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真实的撒切尔夫人：终生反对共产主义的新自由主义者

来源：《红旗文稿》 期号：2013/09 作者：朱继东

　　4月8日，被称为“铁娘子”的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因中风去世，成为世界舆论关注的焦点，国内不少媒体也对此进行了报道，有的媒体还对其一生进行解读，不少网站甚至推出了纪念专题。但不知道是对历史事实不了解还是故意选择性回避，不少媒体对撒切尔夫人的报道中都是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用“伟大的女政治家”、“女性的先驱”、“时代的伟人”等来称呼她，大肆报道其执政业绩，而很少报道这个终生反对共产主义的冷战时代的代表人物对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国家的刻骨仇恨、其在推动苏联解体过程中的关键作用、这位经济上的新自由主义者和政治上的保守主义者对工人、工会的打压，以及其政策和近年来的国际金融危机的联系等。因此，本文尝试还原一个真实的撒切尔夫人，让大家有个真实、全面的认识。

　　一、她与里根结成对抗共产主义的最亲密盟友
　　受曾担任格兰瑟姆市市长的父亲影响，1925年10月13日出生的玛格利特·玛嘉烈·希尔达·罗伯茨在青少年时期就对政治有浓厚兴趣。在牛津大学读书期间，她就成为那里的保守党协会主席。20世纪50年代初，热衷于政治的她成为当时最年轻的保守党女性候选人，并在政治活动中结识了丹尼斯·撒切尔·戴卓尔，两人很快在 1951年结婚，她的名字也从此变为玛格丽特·希尔达·撒切尔，并开始正式被称为撒切尔夫人。20世纪60年代开始，撒切尔夫人步入政坛之后就对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国家产生敌视和仇恨。尤其是在1975年2月当选为保守党的领袖后，她更是毫不隐讳地批评当时一些西方国家对苏联的缓和政策，宣扬自己坚决反对共产主义的立场，成为当时欧洲政坛一位非常有个性的政治新秀。1976年，针对撒切尔夫人对苏联和共产主义的强硬态度，苏联《红星报》记者加夫里洛夫在一篇文章中把她比作德国历史上有名的铁血宰相俾斯麦，批评其是一个残酷无情的“铁娘子”。但没想到撒切尔夫人竟对这个称呼十分认可，“铁娘子”这一称呼从此延续下来。
　　撒切尔夫人一直倡导欧洲乃至全世界的资本主义国家联合起来对抗共产主义。因此，她不仅仅把欧洲经济共同体看作是一个经济实体，而且将其视为分化瓦解社会主义苏联的重要前沿阵地。她认为，欧共体既是一个展示西方资本主义生活方式的窗口，又是一块能把各国的政治家以及人民从共产主义铁幕下拉开的磁铁。因此，她呼吁和积极推动欧共体内思想相同或相近的资产阶级政党之间进行密切合作，共同对抗共产主义。正是由于她的努力，1978年4月，来自英国、德国、奥地利、葡萄牙、丹麦、挪威、瑞典、芬兰和冰岛等30多个国家的保守主义政党、基督教民主政党等在奥地利的萨尔茨堡举行大会，一致同意成立欧洲民主联盟。正是撒切尔夫人使得欧共体、欧洲民主联盟具有了更广泛、更重要的战略目的，那就是更团结、更有力地对抗以苏联为代表的社会主义阵营。
　　1979年5月赢得大选后，作为保守党领袖的撒切尔夫人，成为英国历史上第一位女首相，更是以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坚定地反对共产主义，并向与其意识形态比较接近、在1980年赢得美国总统大选的罗纳德·威尔逊·里根主动示好。在里根就职美国总统第二天，她就针对美国国内当时一些抵制英国的思潮主动致电里根说：“许多美国报纸说，里根总统必须避免撒切尔女士的错误，所以，我得就这些错误向您汇报一下。”她的这种主动和坦诚，换回的是自己成为了里根出任总统后被邀请访美的第一位外国领导人。并且，两个人从此结成盟友，并在日后的岁月中竟然以“里”与“玛格丽特”来称呼对方，成为对抗共产主义的资本主义战壕里最亲密的战友，撒切尔夫人称里根是“我生命中第二重要的男人”，里根也给撒切尔夫人写下深情的生日贺词“何其有幸，能和你共同庆祝生命中诸多特别的时刻”。里根的夫人南茜·里根也形容撒切尔夫人和里根是“政治上的灵魂伴侣”。
　　撒切尔夫人高度认可和积极支持里根与苏联对抗的政策，不仅支持北约同意美国在欧洲部署导弹的决议，而且呼吁应给予苏联更大的压力和打击。也正是因为美国在欧洲部署潘兴式导弹、巡航导弹等，再加上受西方思想影响严重的戈尔巴乔夫在1985年入主克里姆林宫，苏联终于和美国再次坐到谈判桌前，就削减中程导弹、战略核武器以及太空武器等进行谈判，并在1985年11月同意就削减中程导弹问题单独签订一个条约。而且，美苏两国在1987年12月终于签署中导条约，同意全部销毁两国部署在欧洲、亚洲的中程和中短程导弹。正是在撒切尔夫人的主导下，英美两个资本主义大国结成了被称为“英美特殊关系”的对抗共产主义的大国联盟，一起齐心协力对抗苏联。她与里根联手，再加上当时坚决反对共产主义的罗马教皇保罗二世、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联邦德国总理赫尔·科尔等，一起构筑起一道坚决对抗共产主义的“保守主义”战线。

　　二、她是“和平演变”苏联解体的重要推手之一
　　在强硬对抗共产主义的同时，撒切尔夫人也一直在积极寻求通过“和平演变”方式推动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瓦解的机会，并一直在进行这方面的努力。因此，早在1984年，她就预见到戈尔巴乔夫的政治倾向和政治前景，并主动邀请当时尚未成为苏共中央总书记的戈尔巴乔夫访问英国，从多方面影响和“帮助”其在苏联实行改革。当戈尔巴乔夫1985年3月11日当选为苏共中央总书记并掀起“重评斯大林”等运动之后，撒切尔夫人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很好地利用、改造的对象，于是在西方国家首脑中第一个主动对戈尔巴乔夫表示友善，并采取一切可能的方式对其进行渗透、演变，引导其走向资本主义道路。再加上军备竞赛等手段的配合，她和里根以及里根之后的美国总统乔治·布什一起积极通过“和平演变”推动苏联解体，成为苏联解体的重要推手之一。也正是在撒切尔夫人等的影响、诱使下，已经被西方成功“和平演变”的戈尔巴乔夫积极推行从“意见多元化”、“舆论多元化”到“意识形态多元化”，引发了苏共党内和苏联国内的思想混乱。而其积极推行的用“民主的人道的社会主义”取代苏联原有的制度，实质上就是在苏联进行一场资产阶级革命，建立资本主义制度。
　　并且，撒切尔夫人还通过20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在苏联兴起的、以所谓“求主权、谋独立”为旗号的民族政治势力组织“人民阵线”加大对苏联高级领导干部以及新兴领导者的渗透、演变，尤其是挑选、资助和“推出”了叶利钦、盖达尔、雅科夫列夫等一大批高层领导干部作为推动苏联解体的秘密武器，并支持和资助在苏共内部形成了以叶利钦为代表的“民主纲领派”，帮助叶利钦在1990年5月当选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而叶利钦掌权后很快便在1990年6月通过了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主权宣言，这不仅给了苏联非常沉重的一击，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标志着苏联的解体已经开始。
　　布什当选美国第51届总统后，提出了和撒切尔夫人思路一致的“超越遏制战略”，在美国不放松对苏联军事遏制的同时，美英两国合力抓住戈尔巴乔夫在苏联进行改革的机会，进一步加大“和平演变”的力度，尤其是对戈尔巴乔夫的影响和渗透，目的就是以经济援助为诱饵，通过政治、文化、经济以及意识形态等手段对苏联进行渗透，不仅要瓦解、推翻苏联的社会主义制度，而且要使得东欧其他的所有社会主义国家都摆脱苏联的影响，从而彻底瓦解整个社会主义阵营。正是在他们的联手领导、推动下，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加强了对苏联的包围、渗透，再加上苏联内部的西方化的改革，内外因结合在一起加速了苏联解体的进程。撒切尔夫人本人也把苏联解体当作自己最引以为自豪的、多年政治生涯中最大的成就之一，认为她自己“在构建冷战后的世界格局这一历史重任之中应有一席之地。”
　　1991年8月，因为对戈尔巴乔夫的改革不满，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总理帕夫洛夫等发动了被称为“八一九事件”的政变。当时，不少西方国家的领导人由于无法判断政变是否能够成功，没有对政变进行明确表态，也没有表态支持非常亲近西方的当时俄罗斯联邦最高领导人叶利钦。而已经辞职的撒切尔夫人得知消息后，不仅很快在自己的办公室外面举行了记者招待会，而且连续接受了多家媒体的采访，指责“八一九事件”违反宪法，呼吁俄罗斯人民接受民主选出的政治家叶利钦的领导。她的态度和行动不仅给予了叶利钦以极大的支持，也影响了包括美国总统布什在内不少西方国家领导人的态度，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八一九事件”的进程，最终推动并实现了苏联解体。也正是这些处心积虑的努力，让她1991年11月在美国演讲时便大胆准确地预言苏联一个月后将解体，并在几周后就得到证实。
　　戈尔巴乔夫在撒切尔夫人去世后的表态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两人的关系。他说，我本人之前和撒切尔夫人的关系曾经历过复杂的阶段，但之后取得了“相互谅解”，而这最终促进了冷战结束。戈尔巴乔夫还回忆说：“我们的首次会见是在1984年，之后双方建立了联系，尽管有时我们的关系比较复杂……但我们之间逐渐地建立了个人联系，这种关系后来变得越来越好。最终我们达成了相互理解，而这也对俄罗斯与西方国家关系气氛的改变和冷战的终结做出了贡献。”由此可见撒切尔夫人对戈尔巴乔夫影响之大，而两人这种越来越好的关系也注定了苏联解体的命运。

　　三、她是大力推行新自由主义的“两大鼓手”之一
　　作为一种英国现代资产阶级政治思想的主要派别，新自由主义大力宣扬资本主义、市场自由等的普遍性，极力维护资产阶级个人自由、资本主义私有制度，坚决反对社会主义和公有制。宣扬市场至上、高度私有化等理论的新自由主义既是一种经济形态，更是一整套以“华盛顿共识”为代表的意识形态体系。在新自由主义的代表人物、奥地利裔英国经济学家弗里德里希·哈耶克等人的思想理论影响下，撒切尔夫人从政后一直积极宣扬市场至上和高度私有化等理论，成为一名新自由主义思潮的崇拜者和大力推行者。在1975年的一次保守党的会议上，刚当选保守党主席不久的撒切尔夫人举起哈耶克的《自由宪章》，大力地将它拍在桌子上，并斩钉截铁地说：“这本书才是我们应该信仰的。”这一幕被不少英国传记作家认为是新自由主义重归历史舞台的重要时刻，撒切尔夫人也和里根一起成为推动新自由主义风靡资本主义世界的“两大鼓手”，两人合力改写了世界经济格局。
　　1940年出任英国首相的丘吉尔虽然带领民众战胜了德国法西斯，但却在战争结束后的首次大选中输给了提出建设福利国家目标的工党领袖克莱门特·艾德礼。因此，虽然同样非常反对共产主义，但丘吉尔在1951年再次出任英国首相后也不得不顺应当时社会发展和民众的要求，为民众提供比较丰厚的社会福利，而且在工会的压力下同意了提高工人工资。但是，撒切尔夫人出任首相后却高举新自由主义的大旗，主张减少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大力倡导自由经营，实施增加利率、降低直接收入税、提高间接收入税、缩减公用事业开支、削弱工会权力等改革措施，推行了一套以私有化为核心的改革方案，极力要在英国社会形成一个高度私有化、市场化的自由经济体系，几乎毁掉了英国在全世界都曾经非常有名的福利制度，被称为民主国家独裁者。并且，她对工会奉行强硬路线，在1984年的煤矿工人大罢工中态度强硬，通过修改工会法、派遣军情五处人员渗透进入全国矿工工会等手段，不惜让警察和矿工发生流血冲突，从而彻底击败了工会组织，极大地削弱了曾经非常强大的英国工会势力。甚至，她在1990年竟然还推出了“人头税”计划，加重了低收入群体的负担，使得其政策更加不得人心，最终在1990年3月31日在伦敦的特拉法加广场发生了超过10万人参加的严重骚乱事件，这也导致了她在1990年11月被迫辞职下台。
　　在一定程度上，撒切尔夫人、里根在英美两国内大力推行新自由主义曾经激发了两国的经济活力，但也进一步加剧了社会的两极分化，并出现了社会公平遭到严重破坏、失业率居高不下、犯罪率上升、社会秩序动荡等诸多问题，美国著名左派学者诺姆·乔姆斯基甚至以“新自由主义病”命名其造成的一大堆社会问题。这些问题也导致撒切尔夫人的民众支持率非常低，在二战后的所有英国首相中位列倒数第二位。并且，她对英国经济的贡献也没有传言所说的那么大，即使是在所谓撒切尔执政巅峰时期的20世纪80年代后期，英国的GDP年增长率也仅仅只有2%。据说，在剑桥大学历史系，有教授每次讲课必定说：“我们都知道撒切尔是坏人，但考试时不能这样写。”英国《金融时报》发表题为《金融危机的始作俑者？》的文章称撒切尔夫人1986年放宽了金融管制，虽然推动了伦敦由此作为金融中心而崛起，但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的部分原因也应归咎于那次伦敦金融大变革。英国《每日镜报》也评论称，和她生前始终无法摆脱两极分化的争议一样，撒切尔夫人的离世将英国一分为二。英国《卫报》更是刊文称：“她留下的遗产是一个分裂的社会、个体的自私和贪婪的物质崇拜。这些东西加起来对人类精神的禁锢，远多于他们所释放的自由。”在撒切尔夫人去世当天，不少英国左翼民众专门举行庆祝派对，一些因当初她压制工会而憎恶她的矿工甚至欢呼这是“伟大的一天”。

　　四、她是终生坚持反对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主义者
　　西方国家常指责共产党人是意识形态主义者，并一直鼓吹“去意识形态化”、“非意识形态化”、“意识形态多元化”等错误思潮误导社会主义国家进行“和平演变”。撒切尔夫人终生坚持反对共产主义，直到去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立场。即使在苏联解体后，她仍然坚持说：“冷战结束了……但是共产主义还没有结束，那就是在中国。因此我们在亚洲要支持日本、印度，不要让中国取得亚洲的领导权。”并且，虽然她多次出访中国，但却拒绝向人民英雄纪念碑敬献花圈。尽管英国外交部向她指出这是其他西方领导人的普遍做法，但她却依然坚持拒绝。由此可见她身上极其明显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烙印，也表明她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敌视态度一直没有改变。
　　撒切尔夫人还是将体育政治化，并将体育作为政治武器的政客代表。她出于反对共产主义的政治目的，不仅带头倡议抵制1980年的莫斯科奥运会，而且动用金钱、反面宣传等手段阻止运动员参加莫斯科奥运会，鼓励奥运赞助商去撕毁合同，甚至不惜动用国库拨款来补偿一些游客取消莫斯科奥运会之行的损失。可见其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立场之顽固。
　　但令人遗憾、发人警醒的是，由于一些媒体工作者意识形态能力缺失、一些媒体盲目市场化、西方错误思潮泛滥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一些媒体不仅对撒切尔夫人的政治立场、意识形态思想等缺乏正确判断、客观认识，而且一味赞美甚至过分颂扬她，产生了错误导向。而类似的问题，在对里根去世的报道中也曾有发生。虽然我们在对外交往中不再高举意识形态的旗帜，但绝不意味着我们要放任“去意识形态化”、“非意识形态化”、“意识形态多元化”以及新自由主义等错误思潮的泛滥，而是应该加强对政治意识、大局意识、责任意识等意识形态能力的建设，始终确保正确的舆论导向。
　　（作者：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会主义研究中心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