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半岛爆发战争的危险正在增大
听说,美国第三个航母战斗群已经派往东亚了。不久以后,大概在2011年1月上、中旬之间,就是说很可能在中国国家元首访问美国前后,美国的三大航母战斗群将并驾齐驱,摆开一个空前航母大阵,其规模之大、声势之盛,足以骇人听闻。有知名军事人士就此评论说,对美国来讲,一般而言,一艘航母用来威慑,二艘航母应对危机,三艘用来进行局部战争。也就是说,三艘航母力量之强之大,已足以发动一场局部战争了。更何况美国还有部署在韩国及日本等地强大的陆海空力量可以助威,有韩国海陆空武装力量打头阵,有日本的武装力量作后援,几支力量结合起来,还有什么仗不敢打的呢?考虑到朝鲜半岛高度紧张的局势,人们完全有理由担心,美国航母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朝鲜半岛的战争危险正在空前增大
这是有充分根据的,原因有二:
其一,朝鲜半岛的战略平衡已经遭到了破坏
人们经常说,要维护朝鲜半岛的稳定。尤其是中国,更把朝鲜半岛的稳定看成事关安危的一等大事,并为此而奔走呼号,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公关秀”。客观地说,这个愿望不能说不好,因为稳定就意味着和平,和平就不会杀人流血,就不会有死亡与毁灭,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但是,这充其量也只是主观愿望而已,而主观愿望从来都不能左右客观现实。在朝鲜半岛,决定整个局势是否稳定、能否和平的根本因素,不是人们的主观愿望,而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战略平衡,战略平衡是保持半岛稳定、维持东亚和平的根本因素。
自1953年7月朝鲜停战协定签订以来,整个冷战期间,在全球战略平衡的大背景下,“三八”线南北也维持冷战式平衡。前苏联垮台,全球战略平衡被摧毁,西方开始了大规模的战略扩张,第一个重大战略成果是西德将东德吞并,紧接着是北约的大规模东扩。此情此景,给“三八”线南北两个国家以强烈的刺激。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南北朝鲜与东西德国都太相像了,都是冷战的产物,都是单一民族的国家,也都是一个高度发达一个相对落后,等等。这样一来,大韩民国充当亚洲版西德的欲望就难免要空前膨胀了,实现德国式的统一被提到了议事日程。只是天不遂人愿,与东德不同,北朝鲜的那些家伙们又臭又硬,非但没有人如冲击柏林墙那样冲击“三八”线,而且还硬挺着渡过了九十年代那段很困难的岁月,加之背后还站着一个诺大的中国,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象:冷战条件下的战略平衡在世界各处全都分崩离析,惟在一个小小的朝鲜半岛却岿然不动。如何打破这样的僵局,不但成为韩国焚分裂肺般的事,也成了一超独霸者战略扩张所急欲打破的坚冰,特别是在“重返亚洲”、做“太平洋总统”的大背景下,朝鲜半岛更是战略前进方向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方面。
正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以“天安舰”事件为契机,韩国也好,超级大国也好,战略之剑终于有力地舞动了起来。第一次大规模的挥舞招致了中国的强烈反对,针对美国航母进黄海军演的打算,中国表达了坚决不妥协态度,使得美韩不得不有所收敛。“二”对“二”,朝鲜半岛的战略平衡继续发挥作用。
但是,美韩无论如何也心下难甘,于是,接下来军演就没完没了,他们继续坚持用擦边挑逗的办法寻衅。终于,朝鲜反击了,大炮轰鸣,砸到了延坪岛上。
这下好了。在美国以及西方世界的鼎力支持下,大韩民国一下子疯狂到空前,一时间,半岛上空乌云压城、雷声大振。正在这战略较劲最紧要的关头,中国却摆开一张谈判桌而不是准备登上擂台,战略政策来了一个180°的大转弯,不仅是战略退却,简直可以说是屈服。中国退却,朝鲜自然独木难支,态度软下来势所必然。于是“二”对“二”变成了“二攻一守一呼吁”,战略平衡开始坍塌。照此趋势发展下去,朝鲜半岛的战略平衡很可能要遭到彻底的破坏。
这显然已给取得优势的一方以巨大的鼓舞,并将就此激发出强大的前进动力。无怪乎李明博最近反复强调说“统一越来越近”,也难怪大韩民国把即将到来的2011年定义为“统一元年”了。
其二,取得战略主动权美韩又有了军事行动的自由
战略对立的双方都力争获得主动权,有了战略主动权,相应地就能获得行动的自由,就能制人而不受制于人,这是基本的战略常识。具体到朝鲜半岛上,所谓战略主动权就是局势发展进程谁来主导的问题,在当前则表现在“战”与“和”的选择上。
延坪岛炮击事件发生后,美韩方面的态度非常坚决,就是要施加更大军事压力,要实现更全面战略威慑,就是要用更强硬的办法达到自己目的,使事态按照自己的意图发展。这是美韩方面的行动路线。
与美韩方面不同的是,中国所摆开的却不是擂台,而是谈判桌,力图通过重启六方会谈来重新掌控朝鲜半岛的进程。也许就是在中国的带动下,朝鲜也选择了跟进的策略,重新又提出允许核查,主张谈判,正如西方舆论所表扬的那样“中国遏制了北韩的进一步挑衅”。
这完全是两种主张、两个方向的战略较量,结果怎么样呢?
其实不问可知,已经占了上风的美韩绝不会让中国牵着鼻子走,而只会更加得意地牵着中朝的鼻子。这是战略失衡必然要出现的结局。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就是人家设立的擂台热热闹闹、异彩纷呈,而中国摆开的谈判桌则冷冷清清,美韩日根本不屑一顾,时至今日也还只有中国一个孤家寡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好不凄惨。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中国已开始失去半岛事务的主导权和主动权。也许,有些人以为,大韩民国是延坪岛炮击的受害者,YAO出出气也可以理解,只要出出气它也就到此为止了;美国也不过要摆出一个姿势、讨个说法,只要中国呼应了西方的要求,对朝鲜有所约束,就能化险为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乌云过后一片晴空了。我们说,这实在是三岁小孩般的幼稚的想法,完全不知道美韩的战略进取心有多大,这样做的实质是将主动权拱手相让。延坪岛炮击事件发生后,看看我们中国的模样,急如星火,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东奔西忙,一幅吓破胆的模样,等于把战略刀把子主动地送到人家手上。如此作为,还不如闭口不言、静观变化,来一个君子不开口,神仙猜不透。难道你表现得害怕战争,美韩就会心生怜悯、不用战争来威胁了吗?可以预计,从此以后,朝鲜半岛的事态将按照美韩的意愿向前发展,中国大概只能被动应付,而朝鲜就只能靠勇气、拼决心了。
既取得了明显的战略优势,又拿到了战略主动权,在这种情况下,美韩已获得了相当大的战略行动自由,越来越可以底线随心、力度由人了。现在,战刀已经高高举起,要不要落下,什么时候落下,已经越来越少顾忌,越来越多地取决于他们的心情及个人好恶了。
所以,并不是什么天安舰事件、延坪岛炮击导致朝鲜半岛出现战争危机,事实上,只要战略平衡不被破坏,战略主导权不发生一边倒,战争的危急就似有却无;而战略平衡一旦破坏,战略主导权一旦为一方所掌握,战争危机立刻就要空前增长,爆发战争的危险似无却大。一些中国的“专家”、“学者”说什么一旦发生战争,韩国即使胜利也是惨胜,首尔要遭受巨大的损失,韩国的经济很可能要退回到六十年代。就算他们说得对,难道用这样的代价换来大韩民国统一就不值得吗?对美国来说,能乘此把战略前沿推进到鸭绿江边,这样一点代价又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呢?这样做战略论断,究竟是对局势关心还是出于对韩国的鼓励呢?
所以,笔者以为,时至今日,朝鲜半岛战争危险才真正开始增大。进一步可以想象,当中美两国元首正在深入交谈增进中美友谊、深化战略合作的时候,美国总统下令美国战机把炸弹甩到北朝鲜头上,这也不将是人类战略博弈及战争史上的一大奇观吗?
但愿这只是笔者的杞人忧天,但愿这个危险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