歌猛进,黑社会组织不再沿袭传统的家族运营模式,而是演变为新型跨国黑社会网络。
BBC前中欧特派员米沙·格伦尼在《跨国黑手党:全球黑社会犯罪纵览》一书中指出,“跨国黑手党”撑起的“影子经济”产值约占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5%至20%,比恐怖主义更具威胁!格伦尼认为,金融和商品市场全球化是上世纪90年代后黑社会跨国发展、全球犯罪网络形成以及跨地区犯罪活动大幅增加的主要原因。他在书中指出,全球化为跨国黑社会犯罪网络提供了新型犯罪机会,打开了洗钱的方便之门。黑社会的触角不仅伸向本国社会的各个角落,而且遍及全球众多国家,最终形成了庞大的跨国犯罪网络。
跨国黑社会组织将毒品等走私到欧盟国家、日本和美国等可获取高额利润的地区,迫使不少发展中国家深陷跨国黑社会犯罪组织布下的网络之中。
许多西欧国家劳动力紧缺,人口老龄化严重,移民政策严格,这为跨国犯罪创造了机会。发达国家对走私商品、非法劳工等方面的需求不断增加,在某种程度上跨国黑社会组织的成为了一种必要的实现途径。
发达国家的人们可以有大把闲暇时间和金钱花在妓女、毒品和走私商品上,花重金购买从发展中国家走私的肾脏器官,对于来自发展中国家的犯罪行为缺乏免疫力。
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之后,不少失业警察加入黑社会开创“事业第二春”,他们走私香烟、武器、毒品、黑车,从事非法移民和贩卖人口等犯罪活动。
贩毒集团在发达国家建立了庞大的商品生产、配送和销售网络,在亚非拉等发展中国家建立起了庞大的“生产基地”,而欧美的金融巨头为了可观的利润全力帮助国际贩毒集团洗钱。
联合国2008年世界毒品报告《World Drug Report》中的图表显示,在美国入侵阿富汗后,阿富汗的毒品生产开始剧增。自2002年起,在塔利班和美国支持的毒枭的促进下,阿富汗的毒品生产已经达到世界非法毒品的93%。为了隐瞒美国在毒品贸易中是共谋的事实,美国缉毒署的官员被要求避开稽查美国盟友的毒品交易。2012年,英国观察者家报采访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主任后报导:美国的大银行为贩毒集团洗钱,金融机构参与的非法贩毒资金的洗钱所获得的3250亿美元,在全球危机最严重的时候,维持了金融体系的运转。
到这里,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公权力和资本寡头,已经发展到赤裸裸地勾结国际黑帮集团的地步;与之同时,与帝国主义通过扶植恐怖主义对外干涉一样,他们同样通过扶植各国的黑帮,深度影响目标国的政治、经济。
2011年上映的巴西电影《精英部队2》是一部极具思想性的电影。在第一部《精英部队》把矛头指向了巴西特有的贫民窟贩毒问题之后,《精英部队2》毫不留情地瞄准了这个国家的“民主体制”。
纳西门托原以为铲除了贫民窟的毒贩,犯罪腐败就断了源头,没想到制度的腐败非常顽强,他们会自动进入毒贩留下的真空地带,把肮脏的触角伸到贫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从有线电视、网络,到水和煤气,腐败的政客们直接把手伸进穷人的口袋,而且还打着冠冕堂皇的名义,肆无忌惮地征税……纳西门托想从内部反抗,连带他的儿子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当他在最后试图通过类似发动群众(议会演说、公开揭露罪行)的方式,扳倒了一帮腐败政客之后,却悲哀地发现,种种努力和牺牲的结果不过是“城头变幻大王旗”。
而我们回看80年代以后黑社会全球化、变得更加猖獗,逐渐与权力和资本深度勾结的历史,不难发现几个重要的细节:
1、资本全球化以及新自由主义的推行,不仅在全球范围进一步加剧了地区间的贫富分化,也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内部加剧着贫富分化,从而为犯罪和黑社会的重新猖獗制造着温床。
2、经历了战后的“繁荣”,资本主义的全球危机自上世纪70年代以后只是在被不断转嫁和转移,从未真正消除。资本利润率的下降是近半个世纪以来的长期趋势,而借助黑社会制造的“影子经济”越来越成为资本寡头获取利润的重要手段。
3、资本主义的核心逻辑就是“资本积累高于一切”,尽管资产阶级的经济学家标榜的是“市场主导一切”,事实上没有公权力的支撑,市场不可能运作。而“文明”国家的公权力不愿意去自毁形象包揽一切带有明显罪恶特征的事情,这些事情就有必要留给“地下国王”们去完成……
当人们对黑社会的存在感到恐惧和愤怒的时候,还必须意识到《精英部队2》向我们揭示了这样一个真相:黑社会犯罪出现的源头不是黑社会本身,而是资本主义的生产资料占有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