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性放弃老弱”在西方根深蒂固
陶短房
面对来势汹汹的新冠疫情,自诩“文明世界”欧美多国都出现毫无顾忌地公开谈论“放弃老弱”的现象,让很多中国人感到难以接受。但若翻开历史书就能发现,西方不过是重新拣起“选择性放弃老弱”的陋习。
在西方历史上,必要时放弃老弱的做法由来已久。《荷马史诗》记述的特洛伊战争第十年,被希腊联军围困的特洛伊城就是将宝贵的粮食优先提供给还能够拿起刀剑守城的人,而任由妇孺老人自生自灭。在著名的“雅典大瘟疫”中,古希腊医学家希波克拉底最终用火烧雅典城的办法驱散了瘟疫,但正如许多传染病史学家所指出的,这实际上是一场“选择性放弃”,因为无人照料的老弱病残,是无法从火场中逃生的,只有相对强壮的人才能逃脱火场。著名的“希波克拉底誓词”虽然提到“像尊重父母般尊重教给我医术的人”,却只字不提“理应救治每一个人,包括老弱妇孺”——因为这并不是那个时代医者的传统,也不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使命。
在许多欧洲国家的民间传说中,患有麻风病等在当时看来是“绝症”病人,尤其是被认为“绝对不可能被医治”的老年人,会被丢弃在深山洞穴或荒岛上,任其自生自灭。这种习俗从古希腊时代就在欧洲广为流传。爱琴海上的小岛——位于克里特岛东北方米拉贝洛湾、面积仅8.5公顷的史宾纳隆加岛,就曾长期被作为“麻风病被抛弃者”的弃置地。这个古老而残酷的法则历经漫长的拜占庭和奥斯曼帝国时代,一直延续下来,1913年又被接管这里的希腊政府用于弃置麻风病人。这些无助的老弱病残最多时达400人以上,他们缺衣少食、最多也只有一名巡回医生偶尔去探视一下。直到1957年,这座后来因英国作家希斯洛普畅销小说《岛》而广为世人所熟知的“麻风岛”,在极其偶然情况下被人发现曝光,希腊当局才不得不结束这一“传统”。
1348年,欧洲有史以来最大瘟疫之一——黑死病席卷大半个西南欧,其中又以意大利半岛上的佛罗伦萨为最甚。亲历了这场浩劫的薄伽丘在《十日谈》第一天一开始就叙述了这场灾难,其中直率地描述称,大疫面前“任何同情心都成了一种美德和奢侈品”,就连“强壮的青少年也成批死去”,而老人和弱者像“雅典大瘟疫”般只能自生自灭。
1655年的伦敦大瘟疫号称“英国本土最后一次大规模鼠疫”,这场导致至少10万人死亡的大瘟疫,最终催生了世界上最早的公共卫生法律《1665年死亡率法典》。但早在1663年,伦敦郊外码头区就出现大批可疑的、病因不明的死亡者,不过这里住的都是穷人和老弱,他们被“上等人”刻意忽略和隔离了。直到疫情在1655年7月不可遏制地传入伦敦市区后,“上等人”才不得不正视这一“无差别威胁”。在《鲁滨孙漂流记》作者笛福另一部代表作《大疫年纪事》(笛福的舅舅在疫情暴发时被困在伦敦城里)中,记载了许多因医疗和生活保障资源不足,在困城中无助挣扎的老年人,以及他们的悲惨境遇。
1720年法国马赛暴发的“马赛大鼠疫”同样是一次残酷的、对老人和弱者赤裸裸的抛弃,其恶劣性质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医院在短短几天内爆满,惊慌失措的市政府和医院将病人从医院甚至自己家中强行驱赶出去。老弱病残被惊慌失措的家人抛弃,许多人在街头死去,并被抛入匆匆挖出来的“万人坑”。
直到近代,随着公共卫生体系的建立,对老弱病患的救治和应对变得高效,疫情压垮医疗体系的门槛大幅度提高,很大程度上让“选择性放弃”的前提(资源不够救助所有需要救助的人)不复存在,这种做法才逐渐销声匿迹。但此次新冠疫情表明,在部分西方人心中,这种陋习仍然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