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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望天:幻梦泡影(1-8)

作者:井底望天 来源:江南app网址

幻梦泡影

序 感怀赋





写大国游戏的时候,决定每一篇加一句题诗。先是感慨于唐人李义山的珠泪玉烟,共鸣于宋人苏东坡的雪泥鸿爪,同困于元人萨直斋的倦客游魂,后又在四川大难后,缅怀明人王承父的渝曲榕风,追忆清人王船山的身静思动,折服于民初王国维的博学宏论,然后钦佩今人毛泽东的豪迈豁达。最后因时间限制,赶着出工,只好自己赤膊上阵,题完后几篇。

在写花开花落时,就决定写些容易和简单的五绝。刚开始时,西北风云变幻,既有东突恐怖分子活动,又有俄罗斯之格鲁吉亚用兵,因此就多了些边塞派的味道。只不过后来心情平复,开始东施效颦,试图仿效陶潜的风格。

在决定写幻梦泡影时,恰巧读了宋玉的几首赋。于是一时感叹,写了首感怀赋,作为各篇的题头。和花开花落的五绝不同,可以独自为诗,这首感怀赋必须一气读完,才有点眉目。因此放在序里,和各位看客同赏。





感怀赋



生清贫兮一白丁,死困骞兮破皮囊。

居陋室兮册满璧,执残骸兮弃山旁。

抬醉眼兮天何苍,低回眸兮路亦长。

沁芬芳兮春叶青,感飘零兮秋木黄。

羡惊鸿兮风为翼,怜朝露兮草作床。

温旧梦兮情如蜜,思故人兮泪断肠。

谈纵横兮缺良策,摹丹青兮砚半方。

博群论兮心无羁,坐静默兮驹过墙。

追前贤兮夜不寐,起舞剑兮伴晨光。

笑浊世兮人自困,泛渔舟兮看夕阳。

果落案兮花正谢,冬飞雪兮夏送凉。

煮新茗兮寒衣成,饪佳肴兮小碟香。

哀彼土兮多历难,举镐犁兮谋驰张。

苦乏陈兮书卷意,未尽言兮舌已伤。

愿绵薄兮入他耳,替贱民兮大声扬。

难隐忍兮铜之臭,洗铅华兮着素裳。

留三分兮浩然气,敢逐月兮非海量。

聚同袍兮持吴戈,筑桃源兮变沧桑。



只不知一番心意,可否为贱民谋得半分福利,却不是吾等山野之鹤可以操纵了。







也许有人会问,为啥笔者的这部书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是什么寓意?

佛家金刚经有偈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在大国游戏里,笔者的看法是将来这个世界是两个大国的游戏,而这两个大国在中亚和中东的博弈,将是未来世界的主要看点。而在这两个大国的框架下,一个无法统一的欧盟,一个不甘落魄的俄罗斯,一个抬不起头的日本,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印度,就是主要的次大国,在中间合纵连横。而许多小国形成的国家联盟,阿拉伯联盟,东南亚联盟,非洲联盟,拉美联盟,就会在这场游戏中,扮演逐鹿的舞台。

本来在花开花落里,应该继续这个主题,谈到北美的花谢和东亚的花发,但就被不甘落魄的俄罗斯出来搅局,因此将论述的课题,转移到了美国衰落和中国复兴这两个大看点之外的第三点,就是欧洲的整合。

所以在梦幻泡影这一部,笔者的话题会回到美国和中国这两个大国的相关话题,正好就为美国的经济危机和中国的发展转机,提供一个即时的分析。之所以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因为对美国的领导精英来说(不只是政府的高层官员,还包括思想界,学术界,商界,工业界,科技界,军界等),如何应对金融危机带来的整体经济危机和美国地位衰落的困局,和海外用兵及外交政策的焦头烂额引发的颓势,寻找破局的良策。如果应对失当,那么美国继续保持世界超级大国的企图,就会成为一个泡影。

而对中国而言,以汶川大地震显示出来的众志成城,和北京奥运会表达的蓬勃生机,同样面临着如何使经济发展模式顺利转型,和如何解除城乡二元化导致的贫富差距分野的乱局。中国的精英领导层如何应对挑战,成功的走出这个发展的危机,而不至于经济拉美化,也是一个事关重大的选择。如果应对乏力,象前几年那样,被动的走一步看一步,无法主动的引导经济转型,那么中国复兴历史上最好的一个机会就会与我们擦肩而过,成为一个富强大国的愿望就会成为一个梦幻。

到底中国的领导层是否能够应付这个世纪大挑战?不光在于当前的领导人,和下一代的接班人是否具有战略眼光,和实际操作能力,也在于中国是否可以发展出一批跨政治,经济,军事和科研各界,具有清楚头脑和敏锐判断的专才,可以为领导人的决策,提供可靠的政策选择,并在全体人民中形成共识,从而减少不同利益集团之间,不论是条条还是块块,都可以最优化的整合,而出来全民一心,其厉断金。

美国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如何将即将到来的经济衰退,控制到一个可以接受的水平。如何在美元失去其国际金融地位的情况下,和美国依赖强大军力控制非再生能源不成功的情况下,从依赖于战争掠夺的石油经济,转换为依赖自身科研和创新能力的新经济。不是靠出去打打杀杀抢能源,招摇撞骗吸外资,风风火火垒债台,然后全民不负责任的稀里糊涂混日子的懒散过日子,而是恢复美国立国的发明创造,辛勤工作,吃苦耐劳,和朴朴实实的清教徒传统,重建国家。在新能源,基础建设,教育和健康保险上重启炉灶,一方面打压花里胡哨的华尔街,一方面限制玩物丧志的好莱坞,美国的前景不是没有希望。











而中国面临的挑战,笔者在大国游戏和花开花落里都有些论述。由于中国的现实情况比较复杂,加上笔者对当前局势的掌握,未免有鞭长莫及之嫌,因此开出来的药方不一定完全对症下药。但是,笔者希望的是对这些问题展开一个讨论,可以起他山之石的作用,让大家从另一个不同的角度来面对不可逃避的问题。

中国现在要搞清楚的是,美国的经济到底会变成如何一个情况,及美国的救市计划是否可行。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判断其对中国经济带来的影响有多大,而中国应该怎样面对这个问题。

笔者的基本判断是,美国的救市计划还是一个新的忽悠。其对美国经济的基本面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普通人可能以为现在美国政府才开始救市,其实美国联储局早在去年八月已经开始不断的救市,其救市总金额也许已经超过了万亿。除了不断的降低利率,联储局还通过向市场注入资金的方法,企图将危机化解,但是随着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Countrywide Financial)爆棚开始,每次联储局的救火,都无法解决之后的美林,雷曼,熊士坦,华盛顿互惠,美国国际集团,房贷美,房地美等等的困局。

美国联储局刚开始的应对方法是两手运作。一是降低利率,为经济发展提供一个气垫,让借贷成本降低。二是用联储局打开自己的贴现窗口(Discount Window),提供资金给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以避免大家开始一窝蜂贱卖资产,引发金融风暴。采取这个方法,主要是联储局的伯南基(格林斯潘后的又一个犹太主席)认为金融体系的基本面比较好,当然房地产业推出了太多的新房屋,而且房价确实飙得过高,但如果令房价回复到正常水平的过程,是一个几年的较长时间,还是联储局可以应付的。

而当时的大部分银行在进入这个危机时,手上的资金还很充足,甚至比1990年那场经济危机的状况要好。所以美国联储局得出结论,当时的金融系统问题是资金短缺问题,而不是银行的坏帐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头脑清醒和眼光锐利的美国财政部长鲍尔森,赞成联储局的判断,结果导致了布什政府认为美国经济状况,基本面还不错的认知。

但是当危机进一步深化时,真正导致金融危机的并不是来自于银行,而是那些缺乏管制的“影子银行”系统――金融公司(私人基金),投资银行,政府支持的企业(两房),对冲基金和许多帐外交易系统。这些非银行的银行企业,不受政府管制,但就使用远远高于银行(受联储局准备金制约)的高杠杆融资方法,将信用泡沫推到了极致。这也是为什么笔者在对中国金融发展的建议中,强调要建立国有银行为主的融资体系,限制这类非银行的银行机构为所欲为。

当美国的房价开始下跌,这些机构的坏帐开始大面积出现,而坏帐和资金短缺不同,你不可以靠借贷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如果你银行的经营不错,只是资金短缺,无法运作,那么借给你钱,就可以帮你周转过来。而坏帐,就算是你一分钱利息都不收,借钱给银行,也无法改变其资金方面的困境。唯一的方法是向银行注资,使其可以将坏帐冲销。当然如果你那个坏帐窟窿太大,是个无底洞,那么注资进来,以为自己便宜的抄了个底,拿了不少股份,可能那些银子就银沉大海,连个水漂都看不到。中国中投公司的50亿美金在大摩的注资,以及那家用70亿美金在华盛顿互惠银行的抄底,都是这样的结局。






美国联储局主席伯南克在1983年,在斯坦福大学商学院任经济学助教的时候,曾发表了一篇研究1929年大萧条的文章。在这篇开创性的研究中,伯南克发现大萧条在经过大量的联邦政府资金投入,通过帮助企业的重建金融公司(Reconstruction Finance Corporation)和帮助家庭的住房贷款公司(Home Owners’ Loan Corporation),在1933年开始导致经济复苏。因此当他一旦看到美国金融企业的坏帐问题,自然就想起了这段历史,决定只有政府的救助才可以帮助企业过关。

联储局在宏观调控经济上,通常是用程咬金的三板斧:第一板是利率,第二板是贴现窗口,第三板是直接在市场里通过国库券的买卖,调节资金的流量。而当这三板斧都不中用的话,联储局就必须以国库券的发放来向金融企业注资。其办法就是将金融企业的问题债券,用联储局的国库券交换,使这些企业可以改善其资产品质,易于融资,希望政府可以在几个月后才需要直接向金融企业注资。

这个打算很快就破灭了。那就是发生在9月13-14号周末的雷曼兄弟的破产事件。本来雷曼兄弟还在和中国的中信证券和韩国的开发银行接触,希望能够蒙些资本进来。但当联储局决定不进行信用担保时,这些谈判全部失败,导致了雷曼兄弟的破产。当时伯南克,鲍尔森,和纽约联储分行主席盖斯洛(Geithner)错误的认为,整个金融市场对雷曼兄弟的破产应该有心理准备,而且救了熊士坦之后,就不想次次都由政府出面,造成不可收拾的场面。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美国国际集团面临倒闭,联储局不得不出手,以避免债务违约市场爆炸。而当时美国联储局的“创造性”借款已经把其账面推到了1万亿的高点,其中大部分是借给各银行,投资行,再加上熊士坦的290亿美金和美国国家集团的850亿美金。这就违背了中央银行作为最后的资源的原则,而使其变成了借钱的第一资源。这些行为已经引起了美国国会的不满,使联储局的救市操作从一个技术行动,变成一个政治博弈。

雷曼兄弟的破产,导致了很多私人投资人的血本无归,导致大量的私人资金从资本市场逃进了国库券市场,一时间居然把国库券的回报率推到了0%。其结果就是资本市场完全停止运转,迫使企业不得不走回银行去贷款,导致了在9月18号之后的一个星期,是自1981年后的头一次,居然一单生意都没有发生。

美国企业的平常的资金渠道是,在资本市场发行短期债券,以低于银行贷款的方式为流动资金融资。当资本市场完全冻结之后,各银行开始储存现金,一是应付其对各企业信用的契约,一是要应付可能导致的存款户挤提,当然由于对其他银行到底多少烂帐在身不是很明确,就导致了银行之间不肯进行同业拆借,把同业拆借利率推高到了6%。通常这个利率应该只是比联储局基本利率高一点而已,但在9月30日,居然冲上了6.88%,比联储局基本利率2%高于3倍多。甚至在一些问题银行宁愿以11%的利率,从欧洲中央银行贷款,许多银行那天存了620亿美金入欧洲中央银行,宁愿少赚点利息,也不愿意借给其他银行。











这样美国经济的危机,就开始从华尔街的虚拟经济走进了主街的实体经济。一个是资本市场的冻结,一个是由于银行同业间的困难导致伦敦同业拆借利率(LIBOR London InterBank Offered Rate)高企。这就导致了短期借贷的成本高涨,从浮动房贷,汽车贷款,学生贷款,到所有短期贷款的成本增加,就使实际经济的运作受到打击。而在联储局所有的武器都用完了之后,直接向银行注资就成了一个不得不做的选择。

要知道现在的金融业是如何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只要看一下9月30日的例子。通常在美国股市开市前的几个钟头,大量的投资人和银行之间会交换外汇,以便投资人可以在美国股市开市后,进行投资活动。但由于对对方银行的情况担忧,大家害怕在转换的过程中,即把外汇汇进去之后,该银行突然倒闭,所以不愿意进行交换。结果在欧洲中央银行,英国国家银行,和日本中央银行的合作下,美联储局必须借出6200亿美元来使市场可以运作。

所以说,美国的救市是不可避免的,那么这个市,救还是救不了,也是一个未知之数。据美国的联邦储蓄保险系统(FDIC)的估计,在美国现有的10万6千亿的私人房屋贷款总数中(不包括商业房贷),在今年6月份时,已经有5千亿,大约4%,严重的断供。而救市计划的7千亿就是希望能够把这个市场的危机消除。那么到底次贷的总额有多大?根据MSNBC的数据,其总额估计是1万3千亿,现在的断供率是43%。而且随着经济恶化,失业大幅出现,不光是这些还没有断供的次贷,恐怕是非次贷和商业房贷可能都会开始变成烂帐。

跟随着坏房贷的就是建筑在之上的相关金融衍生产品,这也属于这次救市计划的范畴。当然买进有问题的银行也是一个选择。这里牵涉到的头一个问题,就是如果大家都有问题,那么买那家和不买那家,就是一个政治问题。为啥联储局你决定就熊士坦,却不救雷曼兄弟?这样的问题就会在救市计划实施的时候,引起各界的争议。因为扔下了钱是杯水车薪,所有的银行都想争大饼,发动自己控制的国会议员大打出手,场面估计不会好看到哪里。

第二个问题,就是你开什么价钱,让这些银行将烂货扔给纳税人。现在你手上拿着的房贷债券如果到期的话,可以每1美元的债券,,卖65分。当然因为现在市场流通差和当时的价值高估,在现在的市场上可能只可以卖35分。如果要让银行重获资金,就必须用65分去买,让那些在账本上将其以市场价记账的银行,就在冲销之后,增加的资金,可以对商业增加借贷。但这个方法就是由纳税人帮银行付账。要减少纳税人的损失,就要求以35分去买,那么就对银行资金没有帮助,反而令那些以非市场价记账的银行手上的资金更少。

在日本1990年金融危机的救市方案里,同样面对这个问题。当时日本在1992年成立的合作行用购买公司(CCPC Cooperative Credit Purchasing Corporation)就是不肯出价太高,而导致许多银行宁可死撑下去,都不愿贱卖的情况。当然相对于日本的救助计划依赖于私人资金,美国的问题资产援助计划(TARP Troubled Assets Relief Program)因为花的政府的钱,可能要花的爽快一些,让那些胡来的金融家们可以比较“情愿”的让美国老百姓做冤大头。






另外就是一个文化的差别。日本人动不动就嚷嚷着要切腹自杀,儒家文化的羞耻之心,使很多有问题的金融企业捂盖子,希望靠着政府救市可以熬几年出头。结果就是花了9年的时间,日本的坏账才表面上被清理干净。但在这卧薪尝胆的过程里,要求银行增加信贷,似乎不是很现实。在加上因为担忧市场不稳,拿到了这些坏房贷的救市公司,不敢轻易放房子入市场,而有心想买房子的投资者,看到了你那一大堆库存在头上挂着,也不敢轻易入市。这些情况就造成了日本的长期经济停滞。

而美国国会开始对雷曼兄弟的总裁之类的金融“罪犯”开始开文化大革命似的批斗大会,对这些胡来的大款们自己拿高额收入,但就把公司玩破产的行为喊打喊杀,当然让老百姓听起来很爽。但就会把许多有问题的同流合污之辈吓回去,出现日本那种自己死挺下去,从而导致联储局救助计划无效的局面。

当然最大的问题就是美国投入的救市基金不够,差不多只是次贷总额的一半。可是政府干预的口子一开,你要么不救,让美国再次经历一个大萧条,要救就必须彻底的救,不能摆个样子,希望把银行的信心忽悠回来,让资本市场重新运作,一切回归平静。

可是要救的话,不光是救次贷,还要救非次贷和商业房贷。同美国的房贷问题一样具有同样隐忧的汽车贷款要不要救?根据美国信用公司Experian的数据,今年第二季度总共有6千4百万,价值7950亿美金的汽车贷款需要供款,而现在已经有250亿的汽车贷款迟了。与去年相比,30天迟交的个案增加了9%,而60天迟交的个案增加了11%。据估计,只有57%的贷款人可以看作是信用合格,那就是差不多3千多亿的贷款可能是汽车次贷。

然后就是美国人的信用卡的欠债,你要不要救?根据美国联储局今年4月份公布的资料,美国的信用卡欠账已经高达9517亿。如果经济开始萧条,人们连最小付账都无法支付,美国政府该不该救呢?要知道一旦这些债务变成坏账,同样银行会跟着倒闭。

其他的贷款如学生贷款就不用细说了,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当美国的州政府,郡政府和市政府开始破产的话,联储局该怎么办?美国最大的州,加州州长大明星阿诺已经告诉美国财长鲍尔森,加州需要70亿的紧急贷款度过难关。新墨西哥州,缅因州,和马萨诸塞州都有同样的资金问题。如果这些政府拿不到钱,不光是政府裁员,连很多政府服务,例如学校,警察,消防等等,都会开始出现问题。

美国到底需要多少钱才可以救活这个市场,在于美国的房地产市场到底会跌到那个程度。从现在的数据看,除去通胀因素,美国地产的跌幅已经达到24%(大萧条时代是30%),而且还没有见底的趋势。以当年亚洲金融危机的情况看,日本当年从1990年到2005年,房价下跌了66%(现在才回到1990年价格的40%水平)。所以说,如果美国房地产价格跌40-50%,完全可能,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这样的话,就必须要5万亿的资金才可以将坏账清理干净。在加上其他的各种美国人欠债,笔者的估计8万亿到10万亿大概是没错的。











如果你希望对美国的房地产市场有更多的了解,就需要读读耶鲁大学教授,经济学家希勒(Robert Shiller)的观点。希勒在2006年出版的“非理性狂欢(Irrational Exuberance)”一书已经早早的为美国的经济命运写好了结局。而由他和另一位教授凯斯(Karl Case)合作创建的房地产价格指数,是标准普尔使用的最权威数据。按照曾任日本中央银行渡边的看法,美国人没有意识到在他们看到的这座小山之后,躺着的是喜马拉雅山。

那么美国这笔钱从哪里来呢?美国政府扔出的钱已经到了美国GDP的6%。根据美国国会预算局(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的估算,美国明年的政府赤字会到4千亿,即3% GDP(私人预测是6千亿),这样就使美国明年的赤字高达GDP的10%。这样的话,美国的总债务差不多接近12万亿,已经离GDP很近了。

有人可能说笔者对美国经济危机估计得太严重,不知看了这些数字之后有何感想。因此对美国经济面临的危机,不救,面临的是突然的崩溃,救,面临的随后的萧条,用一句英文谚语,就是在石头和硬物之间(between rock and hard place)。那么再讨论中国应不应该参加救市,就要问一问中国自己有多少斤两的问题了。如果中国富得滴油,可以立即拿出5万亿,连眉头都不用皱一下,对美国这个中国的“友好国家”(比如从来不支持台独,藏独和疆独),也许从道义上应该。但是如果中国本身就没有这个实力,而美国又不是自己的兄弟,那么主张要救的人,似乎就不知道那个脑里想的是什么了。

有一种比较容易唬弄大家的想法就是,如果中国帮助美国稳定的经济,那么美国就会对中国的出口继续支持,能够保证中国的每年2500-3000亿的顺差。这些人大概还不明白,美国这个“民主”社会,任何政府官员的对外保证,都是没有行用的。一个总统一换,马上就会翻脸不认人。经历过中国和德国关系的变化的人,大概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更有可能的情形是,当中国的钱到位之后,马上美国的国会就开始调查中国的贸易壁垒和倾销问题,产品质量问题,和最拿手的汇率问题。一旦中国人抗议,美国政府违反其协议,人家立即就苦口苦面的对你解释,美国是一个三权分立的国家,美国行政部门无法干预国会,或者是美国司法独立,那些私人企业去告你倾销,法官又不是我们可以说三道四的。最后的结果就是,随时要你出钱,就搞一件事情来勒索你。你在美国放的钱越来越多,被人讹诈的机会就越大。

那么中国已经陷在美国的8千到1万亿会不会贬值呢?答案是两个:不会和会。之所以不会,你美元贬值,必须有一个货币和它对应。除了美元之外,影响最大的货币就是欧元。如果你看一下最近的汇率变更,美元兑欧元,不仅没有下跌,反而涨了。对这个奇怪的现象,有人认为,因为欧洲人担忧美国政府会用印钞机的狂印,用通货膨胀为自己脱套,但就让世界其他国家付账。因此欧洲人就同样开印钞票,使欧元贬值下来,和美国挂住,将一个所谓的自由兑换系统,变成一个直接挂钩系统。这样的话,你美元跌,我欧元跟着跌,你想把经济危机的成本转嫁过来的希望就会落空。






当然要了解美元和欧元的关系,你必须知道地球的经济三角关系。就是世界最近十来年的经济靠的是东亚的过度储蓄,走到了美国去支持美国的过度消费。而当大家对美国的经济担忧的话,由于亚洲各国对汇率都比较控制(其实和日本的低利率,导致到其他西方国家的食利行为有很大干系),这种认知就以欧元作为出气阀的现象表现出来,结果就是欧元兑美元大涨。而一旦大家对全球经济的前景看淡,那么汇率上的变化,通常是其他欧洲货币如欧元和英镑对美元下跌,而美元对日元下跌,表明欧洲的日本投资开始回国。

所以说,在美国经济萧条时,由于欧美经济的紧密相连,欧洲的经济肯定也会下滑。现在的情况是欧洲的情形可能比美国好不到那里去。根据英国经济学人的数据,美国华尔街外的银行,通常是4%的准备金,即1美元的存款,会贷款96分出去,而欧洲的银行却是1欧元的存款,会贷款1.4欧元出去。加上现在的英国,西班牙,爱尔兰等等国家,都面临同样的房屋泡沫和次贷问题,欧洲的日子不一定比美国好过多少。

在欧洲的国家中,德国的日子应该比较好过。与其他大多数国家以贷款扩大企业规模不同,德国企业主要是靠利润,所以整个德国的负债率比较低。消费者的负债德国是税后收入的101%,美国是140%,而英国是172%。当然德国的问题是去年经济增长(2.5%)超过一半靠出口,随着欧洲其他国家和美国的市场受损,当然会受到影响。但是自己的内需又因为增收高附加值消费税,受到影响。

从这个基本点考虑,德国的经济可能陷入停滞,但就不会衰退。相比而言,欧洲其他国家的经济就会面临美国式的房地产爆破,尤其是英国,可能比美国还要恶劣。这也是为啥当法国倡导欧洲联手出击,搞一个美国式救市计划,遭到德国反对,因为德国不愿意成为主要的付账国家。

而现在绝大多数的学者,都论定美元作为世界货币的地位会结束,并非常肯定会被欧元所取代。正是基于这个认知,许多中国人开始担忧中国手上的大笔美元会大量贬值,而导致中国人民几十年的血汗被榨干。但是笔者的看法却有些不同,因为笔者不认为美元衰落的地位,和欧元取而代之的过程是一个突发的事件,更可能的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会见到一个多元货币成为国际货币的情况,最大的可能是美元和欧元二分天下。虽然欧洲和美国的经济可能都很差,两个货币都很烂,但大家没有其他选择,不得不用其作为世界货币。当然也有可能是人民币加入其中,来个三国演义。

而如果世界经济,尤其是美国和欧洲经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会出现一个美国和欧洲经济的突发两极移动,而导致美元和欧元价值迅速拉开,中国也许不需要担忧美元独跌而导致手上的资金化为乌有。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非常可能的是,当欧洲不得不像美国一样,开动自己的印钞机来刺激经济,挽救问题金融体系,两种币值的差距就不会过大。

笔者的这种看法在美国一位经济学家,加大伯克利分校的伊钦格林(Barry Eichengreen)的研究中得到了某种验证。这位仁兄研究了美元和英镑在1920年-1930年间,共同作为世界经济国际货币的历史,提出了美元和欧元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基于这种判断,那么担忧美国经济衰退,而导致中国的投资血本无归的担忧,也许是多余的。既然投资的安全不是一个考量,那么似乎中国政府就没有必要猴急猴急地,立即跳进去到美国救市。而且美国人自己本事也不小,你看马上就可以卖武器到台湾去刮65亿美元回来。美国的武器这么先进,世界第一,美国的民主制度也这么被全世界人民爱戴,可以说是朋友满天下,估计找100来个买家也不会是太大的难事。这么一看,美国不是马上就可以赚回7千亿来救市吗!

这样看来中国似乎不要给自己找一个借口,要向大家显示一下中国政府对世界人民很负责任。正如克林顿政府时的美国财长萨缪尔森说,如果中国不救市,表明中国不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

中国最忌讳的是被人捧杀。平时大家都不当你一回事,个个今天要和达赖喇嘛握手,明天要和热比亚拥抱,连个奥运会没什么大不了的破火炬巡游一下,也要被人糟蹋一番。当时笔者就想起了中国人的一句老话,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没想到老天开眼,这个业报来得这么快,真是令人感叹。

而在这个关头,个个青面獠牙的面孔,开始大喊只有中国才能救世界了。现在要求你了,掏你的腰包,就开始恭维你了。记不记得今年的故事了?不是成天骂中国专制独裁,无民主人权自由法制人性,在西藏新疆内蒙古文化灭绝,在朝鲜缅甸苏丹伊朗委内瑞拉支持专制,北京奥运会比柏林更是“种族灭绝”,还记得CNN之流骂中国人是恶棍和无赖吗?还记得米亚法拉,史匹柏,莎朗斯通吗?还记得英国佬,法国佬,德国佬的行为吗?还记得中国留学生在日本和韩国被人大打出手吗?

如果这些西方人不记得的话,笔者希望中国人还是应该记得。如果中国的精英们不记得的话,笔者希望中国的平民们记得。什么叫莫忘国耻?今年初中国在西方受到的待遇就是国耻,如果中国人不记得的话,被西方人忽悠几句,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忙着送钱,那么这个国家和民族,就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

中国人在受到屈辱的时候就会咬牙切齿,发愤图强,但当情况好转之后,立马就会将受到的耻辱忘得一干二净,立即沉迷在自我陶醉和不思进取之中。这是当年日本人对屡屡革新失败的中国人的评语和不屑。

今天笔者提起今年早期发生的事,就是希望这个民族不要在一片升腾的奥运会之后,又开始不知所以了。并不是笔者存心要挑起和西方世界的仇恨,只不过要据安思危,不要又自以为是,重蹈奥运会之前,自以为所有的西方国家都是自己朋友的幻觉。对待西方的态度,就是要不卑不亢,但就不能当人家是恶脸的时候,就是不卑不亢。一换笑脸,马上就稀里糊涂,不知所以了。

不过西方人当然会让事实不断提醒中国人。美国向台湾买武器,以违反国际防止核扩散条约向印度输出核技术来制衡中国,法院强行释放东突恐怖分子来支持疆独,再加上欧美的政治独角戏诺贝尔和平奖可能会授予中国的异议人士,等等,都不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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